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老顧啊,我知道你是聰明人,關鍵時刻辨得清輕重好壞。隻要你照我說的去做,我保證叫他們很快放你出去。不過,你不要拖太久哦,時間長了,如果他們把你的案子移交給了檢察院,我可就沒辦法嘍。”王根寶豆腐裏麵藏著骨頭。
顧斌回到拘留室,把王根寶今天講的話前前後後回顧了一遍,他相信此時此刻,餘國偉和方國良正全力以赴在和王根寶鬥,可是,他們能鬥得過這個無賴嗎?他是絕對不會幫王根寶去陷害餘國偉的,事已至此,坐牢就坐牢唄,也算是對自己糊塗的懲罰。現在最要緊的,是把王根寶的陰謀告訴餘國偉,叫他早做防範。可是怎麼才能讓餘國偉知道呢?
顧斌正發著愁呢,接近傍晚的時候,方國良突然出現在他麵前,顧斌真是又驚又喜,他問:“方律師啊,你怎麼會來的?”
“餘先生知道你被抓的事了,他叫我來當你的辯護律師,所有費用都由他出。”方國良說。
“餘先生真是個好人哪!”顧斌感歎道。他想起王根寶來過的事,現在方律師來了,豈不是天意?他急忙壓低聲音對方國良說:“方律師,我的事你先放一放,有一件事你必須馬上去告訴餘先生。”接著,他就把上午王根寶來時所講的一切都告訴了方國良。
方國良聽著,氣得肺都要炸了,他當律師多年,見過的惡人不計其數,像王根寶這樣的大惡大奸之人還是頭一次碰到。他不由得罵道:“這個王根寶太壞了,一定會有報應的。”
“方律師?陸先生是怎麼回事?王根寶說他撤訴了?”顧斌問。
方國良就把陸仲任被警察抓走,薛明如何找他的事說了一遍。顧斌聽得直搖頭,他對方國良說:“這個王根寶,太有心計太毒了,當初就是他叫我去上海火車站買假發票衝賬的,現在又用此來害我入獄,他是什麼事都做得出的。你趕快叫餘先生離開C市吧,離開他的地盤他就不能任意妄為了。”
“是的,我也在這麼想。”方國良若有所思地點著頭。
離開顧斌後,方國良刻不容緩地來到餘國偉下榻的賓館,他把顧斌告訴他的事情從頭至尾敘述了一下,然後對餘國偉說:“餘先生,我和老顧都認為你應該盡快離開這裏,王根寶什麼事都做得出,萬一他以你勾結顧斌偽造‘承諾書’來害你,就被動了。”
“顧斌不會聽他的。”餘國偉說。
“是的,顧斌絕不會聽他的,可他還是可能狗急跳牆,自己去公安局檢舉你,把水搞渾,然後先發製人,把你抓進去再說,豈不十分被動?他是想把一件民事糾紛變成一個刑事案件哪。這樣一來,按照慣例,就變成刑事在前民事在後了。他的目的很清楚,是要盡量拖延開庭時間,你千萬不能掉以輕心。”方國良分析著。
餘國偉沉默片刻,頗有顧慮地說:“如果我走了,你打算怎麼對付他?”
“你放心,王根寶動得了你們,他絕對動不了我的。我已經想好了,一旦他提出‘承諾書’之事,我立刻會要求法院做筆跡真偽鑒定,而且我會要求去外省的權威機構做鑒定,我不相信他王根寶可以一手遮天。一旦鑒定出來,我就會催促法院立刻判決。”方國良胸有成竹地說著。
“好,方律師,我就聽你的,先回溫哥華去,這樣王根寶就奈何我不得了。這裏的事就全部委托給你,隻是要辛苦你了。我們保持緊密聯係,電話,郵件,每天通氣。”
“好的,隻要你安全,我做起事來也會更有把握,我倒要看看這個王根寶是不是真有三頭六臂。他不是喜歡用關係嗎?萬不得已時,我也會學他的樣。”方國良說。
餘國偉知道,方國良這個人其實很有背景,隻是因為他為人正直,從不借助外力來打官司。這麼多年他隻憑自己的公正和雄辯馳騁在法律戰線。王根寶自以為在C市無人可敵,他太不了解方國良了,真要動用關係,王根寶絕對小巫見大巫。這一切都是前幾天和桂文濤通電話時得知的。
第二天,餘國偉就打點行裝飛往上海,他要回公司去幾天,然後再回溫哥華。
五
王根寶這才明白自己遇到的對手非同一般,他還在考慮如何對付方國良的時候,薛明來找他了,一看他灰暗的神色,王根寶就感覺不是好事。果然,薛明垂頭喪氣地說道:“王總啊,這件事我以後不能再幫忙了。”
王根寶沒有想到顧斌這一次會如此死硬,寧可自己坐牢也不願配合他搞垮餘國偉。在和顧斌最後交談的時候,顧斌竟然送了他一句臨別贈言——“勿以善小而不為,勿以惡小而為之”,勸他悔過自新,重新做人,要不然,總有一天他會遭天譴。王根寶惱羞成怒,交代薛明一定要讓顧斌吃吃苦頭。
之後王根寶就直接疏通經偵隊的領導,想以合謀偽造假材料,企圖詐騙大發礦業資產的罪名拘捕餘國偉。經偵隊的幾名警察得到上級指令後,迅速來到餘國偉下榻的賓館,可這次他們撲了個空,餘國偉已經先行一步離開了C市。
王根寶這才得知顧斌已經見過方國良,顯然他早已將那天他們兩人的談話內容透露給了方國良。王根寶不得不佩服餘國偉和方國良行事的果斷,雷厲風行,不留餘地給他。現在,王根寶隻剩下了最後一著棋,要C市警方立即追擊到上海去抓餘國偉,按照王根寶對餘國偉的判斷,他到了上海之後不一定會立即就飛往溫哥華。他要C市警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前往上海。為此他願意出一筆可觀的“讚助”費。
接下來王根寶要對付的就是方國良了。餘國偉雖走,方國良還在,所有的事情都會按法律程序向前推進。解封雲南礦的事已經被否決,那個薛明去找過的劉副院長好像不肯幫忙。現在,王根寶隻有背水一戰,準備向法院控告餘國偉和顧斌暗中勾結偽造“承諾書”,設法渾水摸魚。
經偵隊的警察按照和王根寶的商定,去良知律師事務所找方國良,要求他把那份“偽造”的‘承諾書’原件交給公安局進行司法鑒定,方國良一口拒絕。他可沒有那麼傻,‘承諾書’一旦落到他們手中,王根寶會馬上來個狸貓換太子,以假換真的。他告訴警察,此案已經進入審理程序,有什麼事情,請找法院解決。警察一開始想給方國良施壓,用言詞威脅方國良。方國良火了,問他們要不要他直接給省公安廳的領導打個電話,叫他們派人來教教他們怎麼辦案!經偵隊的警察吃不準這個律師究竟有什麼背景,隻好灰溜溜地走了。
餘國偉從C市回到上海後的第三天下午,他正在加拿大駐上海的總領事館辦點事,丁秘書從公司給他來電話,說有兩名從C市來的警察,在另一位上海市公安局經偵總隊警察的陪同下前來找餘國偉。丁小姐請示該怎麼辦,餘國偉思考片刻後對丁小姐說:“小丁,你就對他們說,我此刻正在加拿大領事館開會,因為有中國中央首長即將出訪加拿大,加拿大總領事召集一些在加拿大有社會影響力的華僑做些谘詢。如果他們一定要見我,就叫他們等著。”
丁小姐就把餘國偉的這番話原封不動搬給了幾個警察聽。他們聞言,互相觀望著不知如何決定。上海的那位警察問丁小姐:“你們老板是加拿大移民?”
“是的,他已經移民好多年了。”丁小姐說。
上海警察看看兩名外地警察說:“這事你們事先不知道吧?”
C市的警察表示他們確實不太清楚,現在隻有等餘國偉回來後再說。幾個人就坐在會客室裏,一邊喝茶一邊等。
大約過了一個多小時,餘國偉回到了公司。他鎮定自若地來到會客廳,問警察們找他有什麼事。
“餘先生已經移民加拿大了嗎?”上海警察覺得這個問題非常重要,就搶著先問。
“是的,幾年前我就移民加拿大了。”
“噢,原來是這樣啊。”三個警察麵麵相覷。
餘國偉轉向兩個C市警察,微笑著道:“聽說你們專程從C市飛過來找我,有什麼事我們就抓緊時間談吧,我是臨時從領事館趕回來見你們的,一會兒還得過去,晚上總領事舉辦酒會,點名要我參加的。”
C市來的兩個警察中,一個看上去是負責的警察說要出去上一下洗手間。他一走出辦公室立即給經偵隊長打電話,彙報了餘國偉已移民加拿大,是中國華僑的情況。經偵隊長想了一下,趕緊吩咐了一番。
“啊呀餘先生,我們這次到上海,主要是想了解一些情況。”C市警察一回到會議室,就麵帶笑容地說。
“沒問題。什麼情況?”
“餘先生能否介紹一下有關‘承諾書’的來龍去脈。”該警察還是麵帶笑容。
於是,餘國偉詳細介紹了與王根寶合作一事的前後經過。
“噢,原來是這樣啊。好的,我們現在知道了事情的整個過程。那謝謝餘先生了。我們就不打攪你了。”
上海的那位警察對兩個同行一臉的不滿,他用上海話嘀咕了一句:“開啥格玩笑。”隨後對餘國偉說:“餘先生,很抱歉把你從領事館叫回來,不好意思啊。”
三個警察就這麼無功而返了。
第二天中午,餘國偉就從上海浦東國際機場坐東方航空的飛機回了溫哥華。
法院在收到王根寶的檢舉和申訴之後,辦案法官將方國良找來詢問此事。方國良的態度很明確,一,請法院找顧斌了解事實真相;二,對王根寶在“承諾書”上的親筆簽名做筆跡鑒定;三,此次司法鑒定必須異地進行,必須把“承諾書”送去省一級司法鑒定部門;四,在事實弄清楚之前,原有法律程序不得隨意變動更改。
王根寶這才明白自己遇到的對手非同一般,他還在考慮如何對付方國良的時候,薛明來找他了,一看他灰暗的神色,王根寶就感覺不是好事。果然,薛明垂頭喪氣地說道:“王總啊,這件事我以後不能再幫忙了。”
“你這是怎麼啦?”王根寶搞不懂。
“昨天我哥哥把我找去狠狠地罵了一頓,說以後不許我打著他的旗號在外麵瞎搞。”
“這為什麼?”
“我聽嫂子說,好像上麵有人找我哥哥談話了,叫他不要幹涉司法獨立。”薛明道。
王根寶有了一種不祥預感,薛明所說的上麵是哪一級?省裏,還是更高?如此看來,這個方國良的能量比他想象的要大得多。是個高深莫測的對手啊!案子落到他的手裏,要想取勝是難上又難了。
王根寶的預感沒有錯。沒過幾日,送到北京去做鑒定的“承諾書”筆跡鑒定就出來了。鑒定結果:“承諾書”上的正文是顧斌所寫,但下麵的簽名是王根寶親筆所寫。法院拿到“鑒定書”後,決定擇日開庭宣判偉業航運和大發礦業的經濟糾紛案。王根寶此時完全泄氣了,他知道這個官司自己必敗無疑。最近一段時間,王根寶的右眼皮經常莫名其妙地一陣陣亂跳,這都是厄運的預兆啊!令王根寶萬萬想不到的是,他即將遭到的厄運遠不止輸掉一場官司。
六
桂紅軍這次不請自來,目的就是盡可能多地接觸了解大陸蜂擁而來的投資移民,因為他正在醞釀著一個巨大的決定。
餘國偉回到溫哥華家中已經一星期了。
這天晚上,方國良從C市打來電話,告訴他一個好消息,法院今天開庭宣判結果,餘國偉一審勝訴。
餘國偉得此消息,懸著的心總算放下了。這場正邪較量總算有了公正的結尾。他非常高興,立即把情況告訴了妻子範美華,這麼久的陰霾現在一掃而光了。
範美華很是興奮,她建議要慶祝一下:“國偉,明天是周末,我去多買些菜回來吧。我們請文濤、老陸過來吃飯,哦對了,還叫上陳秋和晶晶吧,晶晶前一陣一直在幫你的忙,我們得好好謝謝她。”
提到賀晶晶,餘國偉的心情十分複雜。自從那個令人難以忘懷又不敢輕易思及的夜晚之後,餘國偉一直搖擺在對妻子的負罪感和對晶晶的深深歉意之間,這也許是他一生犯下的最大一次疏忽。如果那天沒有喝那麼多的酒以至於失去了自控力,也許就不會越過雷池。可當時的他完全被本能和感性所支配了,他拉住晶晶不讓她離開自己,之後在深夜的半夢半醒中所發生的一切是他自己都始料不及的。他沒有遭到任何的拒絕,相反晶晶用她的溫順和熱情將美夢圓得更加完美醉人。第二天上午當他醒來時,晶晶已經不在他的身側,她正坐在她自己的房間裏看書。見到他的時候,晶晶隻是委婉一笑,什麼事也沒有提及,仿佛昨天夜裏他們兩人真的隻是做了一個美麗溫馨的夢一般。
餘國偉知道自己一直還愛著賢惠的妻子,可他的內心深處確實同樣眷戀著賀晶晶,他根本無法回避這個事實。他一生所受的教育和一貫的信念都告訴他,真正的愛情應該是專一無二的,可現實殘酷地顛覆了這一點。這個長久以來專注於事業的堅強男人,在出其不意的感情分裂麵前變得那麼軟弱和迷茫。他不知該如何直麵一無所知的妻子和毫無怨言的晶晶。他隻有躲避在沉默裏蒙騙自己。
餘國偉在北京和晶晶分手後,已經有好一陣沒見著她了。回到溫哥華之後,他們曾經通過一次電話,可晶晶所講的全是一些無關緊要的客套話,就像他們之間什麼事都從未發生過一樣。這讓餘國偉既困惑又失望。他其實很想能見到晶晶,可他又害怕見到晶晶,這種暗暗的思念和對相見的懼怕對他確實是一種折磨。
“好啊,那你就請他們都來吧。”餘國偉一邊想著心事,一邊應著範美華的提議。
範美華沒有注意到丈夫臉上的複雜表情,她隻知道他前些日子一直在憂心忡忡,現在總算雲開霧散,風和日麗了。
第二天晚上,餘國偉的家裏像舉辦一場盛大派對一樣的熱鬧,受邀的人都來了,還帶來了幾位餘國偉夫婦沒想到的新客人。可是出乎餘國偉和範美華意料之外的,是賀晶晶不能來,她說公司有急事要她去一次卡爾加裏,她在電話裏再三向範美華致歉。
最先到的還是陸仲任夫婦。吳月芳一下車就衝著範美華大叫:“美華,我們已經好久不聚了,今天怎麼突然想起來叫我們來吃飯啦?”
“不是我想起來,今天是我家老餘請你們。”範美華說著引客人進門。
陸仲任一直沒有將他撤訴的事告訴老婆,餘國偉也沒把這事告訴範美華,所以範美華見到陸仲任就說:“老陸,老餘有好消息啦。”
“什麼好消息啊?什麼好消息啊?”吳月芳十分起勁。
“沒什麼,是我和老餘生意上的事。”陸仲任不想讓老婆知道得更多。
吳月芳一聽是生意上的事就沒了興趣,轉向範美華道:“陳秋來不來?我有很久沒碰到她了,不知她最近在忙些什麼啊。”
剛提到陳秋,陳秋就來到了。令大家意外的,是她把彼得也帶來了,他跟在陳秋後麵下了車。範美華一看,不由得暗下高興,顯然陳秋已經決定將她和彼得的關係公開化了。前幾天陳秋告訴過範美華,她和丈夫離婚的事已經基本定下來,丈夫見陳秋決意要離,隻好不再堅持,唯一的要求是希望陳秋不要大張旗鼓,他們可以協議分手,大家今後仍然做朋友,等浩浩大學畢業,他會把大部分公司股權留給他。陳秋同意了,過些天她就要去北京簽“離婚協議書”。她說,等她從北京回來,就會和彼得正式同居。今天彼得正好和她在一起,趁此機會,陳秋想把他帶入朋友圈。
桂文濤到的時候讓大家都吃了一驚,他沒有自己開車,而是從一輛豪華的黑色奔馳S600裏走出來。餘國偉眼力很好,一下認出這輛車是文濤的堂兄桂紅軍的,難道桂紅軍也來了?正在納悶,就見奔馳車的司機走下來轉到車的後麵拉開車門。果不出所料,精神抖擻的桂紅軍跨下車來,一見餘國偉就笑道:“國偉老弟,我是不請自來啊。”
“哎呀,是桂大哥啊。”餘國偉趕忙迎上前去道:“蓬蓽生輝,蓬蓽生輝。”
“我正好在堂兄家裏,他聽說我要來你家吃晚飯,非要跟我來,他說很久沒見你了,想和你聊聊天,我隻好把他帶來了。”桂文濤解釋著。
餘國偉忙打斷他說:“歡迎歡迎,桂大哥能來,我盼都盼不到呢。”
桂紅軍這次不請自來,目的就是盡可能多地接觸了解大陸蜂擁而來的投資移民,因為他正在醞釀著一個巨大的決定。
隨著國內與日俱增的移民湧入,難免魚龍混雜,泥沙俱下。香港澳門的黑幫,尤其是三合會等根基厚實的組織,自然大舉滲透;而大圈幫、越青幫等混合亞裔第一代、第二代移民的幫派組織,也愈來愈壯大,他們除了內鬥之外,與早就在這裏紮根的歐洲裔幫派、北美土生幫派,產生了巨大的衝突。他覺得,加拿大這塊淨土,如果染上亞洲幫派惡鬥的風氣,是一件極其危險的事情,甚至會連累華人移民在這裏追尋北美夢。香港著名影星周星馳幾次申請移民都被打回,理由就是與黑幫有道不清說不白的糾葛。他想出手呼籲,黑道應該轉化超越,利用移民的契機,轉型成合法組織,展開新的生活。蒙特利爾的一個原黑手黨海外集團,準備在那裏召開一個極度機密的圈內人國際會議,桂紅軍也收到邀請,顯示他在江湖上的崇高地位。他決定出席。
晚餐開始的時候,大家在中餐廳裏正好圍坐成一大桌,餘國偉新請來的保姆是江蘇人,很會做菜,燒了滿滿一桌美味佳肴,吃得所有人都交口稱讚。
用完餐,大家坐著喝茶的時候,男人都去了小客廳,女人們則圍坐在大客廳裏。吳月芳的麻將癮上來了,她問賀晶晶怎麼沒來,陳秋說晶晶有事來不了。吳月芳又問陳秋最近有沒有雪雅的消息。“這個死丫頭,最近不知死哪裏去了,一直沒和我們聯係。害得我們好久都約不成一桌麻將。”吳月芳抱怨著。
“我也有好久沒見到她了,不過聽晶晶說她又找了一個老公,住在西溫的。”陳秋說。
“她還真有本事啊。”吳月芳說。
大家正東拉西扯聊著天,客廳的電話響了。範美華接過電話“喂”了一聲,就聽電話中傳來姚玉慧的哭泣聲:“範醫生,你來救救我家茹茹吧,她要死啦。”
範美華聞聲大驚失色,急忙問她們在哪裏,究竟出了什麼事。姚玉慧隻顧哭泣,斷斷續續才講清茹茹在家裏割腕自殺了,現在在醫院裏搶救。範美華說了聲:“知道了,我馬上趕過去。”
掛斷電話,她臉色慘白地對陳秋和吳月芳說:“我得出去一下。”
“出什麼事了?”陳秋發現了範美華的失態。
“玉慧的大女兒出了點事,我趕過去看一下。”
“噯,他們家的事,你還是少管為好。”吳月芳顯然對姚玉慧的老公欺騙自己丈夫和餘國偉的事情耿耿於懷。自從知道事情的真相後,她再也沒和姚玉慧一起打過麻將,對她的電話也懶得接,盡管吳月芳心裏明白姚玉慧並不知情,這不是她的錯,可心裏總像擱著一塊煤渣一樣不舒坦。
“你們聊吧,要吃什麼東西自己拿。”範美華說完,就心急火燎地去小客廳把餘國偉叫出來,在門口和他耳語了幾句,餘國偉的臉色也立刻變了,他說:“那你快去吧,快去。”
“這事先不要對任何人說。”範美華關照餘國偉。
“好的,我知道。”餘國偉應道。
陳秋跟著範美華走到門口,悄聲問道:“美華,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茹茹在醫院裏,具體情況我也不太清楚,等回來再告訴你吧。”範美華開門出去。
“美華,開車慢一點,不要急。”陳秋關照著。
範美華穿過後花園來到車庫,發動了她的車子。她還是把油門踩得很重,急急而行的路上,她心如火焚:不知茹茹這姑娘怎麼了?還有沒有救?她為什麼要自殺呢?真是個多災多難的姑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