第二十八章 常龍的預謀-第二十八章 常龍的預謀(147)(2 / 2)

不過,我相信它被忽略隻是由於戰鬥雙方都無暇顧及。他們突然在某處遭遇,而後一方倉促地攻擊追趕、一方倉促地應戰撤退,追的人不免忙亂,撤的人也不免倉皇。最後,當追逃雙方都精疲力盡的時候,戰線便穩定在這個對雙方來說都陌生的小山上。一方企圖迅速攻下山頭,一方決定據險死守,連續的讓人窒息的攻防讓雙方都無暇去仔細勘察地形。於是,本來西爾維斯可以把這個小山圍成一個O,而現在隻能是個C,;同樣的,本來老頭兒可以發覺這個C,但他想當然的認為這是個O。不過,在這樣的靜寂之中,我相信這個C字的缺口不會被忽略太長的時間,因為它就畢竟就在那裏,任何一方隻要稍微留意,就會發現它,想到它。

於是,我的選擇也就明了了很多,從這個C字的缺口爬上去,找到常龍。

當時的想法就是那麼簡單幼稚。我腦子裏隻有常龍,仿佛他是個調皮的孩子,由於貪玩兒而忘記了回家的路,我所要做的,就是爬上山去,找到他,而後把他帶回家,其他的一切,西爾維斯、老頭兒、戰鬥都與我無關。因為我根本就沒有去想其他的,我怎麼在雙方眼皮底下上去,怎樣在恐怖分子堆裏找常龍,我沒想那些,我腦子裏隻有常龍,他正坐在某個地方笑著向我招手。

決定做出讓我感覺突然輕鬆起來,身體不但不再覺得疲勞,而且似乎渾身又充滿了力量。我脫下身上的背包扔掉,當然,沒忘了把裏麵僅剩的一塊饢餅拿出來塞進胸袋,因為我覺得常龍應該很餓了(又是一個非常幼稚簡單的想法)。

當然,並不是所有想法都幼稚不堪,至少我還能意識到自己同樣正處在危險之中。我在那裏轉了半天,尋到一根枯死的樹幹,我想關鍵時刻它可以作為自衛的武器,我拿著它翻過岩石,壓低姿勢沿著山脊向那個斷壁摸過去。

靜寂是短暫的。

就在我爬下高地沿著為雜生的矮鬆占據的山脊靠近小山頭的時候,渦輪噴氣發動機的聲音首先撕碎了那種現在想來十分怪異的靜寂。

“疣豬”在裝彈補充後,又飛了回來,它平直機翼下的火箭巢噴吐著火焰,一枚枚火箭彈帶著黑煙刺向目標,爆炸震耳欲聾,小山頭再次為煙塵籠罩。

然後迫擊炮便打響了,它們的位置在我左右兩側,能隱隱聽到沉悶的擊發聲,可以看見炮彈被甩到天空中,而後落下,那讓我想起了抖空竹的遊戲。

爆炸爆炸。

有些被崩碎的小石塊遠遠飛過來,打得我周圍的矮鬆“刷刷”作響。

空中火力覆蓋一遍,地炮反複覆蓋幾遍,而後步兵開始進攻,正如常龍所說的“飛機炸了炮兵炸,炮兵炸完步兵打”。對於美軍來說,戰鬥的程序永遠都是這樣。下一步,西爾維斯的人便會開始向上運動了。我幹脆站起身,弓著身子小跑起來,我想我必須趕在西爾維斯吞噬小山前找到常龍。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在第三批次迫擊炮彈連續的爆炸聲停歇後,戰場又一次安靜下來,隻有幾挺輕機槍斷斷續續地叫著。西爾維斯似乎並不急於做最終打擊,他似乎像一隻逮到了耗子的貓,它要把它盤軟了、玩兒夠了再吃,或許他還在試探,試探困境中老頭兒的意圖。

我越過一塊塊岩石,穿過舉起手臂似乎有意為難我阻擋我的鬆林,鬆針不住劃著我的臉、手還有暴露在撕爛的衣服外的皮膚,它們似乎都想以某種方式提示我停下,提示我恢複理性的思考,給我火熱的頭腦降溫,但那絲毫沒有作用。

我的腳步越來越快,我越過了山脊的凹處,前方向上不到百米,就是小山的那個“斷”壁處,看著它越來越清晰的出現在眼前,我不由激動起來,我感覺我離常龍越來越近了,甚至能聽到他的呼吸了。同時,我也在心裏嘲笑起西爾維斯和老頭兒來,他們有機會發現這個缺口,而現在看起來,我高估了他們,在這個可以作為戰場勝負手的地方,他們卻都沒有作出反應。

我繼續向前跑,帶著一種喜悅,並且絲毫沒有意識到我的樂觀的幼稚和盲目,直到突然間莫名其妙地突然重重撲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