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交易-第二十四章 交易(131)(2 / 2)

然而越是如此,我卻越是惴惴不安,因為我總覺得他在醞釀什麼陰謀,我懷疑他要與手下密謀搶我們的武器,我懷疑他在食物裏下了毒,我懷疑他要在我們中製造恐慌,我懷疑他要把我們引入埋伏圈,我懷疑他的一切語言、動作,甚至是眼神,我都覺得那裏麵全是陰謀,他就像一個在黑暗中施展邪惡魔法的巫師,正冷笑著把我們送入死亡陷阱。我強打精神,支撐著自己疲勞的神經和疲勞的軀體,我相信有很多次我都在不知不覺中出現了幻覺,幻覺中,那些家夥突然間長出了獠牙化為巨獸,向我撲來,有好幾次,我都差一點開火掃射了。

我沒想到我能堅持到魯庫。

我們是在第三天後半夜進入魯庫城郊的那個村子裏的。

那是遊擊隊在魯庫城裏的一個秘密據點,它的規模讓我很吃驚,我不知道城中到底有多少這樣的秘密據點。但我想如果讓西爾維斯還有天天自以為掌控天下的駐阿聯軍來看看,他們一定會和我一樣吃驚,不光是在山區,在城市裏,在聯軍的眼皮底下,在大規模的清剿行動下,遊擊隊照樣無處不在。

當然,說“進入”有點兒過於輕鬆,實際的情況是,還沒到村口,我們就被團團包圍了,無數個黑黢黢的影子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冒出來,一條條手電筒光照在我們臉上,後麵是黑洞洞的AK槍口,而我們同樣用我們黑洞洞的槍口頂住老頭兒和他的手下。那些燈光後麵的家夥高叫著讓我們放下槍,否則打死我們,而我們則同樣高叫著讓他們放下槍,否則就打死老頭兒他們,雙方就這樣混亂的對峙著,最後,還是他們讓步了,因為老頭兒說話了,說我們是朋友,那效果顯然比我們毫無底氣地叫喊威脅要強得多。

老頭兒把我們帶進了一間地下儲藏室,給我們要來了食物、水,還有藥品。我們釋放了除老頭兒之外的人質,因為在這樣的狼窩裏,老頭兒是我們安全的保障。

雖然依然被綁著雙手,老頭兒似乎對此並不在意,在那個陰冷的地下室昏黃的燈光下,他和我們一起分享著也許是我有生以來吃的最美的一頓飯菜,饢餅,烤羊肉,黃瓜和西紅柿拌成的生菜拚盤還有牛奶。老頭兒甚至提醒我給常龍的傷口換藥,他用被綁住的雙手抱著一條烤羊腿,邊吃著,邊指導糾正著我笨拙的動作。

吃飽喝足後,老頭兒叫來了外麵房間的守衛,告訴他我們要休息一個小時,任何人不許打擾,那個看守唯唯而應,同時拿刀子一樣仇恨的目光在我們每個人身上肆虐了一遍,感覺他在痛苦地克製著。

隨後,老頭兒便閉上眼,斜靠在一堆幹草上沉沉睡去。我又開始懷疑他是不是巴哈,但毫無疑問,縱然不是傳說中那個殺人不眨眼的恐怖巴哈,他在這一派武裝組織中的地位也是響當當的,他的話一言九鼎,不容辯駁。所以,我很快便也跟著昏沉沉睡去。

我是被常龍弄醒的,由於過於疲勞睡意過沉,我足足用了幾分鍾的時間才弄明白常龍的意思。他要我和書生在這間地下室裏呆著,他要和老頭兒出去談交易,如果他一小時內回不來,就打死他們的人。此時我才注意到,不知何時在這個地下室的另一個角落裏,艾克比和另兩個指揮官模樣的武裝分子已經被捆在那裏,常龍把子彈上膛的M4連同毒蛇的表一起塞進我手裏:“記住,一個小時。”他再次指了指被綁著的三個人,我看見艾克比衝我笑了笑,露出了雪白的門牙。

之後,常龍拿著手槍跟著老頭兒消失在頭頂的地下室入口處,我便抱著M4等待著常龍的歸來。我知道常龍和那老頭兒在談所謂的交易,但我不明白為什麼不能當著我們的麵談?我們是交易中的一部分,為什麼要把我們排除在外?不過能想象到交易談判的艱難,因為時間過得很漫長,勞力士手表上的指針像一個腿腳不便的耄耋老人艱難地踽踽而行,我甚至懷疑這東西是壞了、停了、不走了,我真希望拿條鞭子去狠狠抽打這東西,讓時間能夠飛奔起來,艾克比還在衝我笑,露著雪白的門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