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其他人嗎？”常龍沒有放鬆艾克比和他的手槍。
“沒有了，隻有我們！”老頭兒搖了搖頭，轉而非常奇怪地問常龍：“你們是什麼時候發現我們的？”顯然，他對這個好像不能理解：“你們對這個山區很熟？”
“摘下你們的頭巾。”常龍命令著，老頭兒猶豫地摘下頭巾，不解的看著常龍。
“綁上他們。”
這個辦法倒是不錯。我一個個把他們的手反背過來綁上，在綁老頭兒的時候，他無奈地朝我笑了笑，或許是第一次發覺頭巾竟還有這樣的用處：“小夥子，輕點兒。”我竟真地放鬆了手勁兒。
之後，常龍才放開了艾克比，那可憐的孩子大口喘著氣，彎下腰去劇烈咳嗽著，不過他已經夠幸運的了，他應該感謝真主，在常龍下刀的那一瞬間，讓他看清了他稚嫩的麵孔。
“餓了是嗎？我們的包裏有吃的。”老頭兒順從地在岩石後坐下，他朝背囊奴了奴嘴，似乎知道我們在想什麼，知道我們最需要什麼。
饢餅，無非是饢餅。但即便如此，相比於腥膻的蛇、蜥蜴和老鼠來說，那是真正的美味。我從那些背囊裏搜出散發著黴味和汗味的饢餅，撕開，扔給常龍和書生，我們就在他們麵前坐下來，大口吃起來。
“說說吧，為什麼跟著我們？”常龍的腮幫子被饢餅撐得鼓鼓囊囊的。
老頭兒聳了聳肩膀，並沒有直接回答常龍的問題，而是帶著一種讚賞的語氣慢慢說著：“是的，我們一直都跟著你們，不過這真有點困難，有好幾次，我們幾乎就失去了你們的蹤影。說實話，你們真讓我吃驚。”
常龍喝了一口水，艱難地咽下一口幹燥的餅末，他的消耗太大了，我想現在就算給他一頭牛，他都能吞下去。不過，即便如此，他都嚴格自我控製著，在風卷殘餘地吃完了半張餅後，他把剩下的半張塞進了自己的背囊，抹了抹嘴：“那麼說，你們目睹了一切？你們一直都在跟著我們？”
老頭兒點點頭：“不過，我們到達你們遇襲的地方時，你們已經鑽入了科爾卡叢林。起初，我們聽到了爆炸聲，又看到直升機，我們認為你們是必死無疑了，但之後我們又聽到激烈的槍聲，我知道你們肯定還沒死。我們就加快速度向那邊趕，趕到的時候，槍聲已經移到了科爾卡叢林裏，我們就一直呆在叢林的邊緣，直到夜晚你們走出叢林。”
“那麼說，你知道我們會遇襲？”
“我隻是不相信西爾維斯會放過你們。”
“而你們竟沒有對我們發起襲擊。”常龍邊說著邊仔細翻著他們的背囊、彈帶，尋找著一切可疑的東西。
“那確實是你們最虛弱的時候。”老頭兒笑了笑：“不過真是難以置信，你們竟然都還活著。”
那個壯碩的一臉大胡子的家夥一直都在動，書生上前踹了他一腳，他蹦起來怒目而視，大聲咒罵著，老頭兒瞪了他一眼，大胡子憤憤不平地重新坐下。
“為什麼？”常龍問。而這也正是我想知道的，他們為什麼要跟著我們，為什麼不襲擊我們。
老頭兒沉默了片刻，突然說：“你們是不是殺了他們，你們自己人？”然後便停下來，看著這話在我們臉上將要激起的波瀾。
說實話，由於緊張和疲勞，這個問題一直都沒去想，但我知道，沒想不等於不存在，其實，它一直都沉在我們的心底，而總有一刻，你不得不去麵對。
“當然，是他們要殺你們，那是你們不得不做出的選擇。”老頭兒似乎也不準備得到常龍的回答：“我想，現在你們應該能夠做出判斷，薩阿迪告訴你們的都是真的，不過他是個笨蛋，他認為手上有你們就能跟西爾維斯討價還價，他太天真了。在這方麵，你們要聰明現實的多，至少你們知道，如果不反抗，最後隻能是死。”
“這個跟你沒關係。”此間常龍一直在搜查那些背包，我不知道他在找什麼，但我知道，老頭兒的話，他肯定在聽，而且也在思考，因為這就是現實，我們不得不麵對的現實。
“怎麼沒有關係？我覺得是真主把你們送來了，我們必定要成為朋友，你要是問原因的話，這就是原因。”
“朋友？不，我們不是朋友！你的手上有我們的人的血。我現在就可以殺了你！”
“這是戰爭，沒辦法，你手上的人也有我們人的血，而且更多！”麵對常龍逼視過來的目光，老頭兒沒有退縮：“戰爭就是這樣，沒有絕對意義上的敵人或朋友。不過，我希望我們做朋友，因為那對我們雙方都有好處。”
“你們想怎麼樣？”常龍停下手中的活兒，目光直視老頭兒，或許攤牌的時候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