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美華走了不久,王茹茹也出去了。她對姚玉慧說她這兩天不回來,他們幾個朋友要一起出去野營。姚玉慧早已習慣了大女兒的隨心所欲,現在她自己也沒心思多管她,倒是茹茹不回來的夜裏,她可以悄悄地和湯姆幽會。

姚玉慧昨天剛剛把自己手裏的那筆美金交給湯姆。前一天湯姆告訴她,有個剛得知的理財產品項目,回報率雖說沒有上次的項目高,隻有百分之五十幾,不過時間也不長,隻需要十個月。湯姆問她要不要做。湯姆說,如果想做的話就需要立刻去辦手續,因為他過兩天有可能要出差去歐洲一趟,怕錯失良機。姚玉慧想,百分之五十幾還不高啊!這比高利貸還多呢,十個月,一晃就過去了。她如果把六萬美金投下去,不到一年就將近賺四萬美金,何樂而不為呢?所以她一點都不猶豫,昨天就把錢交給了湯姆。今天上午湯姆給她來過電話,告訴她理財產品的手續已經全部辦好。湯姆還對她說,公司決定派他去法國談一個大項目,大概兩星期左右,明天就出發,等回來後再和她見麵。

想到要整整兩周見不到湯姆,姚玉慧心裏很沒勁。現在她和湯姆約會的頻率很高,一星期至少兩次,突然有十幾天不能親熱,她不知自己會有多難熬。這麼一思忖,她就很想今晚再和湯姆見個麵,她突然產生一個大膽的念頭:幹脆把湯姆叫到家裏來吧,到時先讓媛媛睡覺,湯姆來了也不會有任何人知道的。

姚玉慧讓媛媛在客廳裏看電視,自己跑到樓上房間去撥了湯姆的手機,可湯姆的手機處於關機狀態,也許明天他要去歐洲,今天早早睡了吧。姚玉慧很是掃興。她下樓來回到客廳時,自己的手機響了,她以為是湯姆打來的,一下子又興奮起來,可接過來一聽,是女人的聲音,原來是雪雅。她說:“玉慧,我問你一件事,上次我們在馬路上遇到時,坐在你旁邊的老外是你的朋友吧,能告訴我他叫什麼名字嗎?”

姚玉慧有些奇怪,雪雅要知道湯姆的名字幹嗎,她停頓著沒有回答。

“是不是叫傑克?”雪雅見姚玉慧不出聲,又問道。

“不是,他叫湯姆。”姚玉慧本能地脫口而出。

“叫湯姆?不會吧。”雪雅不肯相信。

“他就是叫湯姆嘛。”姚玉慧覺得雪雅的口氣很奇怪。

“玉慧,你認識這個老外有多久啦?”雪雅好像在調查什麼似的。

“你要知道這個幹嗎呀?”姚玉慧反問。

“你聽我說,你的男朋友很像我以前在多倫多時認識的一個人。”

“什麼?”姚玉慧吃了一驚,“他以前是你的男朋友?”

“不是我的男朋友,但他是我一個小姐妹的男朋友。”

“哦,是這樣啊。”姚玉慧鬆了口氣,她剛才還在擔心湯姆是雪雅的前男友。既然是雪雅在多倫多小姐妹的男朋友,那就沒什麼可以大驚小怪的了,男女朋友好過又分手是家常便飯。她說:“你不會看錯人吧?”

“應該不會,不過名字倒是不一樣。”雪雅道。

“我們看老外就像老外看我們,都長得差不多,很容易搞錯的。”姚玉慧說。

“你能告訴我他做什麼工作的嗎?”雪雅又問。

“你是怎麼啦,打破沙鍋問到底啊?他是在一家投資公司裏做的。”姚玉慧說到投資公司四個字時故意加重了語氣,想顯擺一下。

電話那頭的雪雅沉默了幾秒鍾,突然說:“那就對了,他肯定就是傑克。”

“你是什麼意思?”姚玉慧沒聽明白。

“好了,我會再給你電話,我們約時間見個麵,我有事要告訴你。”雪雅匆匆結束了談話。

掛斷電話後,姚玉慧感到很納悶,嘀咕了一句:真是莫名其妙!

表哥英文極好,不用賀晶晶翻譯,檢測師的解釋就更為精確詳細,表哥簡直驚呆了,但嘴裏還是不由自主地嘮叨:“真是不敢相信,真是不敢相信。”

餘國偉和賀晶晶這次是坐中國國際航空公司的飛機,從溫哥華直飛北京的。他們還帶了一名魯道夫特意介紹的檢測師。

到了北京之後,賀晶晶先去拜訪了自己的親戚,對他大致介紹了他們這次特地從溫哥華趕來的意圖。果然不出陳秋所料,這位表哥很古板,他根本不相信世界上還有什麼能測出百病的儀器來。他直截了當地對晶晶說:“晶晶啊,你怎麼能相信這種騙人的東西?真有這麼個儀器,醫院不都要關門啦。”

“可我是親眼所見,我自己也試過,我們周圍的人都試過,沒有一個人說它不準的。”賀晶晶對表哥解釋。

表哥將信將疑地說:“那好,耳聽為虛眼見為實,明天等看到你們的儀器後當場驗證。”

“這樣行嗎,明天你帶表嫂一塊來,我們給她也測一測。如果你們兩個人測下來都準,表哥你可以多介紹幾個人來再試。”賀晶晶提議。

“好吧,我告訴你,我可是個搞科學研究的人啊。沒有科學依據,我是不會輕易相信任何玄而又玄的東西的。”表哥一本正經地對賀晶晶說。

餘國偉這次在賓館為檢測師定了一間套房,將儀器安放在外麵的客廳裏。第二天,賀晶晶從樓下大堂把表哥夫婦倆帶上來時,他們把一切準備工作都做好了。

表哥走進來後,賀晶晶先對彼此做了一番介紹。表哥上下打量著餘國偉,好像要看看這人是不是可靠。然後,他一眼看見了小圓桌上的測試儀,他指指它問賀晶晶:“你說的就是這個小東西?它能測出人體各種疾病來?”

“是的,就是這台儀器。”餘國偉微笑著代替晶晶回答。

表哥顯然覺得難以置信,他搖搖頭表示了懷疑。賀晶晶見狀忙說:“表哥,表嫂,你們不妨試一試。這樣,你們什麼也不用說,讓檢測師為你們做一遍測試,然後再下結論說準還是不準好嗎?”

“既然來了,就試試吧,我先來吧。”表嫂是個婦女工作者,是中國婦聯裏的一位中層幹部,白白胖胖的,性格很隨和。

檢測師就開始替表嫂做測試。幾分鍾後,表嫂身體的所有數據都在計算機上顯示出來了,檢測師仔細地給她解釋結果,剛一聽完,表嫂就叫起來:“哎呀,太神了,怎麼測得這樣準確啊!”

表哥在旁看著,這時不得不改變了想法。太太的身體情況他是知道的,平時她會出現些什麼症狀也隻有他最清楚,不料這台不起眼的小儀器把什麼都測出來了。這時,表嫂對表哥說:“你也來試試,晶晶介紹得沒錯啊,事實勝於雄辯,你這搞科學的應該尊重現實吧,哈哈。”

賀晶晶於是把表哥拉過來坐下,讓檢測師給他測試。表哥將信將疑地聽從安排,檢測師很仔細地給他測試著。因為表哥英文極好,不用賀晶晶翻譯,檢測師的解釋就更為精確詳細,表哥簡直驚呆了,但嘴裏還是不由自主地嘮叨:“真是不敢相信,真是不敢相信。”

餘國偉就把這台儀器的發明人布朗教授,以及這台儀器在國外使用的情況詳細地講了一遍。表哥夫婦倆像在聽天方夜譚一般。接著,表哥表態了:“餘先生,對今天我們倆的測試結果我是相信了。不過我還是弄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這確實是一台令人難以想象的儀器。我想要弄清楚這台儀器的原理,你有沒有什麼原理書之類的可以給我看看?”

“有的,我去拿給你看。”餘國偉說著,走到隔壁他自己的房間去。一會兒,他拿著兩本原理書過來。他把原理書放到表哥麵前說:“我們有兩種原理書,一種是詳細的,共有999頁,另一種是簡介版,也有300頁,全都是英文的。不知您要看哪一種?”

表哥一看,兩本原理書那麼厚,心裏已經大大增加了信任度,他挑了一本薄的說:“我就先看看這本簡介版的吧,如果能吸引我再看詳細的版本,你可以留給我仔細讀一讀嗎?”

“當然可以。”餘國偉樂嗬嗬地說,“我這次拜托陳秋聯係您,又麻煩晶晶跟我來一趟,就是希望找到像您這樣的計算機權威來分析一下這台儀器,看它是使用什麼原理來完成有效測試的。”

“餘先生打算把這台儀器推廣到國內來,他覺得這會對預防疾病起到作用。”賀晶晶說。

“一定有用,一定有用。”表嫂興趣非常濃,“這是件有利於國民健康的好事啊!餘先生你如果做這件事,我一定會大力支持你。”

“表嫂在北京的關係很多的,她可以介紹很多人讓你認識。”晶晶趕緊接口道。

“那太謝謝啦。”餘國偉說,“我有個想法,希望能在北京奧運會之前把儀器介紹進來,

這樣還可以為我們的運動員做做賽前測試,以確保他們的身體處於最佳狀態。”

“這個點子太好了,我如果碰到體育總局的領導就先給他們吹吹風。”表嫂看來是個十分熱心的人。

“你先別到處去吹,等我先把這原理書研究透了,如果真是非常科學,你再幫忙宣傳還來得及。”表哥明顯是一種搞科學的嚴謹習慣。

“表哥說得對,要對大眾的健康負責,我們對儀器不僅要知其然,還應該知其所以然。還是讓表哥先研究一下吧。”餘國偉說道。

表哥夫婦離開的時候問餘國偉在北京待多久,他們可不可以在這幾天裏介紹些老朋友老同事來做做測試。餘國偉一聽馬上就答應了,他表示如果有需要他可以在北京多住幾天。

他們走後,餘國偉對賀晶晶說:“晶晶,這次真的要謝謝你和你表姐。這個頭開得很好。”

賀晶晶也很高興,她說:“表哥夫婦的朋友和同事都是在北京比較上層的,如果他們來測試之後都說儀器好,對你今後的推廣肯定有利。”

“晶晶,我想問你,如果我正式開始在國內做健康測試儀的推廣,你有沒有可能來幫我?”

“幫你?”賀晶晶不解地看著餘國偉。

“你來做我的助理,我們成立一家公司。”

賀晶晶對餘國偉講的“我們”兩個字很敏感興奮。

“你放心,待遇上絕對會高過你現在的公司。我還會給你一定的幹股,所以你不是純粹為我打工,你也是老板之一。”餘國偉把他想了好久的計劃一下全倒出來,“有你幫我,我會很有信心。”

賀晶晶不由得想,如果真的這樣,自己不就能經常和餘國偉在一起了?她並不在乎經濟待遇的多少,可她真的很想能經常見到餘國偉。和這個人在一起,她心裏總是甜滋滋、暖洋洋的。她輕輕“嗯”了一聲說:“如果餘哥你真的需要我幫忙,我會考慮的。”

黑T恤和平頭互看一眼,臉上頓時興奮不已。他們一邊一個撲到王茹茹兩麵,分別用力擒住了王茹茹的手腳。隻聽“嘶”的一聲,王茹茹的內褲在阿彪手裏扯成了兩片。

這次出去野營是風兒提出的,那天是她的二十歲生日。

風兒說,平常那些過生日的方式她都厭倦了。這次她不想蹦迪,不想開派對,不想去酒吧,想過一次與眾不同的生日,要能徹底放鬆,大膽瘋狂,於是想到了遠足和野營。

風兒想好了要去北溫的山裏,那兒有大片的森林,是夏季遠足的好去處。風兒說,也許我們在那裏可以碰到黑熊呢,那才叫刺激。說得王茹茹還沒去,就嚇得小腿發抖了。

北溫哥華市的後麵,是廣袤的山巒和原始森林。這一大片的自然區中,政府開辟出了可供市民們進行遠足、野營、野餐等戶外活動的森林公園,那就是占地麵積非常之大的茫特西摩省立公園。從地圖上看,最北端是大片的森林和山坡,有一條蜿蜒伸展的白色道路,像巨蟒一般遊弋在綠色之中,一直遊向北方的盡頭。

這一天大家約好了,在喜士定公園集合,一共有四輛車同行。汪浩和王茹茹一輛,風兒和阿彪以及阿彪的兩個隨從一輛,“重慶四人幫”的另外三個女孩帶著各自的男朋友分坐在其他兩輛車上。看上去是一支浩浩蕩蕩的車隊了。

十幾個精力充沛的年輕人一塊駕車出遊,一路上的瘋瘋癲癲可想而知,車裏的音樂聲開得震天響。剛上一號公路,大家就你追我趕,尖叫聲、狂喊聲、嬉笑聲此起彼伏融成一片。

車隊在一個三岔路口停了下來。這裏有一個小型商業廣場,集中了三十幾家各類商店。

一群人停好車,嘻嘻哈哈地往廣場裏的一家Safeway超市走去,這是一家總部在美國,並在加拿大同樣十分有名的連鎖超市,老外很喜歡到那裏購物。在超市裏,大家購買了許多吃的東西。出發之前,大家已經帶好了帳篷、睡袋、照明燈等露營裝備,現在等於是補充給養。從超市出來,風兒又發現購物中心的邊上有一家出售酒類飲料的專門店,就叫阿彪幾個前去買啤酒。之後,大家又都在加油站給車子加滿了油。這家有著一隻愛斯基摩犬狗頭標誌的加油站Husky,據說是屬於華人首富李嘉誠公司旗下的。

幾輛車離開購物中心,轉上通向森林公園的公路。一進到公園的境內,馬路上就見不到什麼車輛了,道路兩邊盡是高高的大樹。周圍十分安靜。

好事的黑T恤見這裏地處偏僻,不會有警察出現,就提出要和汪浩飆車。汪浩當然樂於應戰,誰怕誰啊?飆車可是他的強項。在一段直道上,兩輛車拉開架勢。風兒斷定黑T恤必輸無疑,黑T恤卻不買賬,為了公平,風兒決定坐到汪浩的車裏去,這樣,兩輛車都一樣坐三個人。風兒是這次活動的主角,大家相約都聽她的安排。風兒說:“你們飆五分鍾,五分鍾後誰在前誰就是勝者,輸的人罰三百元,讓大家在路上買東西吃。”

“OK!”汪浩胸有成竹,瞥了一眼黑T恤,根本沒把他放在眼裏。

“小子,準備掏錢吧!”黑T恤叫道,嚴陣以待。

隨著風兒一聲高叫:“出發!”兩輛車急竄而出。路碼表上的指針迅速沿著順時針方位轉動。路上一陣轟鳴響起,將跟在後麵的另外兩輛車刹那間甩出了一大截。

不到兩分鍾就已經分出了勝負。汪浩的車超出黑T恤好長一段路,接下去更是越超越遠,樂得王茹茹哇哇大叫,風兒也一個勁拍手,兩個女孩連聲叫汪浩加油。一會兒,黑T恤的車已經遠遠落在後麵。汪浩有意等他上來,就放鬆了踩油門的腳。風兒說:“浩浩,我們玩他一下,你假裝車子出問題了,讓他追上你,然後再把他甩掉。”

“好啊好啊,太好玩了。”王茹茹非常起勁。

汪浩覺得風兒的主意十分有趣,就再把車速降下來一點。果然,黑T恤在十幾秒之後慢慢接近過來,汪浩並不加速,等黑T恤從後麵超上來。又過了十幾秒,黑T恤所駕的車呼的一聲駛到汪浩的旁邊。

黑T恤很是得意,衝著汪浩叫:“小子,怎麼跑不快啦?”邊上的平頭也幫著腔,從車窗裏伸出中指做了個下流動作,一麵哈哈大笑。

汪浩將車速穩住,保持著和黑T恤的並排位置,一會超出一點,一會落後一點,不停地逗著黑T恤。這時風兒看看表,還剩一分鍾的時間了,她對汪浩說:“浩浩,衝過去,甩掉他。”

“OK!”汪浩一聲應答,右腳猛踩油門,車子突然加速向前疾飛而去,把黑T恤和平頭都搞得稀裏糊塗。王茹茹和風兒則坐在車裏樂不可支,哇喔哇喔地大叫不停。

到了約定時間,汪浩將車靠邊泊下,等著後麵的車上來。一會,黑T恤跟上前來,把車停在後麵。再過了幾分鍾,另兩輛車也到了,大家都停好了車。

風兒猛地在汪浩的臉上親了個響吻說:“浩浩太酷了,一會拿到錢,你和茹茹有獎。”說完,她就從汪浩的車上下來,回到阿彪的車上,朝著黑T恤伸出手掌要錢。

黑T恤向阿彪投去求助的目光說:“彪哥你看。”

“管我什麼事啊,”阿彪將雙手叉在胸前,“是你自己要和他比賽的,輸了錢你自己付啦。”

風兒也不出聲,一點點將手掌伸到黑T恤的鼻子下,側著頭微笑地盯住他。黑T恤沒辦法了,嘀咕了一句:“算我倒黴。”很不情願地從口袋裏掏出幾張紙幣來交給風兒,風兒點了三百元,把多下的還給他,這時才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她下車走到馬路上,朝著大夥叫道:“今天我請客啦!”

車隊在去山裏的路上走走停停,一路鬧一路玩過去。到山的深處一片空地停下車,已經是下午了。這是一片不小的空地,地上是些細小的碎石,稀稀拉拉的低矮灌木和雜草,在碎石間頑強地生長著,充滿生命力。前來遠足或野營的人,通常都把車子泊在這裏,然後背著行囊徒步進山。有一條近十米寬的溪流從空地的右邊經過,溪水很淺,剛剛過膝。水是從山上穿過樹林蜿蜒流下來的,有幾公裏長,落差高水麵窄的地方水流很急,可以隱隱聽到從哪裏傳來的嘩嘩水聲。到了山腳下這塊平地,水勢就很緩慢了,心平氣和地在被水流長年打磨的鵝卵形石塊間輕輕淌過。溪水非常清澈,可以看到有魚在裏麵逆流而遊。

溪流上有一座簡易的木橋,走過木橋就是通往山上的遠足之道。小道不止一條,掛有指示牌的那條是人們常走的旅遊道,另有一條通往樹林的原始小徑和一條沿溪流而下的漫長小路。旅行道比較寬,因為走的人多,看上去就是一條正規的道路。通往樹林的小徑很狹窄,從溪水邊向前伸出去沒多長,就一頭鑽入那一大片高大的樹叢中了。沿溪而下的小路肯定行人稀少,使其在雜草和石子間若隱若現,斷斷續續,或有或無。

一夥人從車上取下各種野營器具。女孩每個人都背了一個雙肩包,裝滿吃的東西。男孩就要負責更大的行裝,把野營帳篷也馱在肩上。隻有風兒最輕鬆,除了一隻小背包,手上就拎了一隻小箱子。王茹茹見到風兒的小箱子很好奇,問她帶了什麼?

“晚上你就知道了,是彪哥特地送給大家的禮物。”風兒神秘兮兮地舉著箱子,在王茹茹麵前晃了幾下。

一行人走過木橋後停下來,問風兒怎麼走。風兒說:“我們不要和別人一起湊熱鬧,我們要找個沒人的地方好好瘋一瘋,走,我們進林子。”她指著通進樹林的小徑說。今天她是總指揮,大家都無條件服從她。

走進樹林,光線一下子就暗了很多,氣溫也降下來。這條林間小路並不如想象中那樣難走,實際上走在上麵還很舒坦,兩邊的草叢裏夾雜著各色的野花,在穿過樹葉投到上麵的陽光下閃爍著燦爛,給寂靜的林子平添了勃勃生機。小徑順著一個坡度很小的坡地向林子的深處漸漸推進。這一夥年輕人的說笑聲,將這片樹林的靜謐一瞬間撕得粉碎。

大概走了一個小時,感覺上腳下的路早已從上坡路變成了下坡路,果然,林間的光線又漸漸敞亮起來,不一會就到了樹林的另一個邊緣。鑽出樹林,一片盆地出現在大家眼前,這是由四麵山坡圍成的一處空地,空地的底端是一汪湖水,這個山中湖不很大,但湖水碧綠透明,在陽光下閃著金色,就像一麵巨大的鏡子。湖邊四周是大片斜延的草地,平曠而幽靜。草地的邊上,是從四麵山坡壓下來的厚實森林,傳出既稠厚又神秘的氣息。

“哇,太美啦!”幾乎不約而同,人人都叫起來。

“就在這裏紮營了。”風兒不由分說下了命令。大家趕緊將身上的行囊卸下來扔到地上。黑T恤和平頭更是往草地上倒下去,伸手伸腳朝天躺得筆直,嘴裏大叫累死了。

黃昏時分,大家已經把帳篷都支好了,根據風兒的建議,大家都不要把帳篷搭在一塊,風兒說:“大家隔開些距離,有點私密感,不要互相妨礙。”

“你們都怕別人妨礙,我和平頭是沒人妨礙的,看來今天要自己解決了。哈哈。”黑T恤朝女孩子們說,把大家都說得很開心,你一句我一句地互相開起了玩笑。

“好了,大家把吃的東西全拿出來吧,我們要狂歡啦。”風兒指揮著大家在靠近湖水的一塊平地上圍坐下來。大家把帶來的啤酒、罐頭、熟食、水果等各種食品都攤在地上,開瓶的開瓶,掀蓋的掀蓋,一會兒就將一次性杯子互相倒滿了。阿彪衝著大家說:“風兒今天生日,大家來捧場,我很高興,今天要徹底放鬆,大家好好玩一玩。”

王茹茹先舉起杯子朝著風兒說:“風兒姐,Happy birthday。”

於是,所有的人都大叫生日快樂!一個接一個向風兒敬酒。幾杯酒下肚,風兒的臉一下就紅了。她覺得稍稍有些頭暈,就靠在了阿彪身上,眼睛卻老是看著瘋不起來的汪浩。汪浩正在慢慢喝著一罐啤酒,王茹茹一直倚在他的身邊,嘴裏不停地吃著東西,聽著邊上的人說笑,不時跟著笑上一會兒。她沒有注意到,坐在她斜對麵的阿彪一邊喝酒,一邊盯住她在看。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太陽已經深深掉落到山坡的背後,殘存的晚霞倒映在湖麵上,像是一團即將熄滅的火光。樹林的綠色漸漸加濃,遠處樹幹與樹幹之間的空隙已經看不清楚,變成混沌一片的厚重色塊。

風兒突然對阿彪說:“把你的好東西拿出來讓大家分享吧。”說著就把一直隨身帶著的箱子放到阿彪麵前。

阿彪放下啤酒罐,接過風兒遞給他的小箱子,轉動著密碼鎖將它打開,從裏麵取出十幾個小塑料袋和一卷吸管,還有一個不大的金屬盤子和幾個自製的冰壺。他對大夥說:“今天是風兒的生日,我請大家的客,想打K的打K,想溜冰的就溜冰。”

風兒接著說:“大家都別拘謹,分著點用,今天不能跳舞,帶來的都是飄藥,讓自己High起來,今晚放開樂一樂。”

大家很快興奮成一片,幾乎都是打K和“溜冰”的老手。黑T恤和平頭急著拆開兩包K粉,再拿出一張銀行卡,在盤子裏刮起道來,刮完之後,兩人先後拿起吸管,從左到右往鼻孔裏吸進一道K粉,然後用濕紙巾捂住鼻子再猛吸幾下,就舒舒服服往草地上躺下去。

“重慶四人幫”和她們的男友,也一個接一個吸了一遍。輪到汪浩和王茹茹時,他們猶豫著要不要吸。這時風兒已經把冰壺弄好,阿彪正在用錫紙燒冰。風兒對汪浩和王茹茹說:“打K你們已經玩過了,今天試試溜冰吧,這玩意比打K還刺激。”

汪浩和王茹茹都沒見過“溜冰”。前幾次在珊珊家裏蹦迪時,他們跟著打過幾次K粉,感覺確實很奇妙。“溜冰”卻是頭一回,他們看到風兒手裏的冰壺裏放著不到一半的水,有兩根管子插在冰壺裏,風兒將一根管子含在嘴裏,另一根管子的一頭對準了在錫紙上融化的冰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