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非尾聲
一
王茹茹是因為汪浩提出要和她分手,而且是鐵了心要分手才走上絕路的。最初的時候,她很擔心學校裏的同學會知道她被輪奸的事,然後傳得沸沸揚揚讓她無法做人。出乎意料的是,根本沒有發生這種事,學校的同學都以為她生病了,還非常熱情地一一來問候她。
隻有一個變化,那就是汪浩對她的態度。汪浩對她很冷淡,經常想方設法躲著她。這一點,許多同學都看出來了,王茹茹覺得很沒麵子。她終於找到個機會和汪浩單獨交談,問他為什麼如此對她?汪浩並沒有做什麼解釋,隻是提出來要和她做普通的朋友。
普通的朋友,就是意味著中斷他們之間的戀情,這意思再明白不過。王茹茹心如刀絞,質問汪浩這是為什麼?他們之間畢竟相處已久,難道他一點不在乎她了?汪浩隻是搖頭,始終不回答。當王茹茹哭喊著發瘋似的衝上去緊緊抱住他時,汪浩才一邊推開她一邊開口告訴她,這輩子他們不可能在一起了,出了那樣的事,他媽媽絕不會再接受她的。
“那又不是我的錯,不是我的錯。”王茹茹傷心地哭叫著。
“我知道不是你的錯,但是媽媽不會同意我們好下去的。在你和媽媽之間,我隻能選擇媽媽。”汪浩的話沒有餘地,他的神色是認真而且堅定的。
王茹茹連著兩天吃不下飯睡不著覺,姚玉慧發現了她的異常,以為她生病了,問她什麼話,她都一概不理不睬。姚玉慧知道女兒的脾氣,也就不敢多問。
這天放學回家,王茹茹一反常態說肚子餓了,看上去神態也輕鬆多了。姚玉慧趕忙把弄好的飯菜都端到餐桌上,一家人早早地就吃了晚飯。吃過飯,茹茹說要回自己房間看書,姚玉慧就和小女兒一起坐在樓下客廳看電視。電視裏正播放著《哈利波特》,媛媛看得很入神,姚玉慧看著看著也被吸引住了。片子結束後,姚玉慧讓媛媛上樓去浴室洗澡,她自己準備收拾餐廳裏的碗盤。姚玉慧剛擰開水龍頭準備洗碗,就聽到樓上傳來媛媛一聲撕心裂肺的恐怖尖叫。她扔下碗就奔上樓去,看見媛媛正站在王茹茹的浴室門口,像一棵在大風中的小樹瑟瑟發抖。姚玉慧跨上一步去看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眼前的情形讓她如遭雷劈,在短暫的失魂之後,她也發出了驚恐萬分的慘叫——大女兒茹茹赤身裸體躺在浴缸裏,滿浴缸都是殷紅的血水,她的左手腕上有一條刀口,一把鋒利的水果刀就掉在浴缸外的地磚上,刀上全是血跡。
範美華趕到溫哥華總醫院的時候,王茹茹已經沒了氣。醫生說,這女孩因為割斷了動脈,血很快流失了,再加上發現得太晚,送到醫院時已經回天乏力。
姚玉慧已經昏過去一次,被醫生救醒了。範美華除了陪在她身邊勸慰她,什麼也做不了。更要命的是,小女兒媛媛受了過度驚嚇神誌不清,現在也躺在醫院裏。這事姚玉慧還不知道,要不然她肯定會再次昏厥。範美華給餘國偉打了電話,告訴實情,說她暫時不能回去,要在醫院裏陪姚玉慧和媛媛,直到她們母女倆穩定下來。
餘國偉按範美華的吩咐,把這個不幸的消息轉告給陳秋和吳月芳,她們聞訊後毫不猶豫立刻趕往了醫院。在路上,吳月芳嘮嘮叨叨一直在嘀咕,茹茹這小丫頭為什麼要自殺啊?這到底為什麼啊?陳秋臉色煞白,她腦袋暈暈的,隱約預感到這事和自己有關。她前幾天一直催著兒子和茹茹開誠布公談一次,給他施加了壓力。可她怎會料到,這個平日對什麼都滿不在乎的小姑娘會這麼淒厲地殉情!沉重的追悔莫及開始如同利刃一樣剜割著她的心。
王茹茹自殺的消息兩天之後傳到了所有的熟人耳中。汪浩知道茹茹的死訊後,把自己反鎖在房間裏整整一天不出來。陳秋膽戰心驚,一直不敢去敲兒子的門。彼得一直待在陳秋身邊歎息,為了一條年輕生命的突然喪逝心如灌鉛。
範美華、陳秋和吳月芳在以後的幾天裏,輪流去醫院陪伴姚玉慧和王媛媛,生怕她們再有什麼意外。姚玉慧始終沒有弄明白,大女兒為什麼會無緣無故突然自殺。王媛媛過了很久才恢複正常。隻是從此之後她越發自閉,不願和人說話。
王根寶在接到官司失敗的消息不久,又接到了大女兒的死訊。他朝著辦公室窗外一片開闊的空地大叫一聲,跌倒在地。被送到醫院後,醫生說他是腦溢血,需要立刻手術。
二
在王茹茹割腕自殺的第二天,賀晶晶在卡爾加裏辦完公司交代的事情後,內心忽然湧起一陣強烈的願望,想去一次路易斯湖。
路易斯湖依然是那樣美得無與倫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