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叢林-第二十二章 叢林（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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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
我幻覺中巫師的影子。
就在距我們兩米多遠的洞口。
或許是同樣感受到威脅的緣故，蛇的身子盤卷成圈，吐著芯子發出“呼呼”的威脅聲，碩大的三角形腦袋高高翹起，就像一個收起的拳頭隨時準備擊出去。
其實，由於背光的緣故，除了那三角形的腦袋和如人的胳膊一樣粗的直立的身體，我們看不清它的樣子。但那已經足夠震撼了，我的腦子裏回響著那東西發出的“呼呼”聲，整個人感覺就像是突然間失足掉進無底的深淵，永遠在墜落，恐懼也滾雪球似的永遠在增大。那種恐懼甚至於強過一個敵人拿槍指著你的腦袋，因為它作為蛇給你的恐懼想象要十倍百倍於一個作為人的敵人。
後來，當常龍把這冰冷的東西擺在我麵前時，我徹底看清了它。那東西體長將近一米半，體背呈棕灰色，具有縱行大圓斑，每一圓斑的中央為深棕色，外周為黑色，最外側有不規則的黑褐色斑紋，腹部為灰白色，散有粗大的深棕色斑。那讓我的腎上腺再一次沸騰，我想如果在那時我就看清了這些刺激想象的顏色和花紋的話，我會馬上就暈厥過去。
還要感謝常龍及時趕到，否則，我和書生不被那東西咬死也會被自己的想象嚇死。
其實，蛇比我們更早感覺到了常龍的到來。在我們絕望地看著它向我們一點點挪近的時候，它停住了，腦袋突然轉向了洞外，接著，我們看到了提著袋子的常龍，聽到了常龍的驚叫，準確說是興奮的叫聲：“蛇，天呢！蛇！”，我甚至覺得他不是在看一條蛇，而是在看鮮美的肉。
“寶貝，別緊張，寶貝！”常龍扔了袋子，嘴裏邊嘟囔著邊慢慢靠近，他舉起他的左手，緩緩移動手掌吸引著蛇的注意力，蛇嚐試著進攻了一下，常龍地手迅捷地縮回去，但又很快伸過來，那讓它有些不知所措，它呆呆地看著這個黑影向自己靠過來。
常龍已經離蛇很近了，在大概隻有半步遠的距離上停下，他依然舉著左掌，而蛇那三角型的大腦袋也跟著微微晃動，從我們的角度看，那似乎是兩個老朋友正在促膝交談，場麵輕鬆而和諧。之後，常龍又慢慢舉起他的右掌，敏感的蛇有了點小小的躁動不安，但很快，它又回到了與常龍左掌的對話中，顯然，那就像個謎語一樣，讓它沉醉其中不能自拔。
之後常龍的動作，快得我和書生誰都沒看清楚。我們隻是感覺他的右手動了一下，蛇頭便已經捏在他的右手中。蛇想掙紮，但常龍的左手已經抓住了它的尾巴。然後，常龍把它提起來，雙手來回甩了幾下，它的身子便皮帶一樣無力地耷拉下去。後來，我才知道，那看似輕鬆的幾甩，其實甩散了蛇的椎骨，或者說蛇癱瘓了。於是，它就隻能張著那張誇張的嘴，任常龍用一根木棍逼出那兩個讓任何生物都忌憚的牙管中毒液，而後，眼看著常龍手中雪亮的刀鋒閃過，腦袋離開身子，掉落下來。
“蝰蛇。”書生觸電似地跳起來遠遠避開滾落的蛇頭，仿佛這個東西還會跳起來咬他一口。
“對，我還從來都沒見多這麼大的蝰蛇。這家夥有劇毒，瞧它那個三角形的大腦袋，裏麵就是巨大的毒腺。不過，它已經死了，不用害怕。”常龍在衣服上擦了擦刀子，掩飾不住滿臉的興奮：“老天有眼，給我們送來了如此美味。小飛，去準備柴火，我們要飽餐一頓。”
我跳過水坑邊那個孤零零的蛇腦袋，抱過書生拾的那些幹柴。那東西的嘴還微張著，一雙淡綠色的眼睛圓睜著，棕色的線一樣的瞳孔似乎還閃著光。我忽然有點憐憫這東西，也許它隻不過要來這個水坑邊喝口水，也許這個山洞本來就是它的地盤，而我們卻都是外來闖入者，而如今它不但喪失了它的地盤，而且還落得一個身首異處的悲慘結局。怎麼說呢？隻能怪它太倒黴，遇上了常龍。
我把常龍包裏的東西倒出來，幾條死蜥蜴，還有我從未見過的一些圓滾滾的蟲子，另外還有兩隻嘴裏還流著血的老鼠。我強忍住一陣陣惡心，按照常龍的要求從那個包底拿出他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弄到的一塊薄石板，用三塊石頭撐起來，我看著這個奇怪的東西，半天才有所領悟，鍋，準確地說應該是類似於鐵板燒之類的東西。
常龍讚許的目光讓我徹底失去了對所謂美味的信心，一塊石板，蛇、爬蟲、老鼠，我的胃在一陣陣發緊。
常龍已經心情愉快地在做他的美味了。他又哼起了那首永不厭倦的《拉德斯基進行曲》，用一支木釘釘住斷開的蛇頸部，拿起匕首從蛇的尾部排泄器劃下去，如熟練的裁縫裁布一樣劃開蛇的腹部皮膚，而後，抓住蛇頸部的皮膚用力向下一拉，“嗤”的一聲，蛇皮如剝衣服一樣被剝下來，隻剩下圓滾滾雪白雪白的一根肉棍。
接著，他熟練地剖開蛇腹，用匕首挖出內髒，用水清洗了兩遍，一段一段切開，又如法炮製地剝了那幾隻蜥蜴和老鼠。在太陽沉入洞口外遠處的荒涼群山下時，他已經把那些肉擺放在石板上了。我和書生又用一些樹枝，撐著衣服遮住洞口，常龍這才在石板下點上火，做起了他的燒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