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後車廂中的梵天聽得駿馬嘶鳴,推開廂門,眼見前車疾駛而去,心知不妙。他一腳踢下車夫,奪過對方手中的馬鞭,揮向馬臀。梵天反應機敏,一刻未有耽擱。可要追上驚馬,談何容易?

怒馬飛馳,輪子猛烈撞擊道上的山石,車廂內更是顛的厲害。秋霜不知所措地張望著外側飛逝而過的景物,頭從窗口探出,急呼救命。

傾國踹開廂門登上駕座,下盤作千金墜穩住身形,上肢前傾想拉住韁繩。隻聽風雨中傳來哢嗒的輕響,竟是套住馬匹的車轅斷裂。傾國微凝雙眉,眼看山道即將轉向,駑馬要跌落山崖,他從丹田運氣至左臂,隔空發掌打向馬首。

馬兒因一掌之力大半身子偏向右側,剛巧踢腿轉入彎道,然馬匹扭身的當兒,把車廂猛地甩出拋向懸崖外。千鈞一發之際,傾國跳下馬車撲向崖邊,緊緊抓住山崖上的石壁。目睹車轅已斷的紅木廂房瞬間墜落,撞上山壁碎成千千萬萬片,紛紛揚揚地飄下山穀。

“傾國!”梵天看著馬車在他眼前跌落山崖,救之不及的憤慨,使他痛心的嘶吼。梵天急扯韁繩止住馬步,跑向崖邊瞰首而望,低頭正瞧見傾國攀附著山壁的身影,心才算跳回原位,他忙俯下`身把手送向她。

奇的是傾國並沒有伸手交握,梵天探身細觀,傾國緊扣的石壁,因暴雨的沖擊漸漸崩潰,稍有爭動便會坍塌。更要命的是,秋霜正掛於傾國的腿下,死命抓著她的羅裙。

梵天解下腰帶腳勾車輪,倒掛著探出懸崖,把綢帶紮係於傾國的手腕之上。複起身想把帶子的另一頭纏上車輪,借由車馬之力,助傾國二人脫險。

豈知梵天跪膝係腰帶的當兒,一旁的山林中躥出七人,俱是黑衣蒙麵揮著刀砍向梵天。

梵天拔出腰後的寶劍,擋於崖邊,不讓眾人接近傾國的藏身處。刀劍無眼,梵天雖技高一籌,苦的卻是孤身獨鬥,可因拚命之故,一時倒也不呈敗相。

黑衣人似乎誌不在取梵天性命,而是要致傾國死地。以六人引開梵天的注意,一人悄悄拔刀劈向梵天手握的腰帶。誰料,梵天寧可手上挨刀,也要保住手中的綢帶不斷。

此方打得正猛,王氏碧桃幾人姍姍來遲。黑衣人相互遞了個眼色,拋開梵天奔向手無寸鐵的月朧等人,以刀刃抵著她們的頸項威脅。“放下劍,不然我殺了她們。”

丟了劍豈非任憑對方宰割?梵天冷冷地凝視黑衣人,哼笑不語。雨水澆灌著他的臉龐,不停地淌下水珠。身穿的錦緞華服布滿泥濘,之上開了幾道口子,從衣擺處滴落雨露,其上混合著淡淡的猩紅。

黑衣人扯著梵月朧的發絲,使她仰頭顯出潔白的玉頸。隨即,一把明晃晃的刀子擱上白皙的頸項,黑衣人瞪著梵天喝道:“你不要她的命了嗎?把手裏的腰帶丟了。”

梵天仍是不為所動。

黑衣人給了梵月朧一巴掌,罵道:“說話啊!求你哥哥丟了腰帶,快說!”

至此,月朧方從震驚中蘇醒,哭叫道:“哥,哥!救我,救我!求你把腰帶丟了吧。我可是你的親妹妹啊,難道還及不上一個外人嗎?哥,我不要死,不要死!”

梵天迎風而立,任憑雨打。水滴躥入男人的眼,而他一眨不眨地凝視著月朧道:“我曾有負傾國,事後,悔之莫及。我發過誓,絕不再負她。妹妹,哥哥隻有對不起你了。”

月朧的心碎了,無夢的無情使她悲憤自憐,而梵天的話卻叫她痛斷肝腸。連親哥哥都為救傾國舍了她的性命,這世上還有誰真的在乎她?

“她一個不夠斤兩嗎?那麼加上她們如何?”為首的黑衣人抬了抬下巴,示意同夥把王氏碧桃推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