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交易-第二十四章 交易（1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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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小時，恰好一小時，常龍和老頭兒仿佛是掐著表完成了他們的交易，老頭兒還是被綁著手，同常龍一起回到了地下室。
但是直到那時，我依然不知道交易的內容。我問常龍，常龍欲言又止，顯然，保守交易的秘密也算是交易的內容之一。他隻是給了我和書生兩套當地人的衣服，頭巾，讓我們換上，準備一下，半小時後離開那裏。
離開？我不明白常龍話的意思。離開？為什麼？怎麼離開？去哪裏？幹什麼？我們離開，而他去哪裏？一大堆問題從腦子裏擠著蹦出來，讓我不知道該問什麼好。
“你們去喀布爾。”常龍把我和書生叫到一起，給我們仔細講著：“他們有去喀布爾的油罐車，你們跟著去，如果順利的話，大概要走六個多小時。去那裏後，他們會以釋放被綁架聯軍的名義把你們交給政府電視新聞部門，不出所料的話，政府電視台包括駐喀布爾各大新聞社都將在第一時間報道這個消息，這個時候，你們基本上就安全了。”
他不厭其煩，一遍一遍說著，生怕我們記不住哪個細節：“主要的危險來自於路上，去喀布爾沿途的各個檢查點，不過我剛去看了那個油罐車，它的油罐裏麵有個夾層，他們會把你們藏到裏麵，那是個很好的掩護，他們用那個運送了不少人員和毒品，不過在裏麵很難受，六個小時，你們得忍住。”
“這些人不是威脅，因為我會在這裏等著一切，直到看到你們出現在電視畫麵上，看到你們被交給政府，我才會跟他們啟動交易的下一步。記住，對電視或任何新聞采訪，你們要保持沉默，實在不行，就說是在魯庫執行任務時遭到恐怖分子襲擊，從那之後的事情一個字也不要提。不能過分刺激西爾維斯。”
“你們肯定會被交給聯軍，這個時候，你們要要求與聯軍駐阿總部監察部聯係，你們要找到他們的長官，把這個交給他，裏麵是薩阿迪與西爾維斯毒品交易的資料，還有錄音，它會證明一切，我相信它會要西爾維斯的命。薩阿迪也是老狐狸了，他太了解西爾維斯了，所以他不止留了一手，他在去接我們前就把他掌握的東西複製了一份給了反抗武裝。”常龍把一個油紙布包裹塞給我：“記住，除了監察部最高長官不要給任何人。”
“放心吧，我們會做好的！”書生的語氣充滿了自信和堅定，他胸中已無塊壘，世界打開了，美得象朵花。
“你？有問題嗎？”常龍拽了拽始終在走神的我。
我機械地點了點頭，不過我覺得，我還是沒有理解整個事情。
“那你呢？”
此時，我感覺老頭兒的眼光閃了閃，警覺地挪了挪身子。
“這個我還不能說。別擔心我，你們自由了，我就自由了。” 常龍咧嘴笑了笑，一臉的燦爛。但對我來說，我覺得那裏麵隱藏了太多太多的東西，就象滴入水中的一滴墨，融擴浸漬開來，漸漸籠罩了我。
油罐車。我們被套上頭套塞進一輛豐田小轎車，大約二三十分鍾，便被帶到了油罐車黑黢黢的龐大身軀前。
夜色如墨。
被摘去頭套，我用了好半天的時間才適應了眼前的黑暗，借著微光，略略看清了眼前油罐車的輪廓，漸漸感覺到周圍環境的一些信息。這好像是一個廢棄的工廠，停著一些大大小小的車，殘破的圍牆、殘破的平頂房，腳下，密而深的野草在風的吹動下，來回撫著我穿著阿富汗人那種涼鞋的裸露的腳麵。
“上去！媽的，快點兒！”押我們的兩個家夥用AK狠狠頂了我一下，油罐車頂，一個人影正朝我們揮著手：“上來！快上來！我們就要走了。”
我們艱難地爬上油罐頂，那個人旋開油罐口，朝黑洞洞的油罐裏指了指：“別怕，油罐是空的，從這裏跳下去，向前走，你們會碰上一塊隔板，隔板的上麵留有一個空隙，你們從那裏翻過去，裏麵就是隔間，你們在那裏藏好，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不能出聲，如果你們想活著到喀布爾。”
在那人的催促下，我跳進去，落下時，濺起了油罐內殘留的一層油汙。濃烈的汽油臭味撲鼻而來，我和書生牽著手摸索著向前，大約十幾步遠的地方，我們碰到了那人所說的隔板，是一塊後來焊上去的厚鋼板。
“摸到隔板了嗎？好的，抓住上沿爬過去。”那人還在油罐口喊著，聲音在密閉的空間裏帶著“嗡嗡”的回響：“一會兒，我會去加油，當然，油不會加滿，你們不用擔心被淹死。”之後，他連同他的聲音從油罐口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