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他采取的是各個擊破戰術,先是老陸,接著是老顧,接下去應該要想辦法搞我了。”餘國偉搖搖頭,“這家夥還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哪。”
“不怕他,”方國良說,“正義永遠不可戰勝,我有此信念。不過我們的確要好好合計合計,防患於未然。”
三
作為一個女人,也許最殘酷的事情就是讓她在自己的愛人和骨肉之間作二選一的抉擇,現在她擔驚受怕的那一刻再也不會來了。
阿彪和他的隨從黑T恤和平頭被警方逮捕後,很快承認了那天在吸毒之後奸汙了王茹茹的事。不過他們也很狡猾,三個人一口咬定當時王茹茹也吸了毒,並在一開始的時候是她自願和他們玩的。阿彪甚至說,最初是王茹茹主動要和他做愛的,因為她看到自己的男朋友跟著風兒進了林子,知道他們是去親熱了,心裏不舒服,想要報複汪浩,所以主動把他拉進帳篷的。
不管他們怎麼說,他們三個人輪奸了王茹茹的事實是存在的,他們找出種種借口為自己辯護,隻不過想減輕罪名。可這由不得他們,得看法官和陪審團怎麼判。
風兒也被傳喚到警察局接受調查和作證了。警察需要搞清楚的最重要事情,就是在案發當時她是不是單獨和汪浩在一起。風兒如實地把當天和汪浩兩人離開大家單獨在林子裏過了一夜的經過告訴了女警官安吉麗娜。這樣,風兒就洗清了汪浩的嫌疑,他沒有作案時間,不在案發現場,所以不可能是同案犯。那麼,桂文濤提出的觀點就是正確的,警察局就沒有任何理由再拘留汪浩了。
當桂文濤告訴陳秋汪浩將被無罪釋放時,陳秋感激萬分,她握住桂文濤的手連連道謝:“桂律師,這次真是全靠了你的幫忙,這麼快就抓到了罪犯,要不然,浩浩不知還得在警察局關押多久呢。”
“大家都是朋友,應該互相幫助的。”桂文濤心裏也覺得幸運,是自己靈機一動想到了堂兄桂紅軍。其實當時他也隻不過抱著試一試的意圖而去的,沒料到堂兄真有這麼大的本事,短短幾天就查到了阿彪一夥的落腳地,更僥幸的是同時找到了最重要的證人風兒,這使得本來複雜的問題突然變簡單了。桂文濤自從移居溫哥華後,雖然為堂兄的生意打過幾次官司,可他從來沒有托桂紅軍為他辦過什麼事,因此也不知道堂兄究竟有多大門路。現在看來,這位平日喜歡待在家裏喝茶下棋聊天的堂兄深不可測啊。
桂文濤陪著陳秋來到警察局接汪浩出來,是安吉麗娜把汪浩送出來的。她一見到陳秋就先說了“對不起”,對陳秋表示著歉意:“為了弄清案子,我們不得不這樣做,這是我們警察的職責,請你諒解。”
“我理解,我理解,這是你們的工作。”陳秋說完,迫不及待地一把拉過兒子。汪浩受了這麼些日子的委屈,這時就像小孩子一樣撲到母親身上嗚嗚地哭起來。
“好啦好啦,現在不是沒事了嗎?”陳秋自己的眼淚也在流,臉上卻展露出了笑容。她拍著兒子的背,抱了他一會,然後對他說:“浩浩啊,快謝謝桂律師,這次全靠了他幫忙,才這麼快把你弄出來的。”
汪浩擦了擦臉上的眼淚,感覺到了自己的失態,雖說是在母親麵前,畢竟自己是個男子漢。他不好意思地看看桂文濤,向他道了謝。接著他們一起上了桂文濤的車。
桂文濤將母子倆送到家門口,陳秋邀請他進去喝一杯咖啡,桂文濤說他還有許多事要辦,婉言謝絕了。陳秋也不勉強,說過幾天,等餘國偉回溫哥華後,她請大家一起聚一聚,好好吃頓飯。
桂文濤走後,陳秋趕緊叫汪浩把身上的衣服都換掉,好好去洗個澡,把身上的晦氣衝幹淨。她把兒子換下來的所有衣服鞋子都裝進一隻垃圾袋中,扔到院子外的垃圾箱裏去了。等汪浩洗完澡,換上幹淨衣服出來,她已經為他煮好了咖啡。她拉著兒子一起在客廳裏坐下,握住他的手對他道:“兒子,你都離開家這麼久了,這回再也不許把媽媽一個人留在家裏啦。”
汪浩點點頭。確實,自己離家出走的時間太長了,猛地回到家中,有一種異樣的親切感,這種感覺就像小時候母親帶著自己出門遠遊了幾天後回到家時的感覺一樣。他情不自禁打量著家裏的一切,所有的東西都那麼的熟悉和溫馨。
“浩浩,媽媽對你說,這世界上不管發生什麼事,兒子你總是媽媽的最愛,所以媽媽有什麼地方讓你不高興了,也希望你能原諒媽媽好嗎?”陳秋愛憐地看著兒子的臉。
汪浩知道母親指的是什麼。時隔那麼久,那件曾強烈地傷害過他的事已經漸漸淡出了。這一陣關在警察局裏,也讓他有時間冷靜地思考和回想許多事情。他也已經意識到自己那次對母親和彼得教練的事反應過頭了。再說了,母親和父親的關係一直不好他是知道的,如果母親和彼得教練是真心相愛,他也沒理由反對,他也必須要為母親想想啊。聽母親這麼一說,他就問道:“媽媽,我想知道,彼得教練是真心對你好嗎?”
陳秋沒料到兒子會問這個,她看著兒子的眼睛,在他臉上摸了一把,歎了口氣說:“兒子啊,我知道你也是不放心我,不過彼得確實對媽媽很好。你不在的這段時間,他幾乎天天都會來看望我,生怕我一個人擔驚受怕。浩浩啊,彼得是個好人,你慢慢會知道的。”
汪浩並不懷疑彼得教練是個好人,在跟彼得學拳擊的一段時間內他就感覺到了,他不滿意的是彼得和媽媽一直對他隱瞞真相,結果讓他無意間又撞破了。一種被愚弄的恥辱感激發了他的憤怒和仇視。不過現在已經時過境遷,一切都如山間晨霧隨著時間的推移漸漸散去了。
陳秋見兒子不吭聲,隻是緩緩點著頭,知道他對此事已經改變態度了,心中暗暗高興,就說:“浩浩啊,你在警察局待了那麼多天,一定沒好好吃過什麼東西了吧,今天晚上媽媽請你出去吃一頓大餐如何?哦對了,你晶晶阿姨剛從上海回來,聽到了你的事也一直對你牽腸掛肚,知道你出來她會非常高興的,我們叫她一起吃飯吧。”
“好的,媽媽。”汪浩確實有點饑餓感,雖說在警察局也有飯吃不會餓著,可吃的東西都不是他所喜歡的,他說:“媽媽我想吃牛排。”
“那好吧,我這就去給晶晶打個電話。”陳秋說著起身去拿電話。
“媽媽,要不要請彼得教練也一起去?”汪浩突然建議。
陳秋一愣,略顯疑惑地看著汪浩,她多麼希望兒子能和彼得和睦相處啊。這兩個男人都是她的所愛,隻有他們和睦相處,她才能得到真正的幸福。現在兒子這麼提議,說明他已經願意和彼得恢複關係了,陳秋心裏不知有多高興,不過她還是稍顯猶豫地問:“兒子,真的可以嗎?”
汪浩點點頭說:“媽媽,我得罪過彼得教練,我要請他原諒。”
陳秋聽兒子這麼說,不知怎的鼻子一陣發酸,眼淚就湧出來了。彼得和兒子的關係,一直像個纏住她心頭的死結,她不知道用什麼方法才能將其解開,這死結收緊的時候,她覺得自己幾乎要窒息。作為一個女人,也許最殘酷的事情就是讓她在自己的愛人和骨肉之間作二選一的抉擇,現在她擔驚受怕的那一刻再也不會來了。
“媽媽你怎麼了?”汪浩看到母親突然流淚,很是惶恐不安。
陳秋趕忙忍住了淚水,一邊轉過身去,一邊說:“那好吧,叫他一起來,人多熱鬧些。”
這天晚上,陳秋母子倆、賀晶晶加上彼得,四人美美地共進了晚餐。汪浩為那次叫阿彪等人打了彼得的事情向彼得表示道歉,彼得笑嗬嗬地摸摸汪浩的頭說:“那不怪你,當時你對我有氣嘛。不過我要告訴你,那天我是給你麵子,所以他們動手我就沒有還擊,要不然,他們三個都不是我的對手。”
“你離家之後,彼得一直在為你擔心。”陳秋說。
“浩浩啊,既然彼得教練那麼厲害,你還是繼續做他的學生好好訓練拳擊,以後萬一遇到什麼壞人也可以防身。”晶晶在一旁鼓動說,她現在已經相信彼得對表姐是一片真心實意,因此也希望浩浩能接受彼得。
“彼得,你還願意教我嗎?”汪浩問彼得。
“OK,No problem.”(好啊,沒問題)彼得非常爽快地答應了,“不過我會比以前更加嚴厲哦。”
“我一定會好好學的。”汪浩會心地笑笑。
吃過飯,大家各自回家,陳秋堅持要開車送晶晶去本拿比,彼得說他可以送她,但陳秋說:“你先回去吧。我和晶晶路上還有事要聊。”
彼得在汪浩肩上拍了一下說:“好好休息幾天,下周開始恢複訓練。”說完,就先開車走了。
陳秋等三人上了車,往本拿比而去。行了一段之後,陳秋說:“浩浩,媽有件事想問你。”
“什麼事?”
“你以後打算怎麼和王茹茹相處?”
“媽媽你是什麼意思?”汪浩看著母親的臉,猜測著她的意圖。
陳秋從反光鏡裏和賀晶晶互相瞧了瞧,然後平靜但很認真地說道:“浩浩啊,你和茹茹談朋友我本來就不是很讚成的,不過以前我覺得這是你們年輕人的事,我做媽媽的也不便多幹涉,如果你真喜歡她,我也不堅持自己的意見。”陳秋停下來,像是在觀察他的反應,見兒子不出聲,就又道:“可是現在不同啦,出了這樣的事,你怎麼再和她好下去?媽媽我希望你以後就和茹茹做普通的朋友,可以嗎?”
汪浩這才明白了母親的意思,他腦子裏很亂。說實在的,雖說他內心裏並不是十分喜歡茹茹,很多時候都嫌她煩,可畢竟兩個人相處了那麼久,多少還是有些感情的。這次出事,也怪他被風兒拉到林子裏去偷情了,才讓阿彪等人有機可乘。現在,他如果要和茹茹斷掉戀愛關係,是不是太絕情了?可媽媽說得也沒錯,茹茹已經被人輪奸過了,這個事實汪浩自己也是接受不了的,今後一想到此事,他會無法和茹茹親熱,兩個人又如何走下去呢?
“浩浩,你媽媽這麼說,完全是為你的今後著想。”賀晶晶見汪浩低頭不語,就幫表姐來說話:“你們現在都還小,與其以後再分手,不如現在早些攤牌,長痛不如短痛,過一陣就什麼都過去了。”
陳秋趁熱打鐵緊接著晶晶的話說:“浩浩,媽媽這麼對你說吧,要茹茹做我的媳婦,媽媽是萬萬接受不了的。”
汪浩始終不說話,他能說什麼?答應還是拒絕?他決定不了,他得想一想。賀晶晶看出了他的為難,對陳秋說:“姐,你給浩浩一點時間,讓他想想吧。”
陳秋沉默良久,然後說:“好吧,媽媽已經把自己的意見明確告訴你了。浩浩,你認真考慮考慮。媽媽可是隻有你一個兒子啊!”
四
顧斌知道,此時此刻他需要和王根寶鬥智鬥勇,要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他一麵穩定住自己的情緒,一邊裝出猶豫不決的樣子狠命地抽煙。
顧斌被公安局拘留之後就知道這一次自己在劫難逃。王根寶就像是一隻善於織網的毒蜘蛛,顧斌自己就好比是一隻小飛蟲,在王根寶織好的大網前最終還是沒能逃脫。認識王根
寶這麼多年啦,顧斌知道自己本不是他的對手,可不管怎麼說他也為王根寶出過不少力,原以為兩人分道揚鑣了,最多各走各的路,互不相犯。誰想王根寶還是不依不饒,趕盡殺絕。
這次,因為顧斌用二十萬人民幣假發票衝賬是鐵定的事實,隻要王根寶不承認是他自己提議讓顧斌去買假發票報銷的,那顧斌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現在,王根寶既然設計把他抓進局子裏,當然就是要報複他給餘國偉透露了大發礦業公司的機密,絕不會放過他。
出乎顧斌意料之外的是,王根寶忽然來到公安局和他見麵。一名警察將其帶到了分局經偵隊長的辦公室,一進門顧斌就見到了王根寶,他正坐在靠牆的椅子裏和經偵隊長說笑,一看就知道兩人的關係非同一般。顧斌心裏明白,王根寶這張關係網夠大夠密,這些年來,他花了大把大把的錢來編織這張網,他手裏幾乎拿捏著許多在位官員的隱私,到用得著的時候,這些拿過他錢財、跟他一起玩過女人、逢年過節都會收到他厚禮的人,都會礙於麵子,或者是出於擔心,會全心全意為他出力。這就是王根寶的厲害之處,用人和害人都早早埋下伏筆。
“哎呀老顧啊,你怎麼搞的嘛。”王根寶見到顧斌就叫起來,好像他是個局外人,對什麼都不知道一般。
經偵隊長此時站起身來,對顧斌說:“你老板想和你單獨談談,你自己可要放聰明一點哦。”他說著轉向王根寶:“王總,那你們倆談,我先出去辦點事。”他走出去時把辦公室的門帶上了,對站在門外的警察關照了一句,等裏麵的人談完再把顧斌押回去。
“坐吧坐吧,站在那裏幹嗎?”王根寶的口氣,就像他是這辦公室的主人。
顧斌不知道王根寶要耍什麼新花招,他坐了下來,一句話也不說。
“老顧啊,我知道你此刻心裏一定在想,我王根寶這個人毒如蛇蠍,設局害你,對嗎?”王根寶從口袋裏掏出一包中華牌香煙,遞了一支給顧斌,自己點上一支,眼神在顧斌臉上掃來掃去,他吐了口煙說道:“其實我這個人從不會無緣無故害人。你可以把我看做是條毒蛇,不過我這條毒蛇隻有當別人來踩我時,我才會狠狠咬他,你明白嗎?”
顧斌當然知道王根寶指的是什麼,他毫不客氣拿起茶幾上的煙和打火機,點上煙抽了一口,依舊什麼話也不說。
“拿你來說吧,我們兩個認識這麼多年了,自從你來我公司做之後,我一直把你當心腹,也沒虧待過你,你說是嗎?”王根寶慢慢說道。
顧斌想,這話並不錯,這麼多年來我一直對你唯命是從,幫你出謀劃策打擊對手,你做的每一件壞事都有我的份,我這是助紂為虐。他心中發出了一聲冷笑,嘴上還是毫無表示。
“可是你,為了一個和你非親非故的餘國偉就背叛我,將我推入險境,你不覺得自己問心有愧嗎?”王根寶說這些話時,情緒開始激動,他趕緊抽了兩口煙。“不過我這個人是有情有義的,今天我來,就是想救你出去。你應該知道,如果你欺詐公司巨額財產的罪名成立,最少也得坐幾年牢。”
“那是托你的福。”顧斌冷不防回敬了一句。
王根寶並不在意顧斌的譏諷,他說:“現在能救你的隻有我一個人,我是公司的老板,如果我提出不要追究你的責任,你的事就可以大大減輕。”
顧斌嗬嗬一笑道:“這個當然,你有本事把我弄進來,肯定有本事再把我弄出去。不過,我想王老板你也不會僅僅為了有情有義來把我救出去吧?”
“老辣,老辣啊,老顧你真的很聰明,所以我一直把你當我的謀士,就像《三國演義》裏曹操對荀彧一樣。”
顧斌心想,你倒也知道自己不是劉備而是曹操啊!他說:“你也不必繞什麼圈子,你想要做什麼?”
“爽快,爽快啊。”王根寶的雙眼再次在顧斌臉上轉悠,他想判斷顧斌的內心在想什麼。他以前熟悉的是顧斌那張唯唯諾諾的臉,現在這張臉上始終毫無表情,令他難以琢磨。他說:“大發礦業的現狀,你老顧是和我一樣清楚的,我們正在一個關鍵時刻。這麼說吧,印尼礦就像是一團病毒,使我們公司生了一場大病,當我們快要斷氣時,加拿大方麵的資金就是急救藥,用了之後,我們的身體正開始慢慢恢複。這個時候如果突然停藥,那麼我們將前功盡棄,重陷病危,你說作為大發礦業的老板,我會聽之任之嗎?”
顧斌將抽完的香煙屁股按滅在煙灰缸裏,然後說:“那你想怎麼樣?”
“我不可能讓餘國偉把已經到我賬上的資金再抽回去,實際上我已經想辦法讓陸仲任放棄了,隻是這個餘國偉比較難對付。”
顧斌暗暗吃驚,王根寶說已經讓陸仲任放棄了是什麼意思?他難道離間了餘陸兩人?
“不過嘛,再難對付我也要對付的。所以我想了一個兩全其美的方法,它既能救你出去,也能讓餘國偉放棄訴訟。隻是,這件事必須有你的幫忙才成。”
“你說吧。”顧斌很想知道王根寶又在打什麼鬼主意。
“你還記得在上海集團總部時,我叫你寫過一份‘承諾書’嗎?”
“是有這回事。”
“現在,餘國偉就用這份‘承諾書’來跟我打官司,並封掉了我的雲南礦,你知道那是我公司所有礦中最有潛力的一個礦,餘國偉想趁機將它奪走,你說我會讓他得逞嗎?所以我要你幫個忙。”
“什麼忙?”
“我現在要去向法院提出那份‘承諾書’是假的。”
“假的?”顧斌失聲叫出來。
“對,是假的。當初為什麼我特地關照你不要叫秘書打字而要你手寫,就是為了以防萬一,今天果然用上了。你看,既然‘承諾書’上是你的筆跡,怎麼會是我寫的呢?”
毒,毒啊!顧斌在心裏罵道,這個王根寶真是毒辣無比。他克製住自己的憤怒說:“可上麵清清楚楚是有你的親筆簽名的。”
“哈哈,對,上麵是有我的簽名,但這不是我的親筆簽名,你顧斌跟了我那麼久,一直做我的行政副總,你會不熟悉我的筆跡?”王根寶很得意。
“你,你是想說,是我偽造了你的‘承諾書’?”顧斌頓時明白王根寶的計謀了。
“對,就是你偽造了這份‘承諾書’,所以它是無效的。”王根寶說。
顧斌沉默了半晌道:“你剛才還說是來救我,原來你想讓我罪上加罪,更深地害我?”
“錯啦,錯啦。”王根寶詭異地笑笑,“我既然說了救你,那就一定救你,不過你必須要站在我一邊,我們共同對付那個餘國偉。”
“你什麼意思?”
“很簡單,你隻要去檢舉,說是那個餘國偉指使你偽造了那份‘承諾書’,目的是借它奪取雲南礦,你就大功告成了。我向你保證,我會通過關係很快將你釋放,出去之後,你可以回公司來做,官複原職,我們一起再做一番大事。”王根寶一口氣把底全都交了出來,說完他又拿出煙來給顧斌一支,“怎麼樣啊,這對你來說並不難。”
原來如此啊!顧斌心裏充滿了對王根寶的鄙視,同時又不得不佩服他的狡詐。他這一招夠狠啊,從表麵上看一切順理成章,‘承諾書’上的筆跡是他顧斌的,他又和王根寶鬧翻離開了公司,餘國偉等人來C市後顧斌和他們有所接觸,餘國偉又向法院提起訴訟並要求封掉雲南礦,這一切都說明他顧彬和餘國偉早有勾結。現在,他即將身陷囹圄,隻好供出同黨,將功贖罪,真是用心良苦啊!等他顧斌真的檢舉了餘國偉,他們就可以利用關係先把餘先生抓起來再說,而他自己是罪加一等,王根寶根本不會救他,巴不得他被判個十年八年呢!顧斌知道,此時此刻他需要和王根寶鬥智鬥勇,要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他一麵穩定住自己的情緒,一邊裝出猶豫不決的樣子狠命地抽煙。
“怎麼樣啊老顧,機不可失啊。你這麼一檢舉,你就有功於大發公司,公司不再追究你用假發票衝賬的事也就更加順理成章了,不是嗎?”王根寶一直在觀察顧斌的表情,他認為顧斌是心動了,就再推他一把。
“可這樣做,不是太無情無義了嗎?這是誣陷人家餘先生啊。”顧斌顯出不忍心的樣子。
“哎呀老顧,你這個人一向很聰明,可就是太迂。你想想,你自己已經麵臨牢獄之災了,還管人家幹什麼?無毒不丈夫嘛,隻要能救你自己,你管那個餘國偉幹什麼?況且他又不是我們一個地方的人,你以後也不會和他打交道。”
“你說的也是,讓我想想,讓我想想。”顧斌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