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交易-第二十四章 交易（1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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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個對我們雙方都有好處的公平合理的交易！”老頭兒挪了挪身子，這樣被綁著顯然讓他感覺難受。
交易，無處不在的交易。“交易”這個魔鬼般的詞的再次出現，卻讓我比他更加難受。
常龍沒說話，他還是盯著老頭。
“在這種處境中，我想你們一定有你們的想法。而恰恰我們也有我們的想法。這個就是作為交易的基礎。”老頭兒緩緩地說，似乎是要給常龍考慮交易籌碼的充分的時間。
“當然，我還不能確定你們想做什麼，但是，有一點我能肯定，你們不可能總那麼幸運，你們的力量太單薄，你們需要幫助。西爾維斯欺騙了你們、利用了你們並拋棄了你們，回去等於死亡。而你們也不可能就這麼在這個深山裏，寒冷、饑餓、野獸、還有無處不在的各派武裝，當然，我們可以容納你們，但是，也許對你們來說，那不可接受。總之這樣下去，也等於死亡。所以，這個可以作為你們方麵交易的可能性。”
“而我們同樣有交易的需求，我們需要你們的幫助。”老頭頓了頓。
“鷹堡對嗎？我說過那不可能。”常龍說。
“不可能？不，現在還不是下結論的時候。不過，我可以保證，阿富汗人向來講信用，你不必懷疑我們做這次交易的誠意。如果說我們為什麼跟著你們而不向你們動手，這就是原因。”
“那麼你能給我們什麼？”常龍沒再問下去，他用直射的目光測量了老頭兒的真誠，直奔主題。
“給你們自由，使你們擺脫困境。”老頭兒提高了聲音，似乎想讓我們每個人都聽得清 楚。
“我們要去喀布爾，駐阿聯軍總部或者美國大使館。”
老頭兒點了點頭：“我能猜出來，這確實是現在你們最好的選擇。一方麵擺脫追殺，一方麵為自己洗刷罪名，或許還可以搞掉西爾維斯，複仇。”接著，他沉思了片刻，肯定地說“沒有問題。”
“你們能把我們送去喀布爾？”我有些懷疑，我覺得懷疑沒有什麼不好。
“當然！說實話，孩子，你以為控製著阿富汗的是誰？我可以告訴你，不是耀武揚威的你們，不是孱弱的政府，而是你們天天圍剿而越剿越強的我們。”他看了看我，語氣鏗鏘：“我可以聯係，沒有問題。不過，我們得先去魯庫。”
“好的，去魯庫！”常龍很快便做出了決定，因為那本來就是我們計劃中的目的地。
交易，無處不在的交易。
從穿上那身軍裝後，我們就像泥鰍，在一個個交易的爛泥中掙紮。我們與政府的交易，他們把我們送到阿富汗當炮灰，我們從他們那裏換取國籍；我們與西爾維斯的交易，我們幹掉邁哈麥迪，他提早把我們送出地獄；我們與薩阿迪的交易，我們給他做人質，他從西爾維斯那裏換取最大化的利益；這還不包括那些交易背後的交易。而如今，我無奈地發現我們再次陷入了交易，與恐怖巴哈（不過我願意叫他老頭兒）的交易。
也許是一種宿命，交易注定要成為我命運的主宰，它就像我人生河流一段中無數的漩渦，把我卷進去，又吐出來，在下一個漩渦再次把我卷進去，再次吐出來，然後再次卷進去。此間，我就象一片枯葉，隨波逐流，我不知道自己將會繼續漂流多久，也不知道自己將在哪個漩渦被徹底吞噬。
所以，當常龍決定接受那筆交易的時候，我就有一種強烈的感覺，我或者說我們離被徹底吞噬不遠了，那個致命的漩渦也許就在麵前。
於是，在我們朝魯庫跋涉的兩個晚上裏，我一直都處於一種莫名的焦躁不安之中，或者說是恐懼。其間，我一直試圖提醒常龍，提醒他我們很有可能再次被出賣，淪為籌碼，任人擺布的籌碼，利用後被拋卻。
“我知道，這充滿了危險，但這是再好不過的生存機會。而且也很有可能是複仇的機會，必須有人為這一切負責。”
常龍其意已決，我也無法反駁，因為我想不出除此之外，我們有什麼更好的選擇。更為重要的是，常龍提到了複仇。我明白“複仇”的意思，也明白“複仇”對於常龍的意義。在那些天裏，他眼裏一直燃燒著那種複仇的火焰，我知道他忍受著出賣、背叛和兄弟死亡的煎熬，我知道他活在煉獄裏，他必須拯救我們，也必須拯救自己。所以，我知道我無法阻止他，什麼人都阻止不了他。
與此同時，老頭兒似乎表現出了完成那個我們還不知道全部細節的交易的足夠誠意，他非常順從地接受了常龍的一切要求。出發前，他讓常龍把自己和手下人的手綁起來，然後隔三米一個的串螞蚱一樣連在一起，他們按照常龍的要求把拿掉撞針的槍背上，又背上我們的背囊等裝備，任我們幾乎像是古羅馬押送奴隸一樣押著翻山越嶺。此間，老頭兒不僅毫無怨言，而且不住嗬斥著那幾個牢騷滿腹的手下，還提醒著我們山路的艱險，為常龍路線的選擇提出建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