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目的地與美好的事情-第二十三章 目的地與美好的事情(128)(1 / 2)

第二十三章 目的地與美好的事情-第二十三章 目的地與美好的事情(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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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好的事情,快樂的事情。

那晚咖啡館的光亮像是一個小小的神跡,在我眼前浮動著,我緊盯著它,瞪大了眼睛,一眨不眨。它就像是嚴寒中的一盞暖暖的燈,照亮我腳下的路,照亮我沉浸在黑暗中的心,它給極度疲憊的我以力量,它給我勇氣,給我希望。

它為我迎來黎明,久違的又一個黎明。

至今我還記得的第一線曙光刺破夜空的時候,我停下沉重的腳步,站在一處壁立的懸崖邊緣。下麵,群山如竄起的火苗,在夜的爐膛裏燃燒。我抬臉向天,眯著眼睛,張開雙臂,大口大口呼吸著這個嶄新世界裏的嶄新的空氣,感覺它如清泉沁入心底,我跪倒在地,為空氣感恩,為光芒感恩,為仍活著感恩。

當啟明星匿跡的時候,我們不得不再次消失在群山中。作為被圍獵的亡命者,相對於黑夜來說,白晝是更大的威脅,我們必須把自己從世界的明亮視線裏隱去,就像從不存在過。

在一個山崖處,常龍找到了一個山洞,嚴格說,那不能算作是山洞,隻是一個石凹,恰好能容身三個人,不過由於位於陡峭的山崖間,加上上下都有亂石遮擋,我相信就算是一隻翱翔的鷹,都很難發現它。

所以,當常龍讓我們抓緊時間睡覺的時候,沒有任何準備,沒有脫去裝備,沒有脫去我身上臃腫的三層衣服,甚至沒有選擇一個舒服點兒的姿勢,我便倒在修普若斯的睡眠之錘下。

酣睡,一點夢跡都沒有的酣睡。

在這個相對安全的環境裏,疲勞和緊張被完全釋放了,睡眠達到了百分之百的純粹,沒了身體、沒了意識、沒了一切的感覺,仿佛我的一切都已經不存在了。以至於我醒來的時候,至少有一分鍾的時間,腦子懵懵懂懂的處於空白之中,就像一個剛剛出生的嬰兒,完全無法理解眼前的一切。

之後,我的意識才慢慢回來,我看清了這個閉塞的洞,我感覺到了我酸疼的腿,它正壓在還在酣睡的書生的腿上,明亮的洞口處,常龍瞪著一雙大眼盯著我,衝我晃動著手中的一塊蜥蜴肉。

“餓了吧?來,吃點兒!”

他的話激活了我的胃,我抓過那由於放於背包裏而被捂得愈加腥膻的蜥蜴肉狼吞虎咽地撕咬起來。

“水!”常龍把水囊遞給我,沒等我喝兩口就忙不迭地搶回去:“嗨,嗨,嗨,省著點兒省著點兒,我們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他要過我的手槍,仔細檢查了槍機、彈夾,關上保險交給我:“來,上這裏來,注意這個方向,有動靜馬上叫醒我。” 隨後他打著哈欠翻過書生的身體倒在我的位置上:“過半個小時叫醒書生,這麼睡法他會走不動的。”他把手腕上毒蛇的表摘下來給我:“沒有情況,過兩小時後叫醒我。”他側著身子倒下,細微的鼾聲隨之而起。我看了看表,下午1點,火熱的陽光在裸露的岩石上燃燒。

一隻岩鷹在天上飛。

嚴格意義上說,它不是在飛,它是懸浮在空氣之上,給人的感覺它會永遠掛在那兒,掛在高高的天上,如我們稱之的“翱翔”。

兩隻蝴蝶從洞口飛過,它們也不是在飛,是被風吹著在飄,從這裏飄向那裏,從那裏飄向這裏,尋找著山野間星星點點的野花,那給我一種錯覺,它們其實是從某朵花上被吹起的花瓣。而蜜蜂則象是被一隻手拿著,從這朵花上拿到那朵花上,又從那朵花上拿到這朵花上。據說蜜蜂用運動傳遞信息,那麼如果把它移動的軌跡連在一起的話,那一定是一篇歌頌辛勤勞動的散文。

那隻蠍子是在我胡思亂想的當口貿然闖了進來,揮動著兩隻巨鼇,尾部的毒針高舉著前後擺動。它可能在覓食,也可能想找個陰涼的地方小憩一下,不過,它闖入洞口後就發覺來錯了地方。它一定是探尋到了從來沒有過的危險氣息,它轉身就跑,或者說撒腿奔逃,以至於當我手中的匕首狠狠地從它背部的角質層穿透了它的身體把它插起來後,它那八隻腳還在拚命劃動著,兩支鼇張開,做鉗擊狀。

我麻利地掐下那個懊悔不已的家夥的毒尾,拔出匕首,照著它那可笑的小腦袋狠狠來了兩下,而後,把這個體長幾乎達到十厘米的東西塞進嘴裏,大口咀嚼,酸苦的汁液在我嘴裏四濺開來,那些帶爪勾的爪子還在我嘴裏絕望地劃動,而就在同時,我感受到了來自不知什麼時候醒來的書生的那種驚訝的,難以置信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