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信君,怎麼啦?發生了什麼事?”柳原振雄不慌不忙地問。
“大本營急電,南京軍組織了特攻隊,配屬至少6門卜福斯山炮,目標突襲司令部!快走吧,司令部的人已經開始撤離,再不走,就危險了!”
話音剛落,一排炮彈呼嘯而至,在外形似軍艦的四層花崗岩鋼筋水泥大樓周邊爆炸。
“是卜福斯山炮的開花彈!”
岸信怪叫一聲,連滾帶爬地跑得沒了蹤影。
柳原振雄暗自思索:“敵人的情報何以這麼準確、及時?!一定又是那個雲子幹的!”
“柳原君,我們快走吧!”
中島成子急得直叫。見柳原振雄坐在那兒紋絲不動,想著什麼,便與中西功、鄭文清等一起強行拖拽著他,穿過空無一人的大廳,踉踉蹌蹌地跑過滿地彈坑和碎磚爛瓦的院子,躲往安全之處。
張治中見戰場態勢對我軍十分有利,正準備下令施行鐵拳行動,乘勝直搗敵指揮中心,就在這個節骨眼上,張治中又接到蔣介石的電報:“停止進攻。”
柳原振雄支著耳朵細聽,卻沒有期待的激烈槍炮聲,反而槍炮聲漸漸地稀疏起來,爾後幹脆完全停止了下來。
“這是怎麼回事?”柳原振雄大惑不解地站起身。
不知何時,岸信少尉猶自戰戰兢兢地走到柳原振雄身旁,望著大樓被炸塌的一角,嘴裏嘟囔著說:“好險那!卜福斯山炮可真厲害呀!”
這時,海軍陸戰隊隊長高島少佐也跑了過來:“柳原君,請你給上海派遣軍司令部發急電,迅速增援我們,否則,南京軍再發動一次攻擊,我們就全完蛋啦!”
“別急,高島君,南京軍為什麼突然停止攻擊了?有情報嗎?”
“嗯,沒有。我也覺得很奇怪呀!迄今為止,這已經是第3次停止進攻了。柳原君,每當我們快要頂不住時,南京軍就停止進攻,不知道南京軍是用的什麼戰術?戰局明顯已對我方不利,我向海軍軍令部報告,永野大將己下令讓我們做大規模撤退的準備了,可是……”
“先不忙撤離,”柳原振雄生怕這群強盜溜之大吉“把情況搞清楚再說。噢,我可以給上海派遣軍司令部發電,請求增援。可我沒有電台......”
“這個好辦,岸信你馬上……送一部電台......”
電台很快送到了柳原振雄的辦公室。
“密碼本?”
“這個?”
“沒有密碼本,我怎麼收發報?”柳原振雄冷冷地說“還想不想要援兵?”
岸信乖乖地將海軍密碼本交給柳原振雄:“要不要報務員?”
岸信討好地問。
“不用了。”
日本海軍特別陸戰隊見中方遲遲沒有前進的動靜,很是詫異,海軍陸戰隊隊長高島少佐在柳原振雄的勸說下,又放棄了撤退,決定堅守待援。
柳原振雄有了電台,又拿到了海軍的密碼本,立即與軍部取得了聯係,彙報了上海的戰局,為爭取時間同時請求,直接與南造雲子進行聯絡。軍部回電同意,並告之電台的訊號。還說已指示南造雲子,從即刻起聽從柳原振雄的指揮。
柳原振雄旋即給南造雲子發報,第一個電報,就是通知她自已的身份,並說已在上海建立情報站,並要求她立即查明南京軍3次停止進攻的原因,以及下一步的軍事行動計劃。
南造雲子很快回電,先是報告已接到軍部的電令,向柳原振雄表示敬意,說她早已聽聞柳原振雄的大名,能在他手下效力,十分榮幸!接著解釋了南京軍3次停止進攻的原因。
原來,1922年2月6日,美、英、法、意、日、荷、比、葡、中等9個國家,在華盛頓會議上簽訂了《九國關於中國事件應適用各原則及政策之約》。公約的核心是肯定美國提出的在華實行“門戶開放,機會均等” 的原則,並賦於它以國際協定的性質,使日本獨占中國的野心遭到挫折。
不過,九國公約在實質上是在美國占優勢的基礎上,帝國主義列強建立的對中國的聯合統治,這一條約加深了中國的半殖民地地位。蔣介石十分迷信九國公約的約束力,認為:上海是國際大都市,有外國租界,在上海開戰極有可能引起大國勢力的幹涉。因此在淞滬事件的整個過程中,他從未放棄幻想,總以為以美英為首的大國,不會任日本肆意妄為,一定會出麵幹涉、製止日本的侵略行為。
這便是蔣介石為什麼在戰局數次於我方有利時,卻要發出這3封莫明其妙的電報,3次阻止張治中乘勝全殲日本海軍特別陸戰隊的根本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