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叢林-第二十二章 叢林（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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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在這些家夥身上，我根本就沒有找到多少食物，或者說可以吃的東西，也就是幾塊巧克力、口香糖，還有幾包大麻。看樣子他們根本就沒有準備在外麵呆多長時間，也許毒蛇們的計劃隻不過是找到薩阿迪和我們在導彈攻擊中或許已經支離破碎的屍體，之後便可以回去向西爾維斯交差。而讓他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事情非但不像他們想象的那樣容易，反而還會讓他們最終葬身於此。
常龍顯然不滿意我的“戰果”，他接著對那些屍體進行了又一次更為徹底的“掃蕩”，毫不留情地搜刮盡了所有能搜刮的東西，衣服、褲子、表、打火機、火絨、小刀、紙片、筆，他就像一個垃圾桶，把所有亂七八糟的東西全部裝進來。
他讓我們扔掉身上破碎的衣服，穿上從那些家夥身上剝下的衣服，並把多餘的衣物全部塞進背囊帶在身上。當然，我們也都知道晚上氣溫會下降得很厲害。
我們又平均分配了武器彈藥，我換了一把M4，那是那個喉嚨被紮穿的家夥的，槍經過了改裝，槍管被鋸短了，槍身上紋身一樣刻滿了裸女圖案。我試了試，輕而且很順手。
那時，常龍和書生正在擺弄那個定位通訊儀，他們很快便找到了我們所處的位置。北緯35.5度，東經69.7度，距離鷹堡直線距離二十公裏的深山中。
“常龍，我們怎麼辦？我們總不能呆在這大山裏吧。”
“魯庫。”常龍皺著眉毛在一張紙上畫著。
他說出魯庫的時候，我的腦子裏瞬間閃過了邁哈麥迪、翻滾的狙擊彈彈殼、爆炸、彈雨的畫麵，掃過了傾覆的悍馬和胡子、冰塊沒有生命的身影，魯庫，那是我們惡運的開始。但是有一點似乎是明確無誤的，要生存我們隻能去魯庫，因為待在這深山裏，我們隻有死。我仰倒在地上，那個無解的問題像是氣泡從池底泛上來，而後在水麵破裂，午後的烈日射穿叢林的傘蓋，不遠處躺著毒蛇幾乎被扒光了的瘦白的屍體，這個場麵有點像是野獸派的繪畫作品，讓人頭昏目眩。
魯庫，我不知道，接下去它會帶給我們什麼樣的命運。
“走了，出發。”常龍掃視了他這片戰場最後一眼，緊了緊鼓鼓囊囊的背囊說。
我們背上了還保持完好的四個水袋，不過常龍把我找到的四塊巧克力、口香糖和大麻全部拿走了，他很吝嗇地分給我們一人一口巧克力，其餘的全部塞進了他自己的口袋，他說這是戰略儲備，而後，他折了支堅硬的樹枝做手杖，我們便再次出發了，目的地，魯庫。
天色向晚的時候，我們已經接近了那片叢林的邊緣。透過漸已稀疏的枝葉向前看，群山如抖掉了身上的衣衫，隻剩下裸露的山岩，夕陽的映照下，火一樣在眼前燃燒。
沒等常龍下命令休息，我便迫不及待地把自己扔進他在那處山穀裏找到的石洞中。石洞很寬敞，看上去似乎是由兩部分山體擠挫而成，整個洞體就像是中國民間建築的那種屋脊，下寬上窄，最終在最頂部裂成了一條長長的石縫。有水滴的聲響，我在眼睛適應了洞中的黑暗後，才發現水滴的來處，潮濕的洞壁上一個小小的石頭凸起，洞壁上的水脈在那裏進行著漫長的彙聚，終於彙成一滴水，落在下麵一塊盆一樣凹下去的石頭形成的一個小水窪裏。
我倒下，晾魚幹一樣把自己完全晾開在那塊泛著陰濕寒氣的石頭上。我再也不想動了，或者說我再也沒有勁動了，在常龍不住催促下，我們幾乎是一口氣走到這裏的，其間隻短暫的停下來三次，也就是幾分鍾，因為要躲避高空蒼蠅一樣叫著的無人偵察機。最後一次，我們聽到了直升機的聲音，在遠處往返飛過，我想，他們可能在接第一次遭到我們阻擊時那兩個受傷的家夥，可能他們還沒有發現毒蛇，否則，那片叢林早就應該熱鬧起來。不過，那是早晚的事兒，這大概就是常龍催命一樣催促著我們的原因。
我再也不想動了，但隨後我不得不收起攤在地上爛泥一樣的身體，拿著常龍用一種寬大的葉子做成的一個容器類的東西，去接那似乎在有意考驗你耐性的滴水。常龍不許我們取用那石坑裏的現成的水，照他的說法，這種地方的水源，一定被各種動物給汙染了，飲用水坑裏的水，那有可能會危害健康。但我想，在饑渴難耐的時候，健康不是那麼重要。
其實，水倒不是最急需的，我們有四個幾乎都還滿著的水袋，我們控製著每過一小時喝一口水，保持水的消耗剛剛滿足我們身體的需求。而最急需的是食物，我不知道我們在叢林裏走了多長時間，隻記得是從陽光高照開始一直到太陽西斜，大概五六個小時，再向前延伸到黎明，相當於在整個白天裏，我隻吃了一口巧克力。也就是說，這一天來，我們的肌體一直都在消耗著自身的儲備，幾乎沒有任何外來補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