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段(1 / 2)

誰?”

是啊,雲時是葉家的孩子,那鳩占鵲巢的她,又是誰?

夏勉欲開口,卻不料被花離愁打斷。

“千重在哪兒?”

夏勉一怔,旋即又道,“若花樓主交出素雲宗宗主之位,我夏某人定會還你一個完好無損的妹妹。”

花離愁無懼無憂,道,“何以為信?”

夏勉道,“信與不信由不得你選,你還有同我計較的資格麼?”

“是麼。”花離愁嗤笑,“我若是不給呢?”

夏勉陰沉道,“那便怪不得我了!”

說罷夏勉打了手勢,滿弦的箭矢流火狀蓄勢而出,一時間如千鳥掠林,直撲眾人而來。

慌亂中花別枝不知被誰攬住,兵荒馬亂回頭望見先前夏雲時端坐的地方空無一人,被火光吞噬的房梁逐漸頹圮,而她的臉被用力按進溫暖的胸膛,不讓她去看。

殺伐聲四起。

箭矢穿透血肉的聲音,劍光擦過臉畔的聲音,垂死的掙紮聲……亦還有四周被火光焚燒後焦枯的味道,還有皮肉燒焦的臭味……

她覺得置身在一道渦流中,身不由己被拖往看不見的地方去,卻無一絲想要掙紮的念頭。她想若是這樣一直不住的沉下去才好,沉到誰都看不到找尋不到的地方才好。

隻她一人,就好。

她明白花離愁的決絕,素雲樓於他不過是一個羈絆,如今毀了便是將這枷鎖除去,好去做他願做的事。但是,陪在他身邊的人再不會是自己。

方才花離愁對千重的關切要她驚覺,原本她同他也是毫無幹係的。

就像夏勉推卸掉夏雲時一樣,棄之敝履般。

這認知讓她恐懼,但她不得不正視長久以來橫亙在她心底最為深沉靜遠的念頭,那便是她對花離愁的感情。

她想同花離愁在一起,哪怕是每天見著他也還是想他。但是眼下她心頭一派清明,她察覺,若是今後的日子沒有花離愁,她仍是好好的。

縱然從內部朽壞變質,她看起來也是好好的。

自素雲山頂通往山下的索道遙遙高懸,她不知誰將繩索縛在她身上,隻是身體滑向山腳下的刹那,她遠遠望見花離愁握緊了錦瑟的手,雙雙在側。

她一直以來,誤入歧途。

有什麼打濕了她的眼眶,或許是冬日的風太涼,一直冷到骨頭裏去。她被風雪迷了眼,淚水便熱辣辣的從眼角湧出來,怎樣也止不住。

雙腳觸地的刹那她還是忍不住想要等一等,但待花離愁靠近,她望見他無波無瀾的眼瞳,隻得將手訕訕收了回去。

她聽到身側極低的悶咳,側臉看,望見顧詡白微垂的雙睫。

“先生。”她問道,“你怎麼了?”

顧詡白麵色竟是些微的*,良久輕聲道,“無妨,山風太冷,我們還是進船罷。”

花別枝點頭,快步進了船艙,才坐穩便覺船身搖晃,順水而開。

這一路不知道要到哪裏去,她恰好坐在花離愁身邊,不敢言語不敢動,更是不敢看他一眼。

怕看到了隻是夢,眼一眨就醒。

而花離愁鬆開錦瑟的手,神色倦極,漸漸淺闔雙目,昏睡過去。

船身起伏顛簸,花離愁枕上她肩膀的時候,她竭力屏了呼吸,眼眶又熱又疼,待深吸了幾口氣,才懷揣著不可告人的歡悅,傻坐著不敢挪動分毫。

夏雲時整個人似是癡了,隻得顧詡白為花離愁切脈。待望見他眉頭平舒,花別枝方才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