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換了我的兒子,殺了綠綿,好毒的心腸!你知不知女訓,知不知三從四德?我喜歡綠綿,你也該喜歡,也該孝敬她……”

王氏不顧景國公的狂態,拽著梵天的手道:“伯母在世,唯一對不起的是你。我奪了你的王子之位,又害你沒爹沒娘。這些年,看著你出生入死,我心疼。你雖不是我的兒子,我卻把你當成兒子看。可我素日不敢對你好,怕惹人疑心。”

“我想給你財,讓你自解身世。又不便與你明說,隻能以詩句會意。豈料……唉!伯母對你不起。”

梵天握著王氏的手掌,寬慰道:“伯母,你沒有對不起我。比起皇宮裏養尊處優,疆場更合男兒本色。”▒思▒兔▒網▒

王氏抓著梵天的手,扭頭看向傾國,懇求道:“傾國,我知道有愧與你,但我也用一命抵你娘的性命。我求你不要背叛天兒……”

王氏的嘴角留下一縷殷紅。傾國明白,他先前點的保命穴已解,王氏能支持這許久,就是因為自己護住了她的心脈。如今氣息喪盡,王氏命在頃刻。

王氏緊緊抓著傾國的手,咬牙道:“答應我。”

傾國默然片刻,在眾人的矚目下,輕聲道:“好。”

梵天無夢相交數眼,有歡喜,有落寞。

王氏唇畔淌血,卻神色安詳。她轉望梵天,握著他的手道:“今兒麗山頂上,你做得好……天兒,你該再狠些,再狠些……”

呢喃間,王氏撒手而斃。鑲璧梵塵二人想不到王氏說了那麼多,竟會突然身亡。茫然俯視著王氏的遺容,獨餘月朧趴上床哀號。

“別哭,你的娘是綠綿,可不是她。”景國公攬過月朧責罵。

梵月朧甩開景國公的挾製道:“好歹伯母養育我十年……”

“哈哈,你以為她養你是好心嗎?”景國公瞪著月朧道:“她事事寵著你,嬌慣你,故意讓你張狂,遇事不懂思量。看看,你哪裏還有一點大家閨秀的樣子?她是想毀了你!我們都被她的恭順騙了!”

“不!伯母不會這樣,不會這樣!”月朧拉著梵塵,鑲璧詢問,然此時誰有心思搭理她?

梵塵聽了王氏的一席話,又因痛喪慈母,一肚子火氣正沒處發泄,聞景國公鄙棄之言,譏嘲道:“爹這麼說,想你愛綠綿至極。可多年來,怎麼不見你找出殺她的凶手?”

“你怎知我不查?”景國公爆喝道:“我們侯門之家,宅中之事大事得化小,小事得化了,方不至惹來閑話。我也曾懷疑過你娘,可是她對綠綿、梵天兄妹親厚有加,我一直以為她不知情。”

景國公猙獰著嘴臉,一副悔不當初的顏麵。“誰知,她竟是用這伎倆麻痹與我。真是最毒婦人心!”

“爹!”梵鑲璧捶著床沿嚷道:“娘已死,何必再說不中聽的話?你該記得,綠綿是你的弟妹,不是你的發妻!”

景國公如聞當頭棒喝,倒退兩步,撐著桌麵罵道:“逆子,逆子!”

梵鑲璧冷嘲道:“你從沒把我和塵弟放在眼裏,而今,說我等逆子,不覺得心虛嗎?”

“你!咳咳……”

月朧見景國公氣急,趕忙拍著他的背,撫順他的氣息。

傾國借機插口道:“故園舊事暫且莫忙,害伯母身死的殺手幸存其一,想必諸位也想知道其後真凶吧?”

鑲璧梵塵稍稍平歇氣息,沖傾國心切道:“這個自然,我要殺他為娘親祭墳。”

“慢著!”景國公揮袖阻攔道:“因你扯出那麼多事,你還想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