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王茹茹手裏托著藥丸看汪浩,問他該怎麼辦。汪浩知道這東西,可他從未試過。他看大家都用了,心想這東西到底是什麼效果啊?一刹那的好奇心占了上風,他說:“要不我們今天就試一次?”

汪浩覺得最好玩的有四件事:打籃球,斯諾克,滑板和飆車。最近他又加了一樣:練拳擊。其實汪浩和大多數男孩一樣喜歡拳擊,他能說出霍裏菲爾德、泰森、羅伊瓊斯、金童霍亞等一連串拳王的名字。他在讀小學的時候曾向往過當拳王,不過父母絕對不允許他有如此不實際的非分之想,告訴他應該做的就是好好讀書。

之後隨著年齡漸漸長大,學校的功課越來越重,練拳擊的念頭就逐漸褪去最終消失了。現在,當彼得帶他來拳擊館練拳時,童年的拳王之夢雖已不再現實,可拳擊運動本身還是讓他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汪浩練得非常認真刻苦。彼得覺得他的身體過於單薄,叫他必須加強肌肉訓練。因此,他現在每周有兩個晚上,把玩斯諾克的時間用在體能訓練上。這是苦活,剛開始的幾天渾身肌肉痛到僵硬。彼得說一定要挺住,就像長跑一樣,有一個透不過氣來的過程,衝過去了,身體又會慢慢平複到正常感覺。汪浩咬牙堅持住了。果然,肌體適應了運動器械的壓力,胸部、腹部、兩臂和雙腿都出現了肌肉的雛形。他照鏡時,覺得自己變強壯了。

陳秋曾問過兒子:“你覺得彼得教練人怎麼樣?”

汪浩的評價是:“很嚴格,很認真,很耐心。”

陳秋要聽的不是這個。汪浩當然不會明白母親想聽的是什麼,他隻是實話實說。

王茹茹覺得好玩的事也有四件:看碟,逛街,聽MP3,吃零食。不過她覺得最好玩的是跟在汪浩身邊看他做所有的事,打籃球時為他起哄,玩滑板時為他尖叫,斯諾克進球時為他鼓掌。當然她最最喜歡的事是和汪浩親熱,她希望自己一直像口香糖一樣被汪浩放進嘴裏不停地嚼動。實際上她確實像是一塊嚼了很久後粘在汪浩身上的口香糖,怎麼甩都甩不掉。

這天,王茹茹在去健身中心找汪浩的路上,遇到了一個叫風兒的女孩,她是王茹茹剛來溫哥華在語言補習學校時的同學。她比王茹茹大兩歲,是個重慶女孩,家住在靠近唐人街那裏,聽說她老爸在重慶也是個什麼官員。

王茹茹在讀語言補習學校的時候,學生基本上都是亞洲人,其中將近一半是中國人,王茹茹的班上有四個重慶人,都是女孩子,聽說她們的父母都是當官的或做大生意的。一到下課,她們就聚在一起講王茹茹聽不懂的重慶話。到溫哥華來的重慶學生有好幾百,其中有好幾個名人巨賈之後。國內的人就是有錢!

風兒在班裏一直是個活躍分子,重慶姑娘的潑辣在她身上體現得淋漓盡致。一般的男孩子都不太敢去惹她,她要耍起勁來,不占上風就死不罷休。有一次王茹茹被一個東北來的男生欺負,是風兒站出來保護了她,把那高高大大的東北人罵了個狗血噴頭,那大男孩隻好瞪著眼生氣,卻不敢碰風兒一根手指。

溫哥華的語言學校學生一般都讀三個月到半年,然後就進入大學。也有的中學生,覺得在學校裏上ESL英文進度還是太慢,就在外麵的語言學校補習英語,王茹茹就是她母親要求她去的。可有一部分留學生在溫哥華待了一兩年了都沒有進入大學。有的是沒被錄取,有的就根本沒申請,他們就這麼在溫哥華混著日子。有些人到後來幹脆把學生簽證換成了旅遊簽證,因為學生簽證要審查上課的出勤率,還必須交齊學費。他們寧可把剩下的時間和剩下的錢全部用在玩上麵,去酒吧喝酒,去迪吧蹦迪,去桌球房玩斯諾克或九球,或者幾個人駕著車去海邊瘋狂,幾乎每天都玩到淩晨四五點鍾才收場回家睡覺。有些人花掉了自己的學費後就到處找熟人借錢,最惡劣的是迷上賭博,有幾個人輸得身無分文。這種情況下隻好再向遠在中國的家人開口,拿到錢後趕緊打道回府。

女孩子的選擇多一點,運氣好的,碰到個有錢的中年人包養起來,有吃有住還有零花錢;運氣中等的,找個年齡相仿的男朋友同居,除了不小心會遇上打胎這種倒黴事,至少不會流落街頭;運氣差點,家裏經濟條件又較差的女孩,偷偷做小姐的都有。

風兒碰到以前的小同學很高興,就問王茹茹現在在哪裏讀書。王茹茹一說學校名字,她就叫起來:“哇,那個學校不錯耶!”

“你進大學了嗎?”王茹茹饒有興趣地問風兒。

“大學?我哪裏還有興趣讀書啊,讀書一點都不好玩。我現在可自由呢,想幹什麼就幹什麼。”風兒一邊說一邊打量王茹茹身上的包包,她說:“唷,這是最新款的嘛,是在哪裏買的?多少錢哪?”

“是我不久前在溫哥華Downtown買來的。”王茹茹說。

風兒把包包翻來覆去看了個仔細,有點羨慕地說:“你老爸一定很有錢吧?”

“我爸是開礦的。”王茹茹說。

“什麼,你爸是挖礦的啊?不會吧。”風兒吃了一驚。

“不是挖礦,是老板,我爸自己有礦的。”王茹茹因為風兒把她老爸說成是挖礦的礦工差點生氣。

“噢,這還差不多。噯,你比以前漂亮好多哦,有男朋友了嗎?”風兒像個老大姐似的。

王茹茹點點頭,想到汪浩她就高興:“我這正要去找他呢。”

“你男朋友帥不帥?多大啦,有沒有錢哪?”風兒好像興趣十足,似乎別人在為她介紹男朋友。

王茹茹一個勁點頭,一連串的點頭把風兒所有的問題都回答了,又一個都沒說清。

“是嗎,那我們相互留個手機號吧。噯對了,這個周末我們那裏有個派對,你帶你男朋友一塊來吧,可熱鬧可好玩啦。”風兒掏出手機,問了王茹茹電話號碼。

“真的嗎?”王茹茹最喜歡湊熱鬧,一聽有好玩的地方就興趣盎然,她把號碼告訴了風兒,又問她:“你們那裏有什麼好玩的?”

“反正你來了就知道。”風兒故作神秘地賣關子,“我們那裏有好多朋友,太有勁啦,到時候我給你打電話你就過來。對了,還有幾個我們語言學校的同學呢。”

“好吧,我會帶我男朋友來的,那就這樣,bye-bye。”

“Bye-bye。”風兒歡樂地叫著和王茹茹分手了。

周六的下午,風兒果然給王茹茹來了電話,並用短信發了一個地址給她,說派對晚上八點開始,叫王茹茹一定要去,還要帶上男朋友。王茹茹事先對汪浩提起過此事,汪浩對去還是不去模棱兩可。王茹茹和汪浩在一起時間長了知道他的弱點,當他猶豫不決時就跟他軟磨硬泡,汪浩最終都會讓步。

汪浩駕著那輛保時捷敞篷跑車接了王茹茹前去赴會。王茹茹因為有了上一次的教訓,叫他開得慢一點,可汪浩就是喜歡開快車。在這件事上,王茹茹對他一點都沒轍。

他們去的地方實際是本拿比著名的鹿湖一帶。鹿湖是一個麵積很大的橢圓形湖泊,周圍綠樹環繞,沿湖的近岸灌木叢生,密密匝匝,更有各種野花野果夾雜其中,點綴這大片綠色,紅果綠葉,煞是分明。湖麵一端有大片荷葉漂浮水上,輕盈安謐,湖心卻有野鴨遊弋,雙雙對對在水麵劃出道道波痕,讓湖水動靜相宜。這裏的一切都沒有人工修飾的痕跡,充滿自然野趣。

鹿湖沿著湖邊建有一條步行道,步行道全部用木板建成,寬有近三米,長長的伴著灌木雜草環湖蔓延。為了方便遊人在雨後散步,步行道的中間部分還鋪上了一米寬的細金屬網用以防滑。步行道每隔十幾二十米,便置有一把長椅供人歇息。三五十米還有一個向湖中突出的木製觀景平台,平台設有半人高的木頭圍欄,還有長凳可以小坐。鹿湖的邊上有大片綠草地和樹林,沙得博特藝術中心那幢風格新穎的寬大建築就在大草坪的邊緣,再過去就可以看到本拿比鄉村博物館了。

汪浩以前隻來過一次鹿湖,對附近一帶的路不是很熟,又是在晚上,雖說車上有衛星導航係統,但他還是放慢了車速,邊行邊找。終於看見了一片獨立屋。周圍環境很安靜,可以和溫哥華西區媲美,應該是有錢人才能買得起的高檔住宅區。汪浩按照地址慢慢在小區裏找,最後找到了王茹茹所講的那個門牌。車剛在花園的欄柵外停下,已經可以聽到從那棟小樓裏傳出來的搖滾音樂聲和喧嘩聲,看看停在路旁邊的車子就知道,已經來了許多人。

王茹茹走在前麵,到小樓的大門口按門鈴,叮咚一聲響,引來一張臉從門縫處探出來。王茹茹一瞧,是自己語言學校的同學,叫珊珊,也是“重慶四人幫”中的一個,是風兒的鐵姐們。她們都比王茹茹大兩歲。

“哎呀,是小茹茹。剛才聽風兒說你要來,快進來快進來。”說著就把王茹茹朝裏麵拖。這時她看到了跟在茹茹身後的汪浩,驚呼一聲:“喲,你的男朋友這麼帥啊。”

客廳裏已經聚了好多男女青年,喝著啤酒的,抽著香煙的,玩著遊戲機的,看著電視的,吃著水果的,打鬧嬉笑的,東一組西一夥的,好不熱鬧。

“重慶四人幫”一個不落全部都到齊了,好像除了風兒,每人都帶來了男朋友。珊珊指著他們介紹了一遍。除了語言學校這一批,還有七八個男孩女孩是另一撥的,應該是屋主人的朋友,王茹茹一個都不認識。她快速掃了在場所有男生一眼,發現最帥的還是她自己的男朋友,因此心裏非常得意。她問風兒:“這裏是你的家?”

“沒有,我家哪有這麼好。”風兒點了一支煙,嘴巴往珊珊一撅:“是她的家,她父母都回國內去了,就她一個人在家,你今晚可以盡情瘋玩哦。對啦,你男朋友真不錯,長得很酷,小心我把他勾走哦。”

“重慶四人幫”聽到風兒的話都起哄,嗷嗷地叫起來。珊珊還湊過來開玩笑:“今天看我們誰的本事最大,把茹茹的男朋友搞到手。”

“重慶四人幫”中一個叫小琪的胖女孩插進來叫道:“小茹茹今晚最要提防的是風兒,她男朋友今天沒來,她是單吊。”

“是啊,我今晚是單吊,所以你們所有的女孩都把自己的男朋友看好嘍,到時候別被我拖到床上去哦。”風兒高聲說著,哈哈大笑。全屋的年輕人全跟著笑成一片。風兒見汪浩始終沒吭聲,就拿了瓶啤酒過來問王茹茹,“你男朋友叫什麼啊?”

“叫汪浩,我叫他浩浩,”王茹茹心裏很得意。

“那我也叫他浩浩。”風兒又擺出一副老大姐的樣子來,她把啤酒蓋打開,將酒瓶遞給汪浩說:“浩浩,今晚這裏都是朋友,你可不要拘謹啊。放開了玩。”

汪浩接過酒瓶,說了句Thank you。風兒馬上說:“浩浩,我們可都是壞學生哦,在語言學校根本就沒怎麼好好讀書,所以今晚大家都隻講中文不講英語,怎麼樣?”

汪浩覺得這個比自己大一點的女孩挺有意思,就回答說OK,他立刻發現自己還是講著英語,情不自禁就笑了出來。

王茹茹就問風兒:“今天怎麼就你不帶男朋友來呢?”

風兒說:“他太老了,和我們玩不來的。”

珊珊聞言走上前來對茹茹說;“風兒現在厲害啦,她男朋友很有勢力的,以後誰要是欺負你,你隻要給風兒打個電話,叫她男朋友過來,立刻就可以擺平對方。”

風兒也不謙虛,她說:“這倒是真的,小茹茹,你以後有什麼事找我就行。”

珊珊家裏準備了好多啤酒,還有不少冷菜。其實大家都是吃了晚飯才過來的,可一鬧一瘋,好像就可以不停地吃喝下去。年輕人之間很容易混熟,一開始分成的兩大撥人,沒過多久就融為一體了。碰酒瓶聲、嬉笑聲、尖叫聲、說話聲,像他們不停吐出的煙霧一樣彌漫在客廳的每一個角落裏。玩了一陣,不知是誰先提出來要跳舞,於是男生們就搬桌子拖沙發,把客廳中央的地方騰空出一大片。珊珊打開了音響,放了一張迪斯科節奏的CD,頓時一大群人就更加活躍起來。汪浩因為喝了兩瓶啤酒也放鬆了,加入到扭動的隊伍中歡跳蹦躂著。王茹茹一步不離緊隨著他,一邊舉著臂膀一邊甩動胯部,跳得進入了角色。這時汪浩看到有兩個男孩從口袋裏取出了一些小藥丸,把它們分給大家。珊珊從他們手裏拿了幾顆過來,把正在跳舞的汪浩和王茹茹拉到一旁說:“這幾顆給你們。”

“這是什麼?”王茹茹不解地問。

“啊唷,茹茹你真土啊,這東西你都沒吃過?”珊珊覺得很奇怪。

“沒有啊,是什麼啊?”王茹茹看看珊珊手上的東西,又抬眼看看汪浩。汪浩倒是一下子反應過來了:“不會是搖頭丸吧?”

“看看,還是你男朋友時髦。”珊珊說,“今天不要錢的,是一個朋友帶來給大家的,你試試,吃了之後跳起舞來可帶勁呢。”說完把兩粒藥丸放進王茹茹的手裏,就又去找別人了。

王茹茹手裏托著藥丸看汪浩,問他該怎麼辦。汪浩知道這東西,可他從未試過。他看大家都用了,心想這東西到底是什麼效果啊?一刹那的好奇心占了上風,他說:“要不我們今天就試一次?”

王茹茹對汪浩是言聽計從的,他說試就試吧,反正在場的個個都在用,應該不會有什麼事的。於是兩個人就都把藥丸吃了下去。

接下去的感覺是他們從未有過的。一開始是渾身發熱,接著就覺得體內有無限的活力需要發散,在強節奏音樂的催化下,他們的腦袋就情不自禁晃動起來,這種晃動慢慢地變成了不可抗拒的習慣,他們的動作越來越激烈越來越機械,這種動作給他們帶來無以言喻的放鬆和快樂。他們和所有在場的人一樣,已經遊離於現實之外,隻顧享受眼下的癲狂。

這天晚上,這些年輕人確實玩得很爽快,很瘋狂,很野蠻,很放鬆。玩到最後都東倒西歪地倒得四處都是,也不知是誰摟著誰的女朋友睡著了,也不知道是誰的男朋友躺在自己身邊手還勾著自己的脖子打著呼嚕。酒精和藥丸使他們毫無顧忌毫無知覺地盡了情盡了性,讓他們的青春活力得到了一次徹底的釋放。

第二天下午,姚玉慧拿著湯姆的賬號去了彙豐銀行,把自己卡上的八萬元全劃了過去。

姚玉慧終於等到了丈夫回中國。

王根寶這次在溫哥華總共隻不過住了兩個多星期,但在姚玉慧的感覺中,好像已經長達幾個月了。這些天姚玉慧一直處於心神不定的狀態,她既希望湯姆能來電話,又怕他的電話突然打進來時自己正好和丈夫在一起。

王根寶回來的第四天晚上,姚玉慧和丈夫剛躺到床上,她的手機就響了,她一看是湯姆的號碼,馬上就裝出是對方撥錯了號碼的樣子,用英語說了句你錯啦,就掛斷了電話。王根寶聽不懂老婆說什麼,問她是誰的電話,姚玉慧解釋說跳線了。她怕湯姆真以為自己撥錯電話了,一會再打過來,幹脆悄悄地按了關機鍵把手機給關掉了。

等王根寶睡著後,姚玉慧走進衛生間又把手機打開來。她剛才雖然是在和丈夫親熱,卻完全心不在焉,她很怕湯姆已經來過電話,發現她關機就會生她的氣。應付掉丈夫後,她躲到衛生間給湯姆發條信息,她急急地寫了幾個單詞“Sorry husband home”(對不起,丈夫在家)就發過去了,也不知湯姆是不是能夠明白她的意思。還好,過了會兒湯姆回了條信息來,寫著“I know. If you have time please call me.”(我知道了,如果你有時間就來電話)姚玉慧一顆懸著的心總算放下來了。

翌日中午吃完飯,王根寶說餘國偉約他出去打高爾夫,可能晚上會一起吃飯。姚玉慧一聽樂壞了,自己終於可以自由一個下午了。看丈夫坐著出租車走遠,她迫不及待就給湯姆去了電話。湯姆說他正在公司上班呢,問她什麼事。

“什麼事?人家想你嘛!”姚玉慧在電話裏撒嬌,“你能出來嗎?”

“現在?”湯姆問。

“是啊,就是現在,我丈夫剛才出去了,要晚上才回來,整個下午我都自由,你想辦法出來幾小時不行嗎?”姚玉慧懇求湯姆。

湯姆好像在猶豫著,他說:“我不敢保證,隻能試試,一會兒我給你電話吧。”

姚玉慧無奈地掛了電話,焦躁不安地等湯姆的回音。她想,如果下午湯姆出不來,今天的機會就白白浪費了。多麼難得的機會啊。姚玉慧太了解丈夫,他一到溫哥華就待在家裏幾天不出門,整天看中文電視劇碟片,要出門也是和她一塊去大賣場逛一逛,去街上走一走,要不就是一家人上館子吃個飯什麼的。隻要他在溫哥華,就幾乎和她形影不離。也難怪,王根寶在溫哥華沒什麼親戚朋友,他又不會說英語,還沒有駕照,你說他能去哪裏?

以前不認識湯姆時,姚玉慧一點也沒覺著什麼,倒是很珍惜丈夫來溫哥華的有限日子,很樂意兩個人在一起,畢竟丈夫一走就是好幾個月,自己大多數時間是沒有男人在身邊的,會感到寂寞和無奈。這次不同了,姚玉慧覺得每一天的時間好像都拉長了,她真有度日如年的感受,希望時間能快快走過去,早點到丈夫回中國的時候。

還好,半小時後湯姆來電話了,說他已經從公司出來,他先去老地方開房間,叫姚玉慧馬上過去。

姚玉慧一點都不敢浪費時間,換了身衣服匆匆就走了。到旅館後,姚玉慧問了湯姆房間號。她來到三樓推開房門,一見湯姆就撲了上去。湯姆也抱住她吻她,然後說不用急,他有三個小時呢。

“你是怎麼請假的?”姚玉慧邊解衣服邊問湯姆。

“我就說,有個中國女人急著要和我做愛。”湯姆笑道。

“你壞,你壞。”姚玉慧捶了湯姆幾拳,然後把衣服脫得一地,赤條條地走進浴室去了。

那個下午,姚玉慧的精力非常充沛。她也弄不懂,為什麼一見到湯姆自己的欲望就會如火如荼,燃燒不盡。說起來丈夫回到溫哥華這幾天,幾乎沒有一個晚上太平過,按理自己應該對做愛有點厭倦才對,可恰恰相反,她粘著湯姆就是不願分開,簡直一副久旱遇甘露的樣子。

完事之後,兩人躺在床上,湯姆就問起投資金融項目的事來。他說:“現在離截止期越來越近了,這麼個好機會如果你實在沒有興趣的話,我得去找別的朋友,我不能白白浪費這個機會啊。”

“誰對你說我沒興趣啦,嗯?”姚玉慧捏了一下湯姆的屁股,“凡是你的東西我都有興趣。”

“那你要快做準備啊。”湯姆伸出胳膊把姚玉慧摟過來。

“知道的,你急什麼啊,又不是要很大一筆錢。”姚玉慧用一根手指在湯姆的胸前輕輕劃著,“我給你八萬怎麼樣?夠了吧?”

湯姆聽了忙說:“有八萬就夠了。公司規定的最低數是十萬,其實我自己有七萬,本來想你隻要拿三萬出來湊足最低數,我們就不會失去機會了。”

“那我們多投點應該更好啊,你不是說有百分之一百的回報率嗎?多投不就是多賺?你真傻啊。”姚玉慧在湯姆的胸口親了一口。

“親愛的,其實我是想讓你賺點錢,聽到這機會,我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你,隻有你放棄了我才會去問別人。”湯姆深情地盯住姚玉慧。

“我知道你對我好,”姚玉慧嬌滴滴地往湯姆的懷裏貼,“我已經想好了,那筆錢賺到手後,我要獎勵你的。”

“我才不要你的錢呢,你把我當什麼啦?我自己有錢的。”湯姆不高興了,“你太小看我了。”

“看你看你,我要獎勵你還不高興。”姚玉慧點著湯姆的鼻子說,“你真像小孩一樣可愛。你如果不要錢,那就到賭場去,哪天我們倆玩個痛快,說不定還能贏回一倍呢。”

“這個我同意,”湯姆馬上表示讚成,“我們倆爽爽快快玩一次,爭取大贏一把。”

接著湯姆就問姚玉慧,那八萬什麼時候可以交給他。姚玉慧問他,公司的截止期是什麼時間?湯姆說是下月的十五日,姚玉慧算了一下,丈夫說他最多在溫哥華待兩星期,他來的時候就把回程機票敲定了。現在他已經來了快一星期了,最晚他下月八日就要走的,肯定沒問題。她就對湯姆說了情況,最後承諾,等丈夫一走她馬上就把錢交給湯姆。

現在,丈夫真的走了。姚玉慧又有整整十天沒見到湯姆了,她迫不及待地想見他。

吃過晚飯,像往常丈夫不在時一樣,姚玉慧叮囑媛媛好好待在家裏,茹茹好像是要出去的,姚玉慧也顧不得管她了。她收拾好碗碟,全部洗幹淨放好,然後就準備出門。

大女兒茹茹在客廳裏看電視,電視裏正在播出多芬香皂的廣告和一種清潔劑的廣告。見母親要出去,就說:“媽,老爸剛走掉,你就在家裏待不住啦?”

“你也不是天天往外走嗎?”姚玉慧一邊換鞋一邊衝了女兒一句。

“我是找男朋友玩,你難道也是?”王茹茹漫不經心地譏諷母親。

姚玉慧像被人點穿了什麼醜事般一陣尷尬。她瞥了女兒一眼,發現她是隨口瞎說的,才安下心來說:“你胡說些什麼啊,我哪有男朋友,你給我介紹的啊?”

姚玉慧自從和湯姆好上後,她沒有向任何一個人透露過,一則沒什麼必要,二則她想一個人獨享湯姆,如果讓湯姆進了朋友圈,難保別人不會動湯姆腦筋,尤其是那個雪雅,姚玉慧知道她是很會勾引男人的。

這晚姚玉慧又整整獨享了湯姆三個多小時,把湯姆弄得筋疲力盡。臨分手時,湯姆問她投資款的事,姚玉慧就向他要了一個彙款賬號。

第二天下午,姚玉慧拿著湯姆的賬號去了彙豐銀行,把自己卡上的八萬元全劃了過去。劃完之後她給湯姆去了電話,告訴他錢已經劃到他賬上。湯姆說了聲謝謝,又在電話裏給了姚玉慧一個響吻。姚玉慧心裏甜甜的。她想:這個人真是,在公司裏上班也不怕別人看見了笑話。

餘國偉不失時機地加了一句“One country one color,那麼教授,你該不該把台灣的代理權也給我呢?”

健康測試儀的加拿大總代理致電餘國偉,告訴他發明人布朗教授已經到了卡爾加裏,如果想要見他,這幾天內就請餘國偉盡快安排時間過去。

餘國偉馬上把情況告訴賀晶晶,問她有沒有時間陪他去一次卡爾加裏。賀晶晶說沒問題,她可以用公司的休假。她今年的休假一天都沒用過,而且這一陣子公司正好也不是太忙。於是餘國偉就訂了去卡爾加裏的機票。

晚上,餘國偉把這事對範美華說了,他是怕範美華有什麼想法,沒想範美華很支持:“和發明人交談你是一定要帶上晶晶的,你這點英語恐怕是不夠用的。”

餘國偉的擔憂消除了,他說:“我希望此行能夠一舉成功,拿到大中華地區的總代理權。”

範美華很了解丈夫的性格,他想好要做一件事就會非常執著,不達目標決不罷休。對於健康測試儀這個項目,範美華從一開始就很讚同,她覺得這件事不僅僅是一樁生意,實際上是一件對人們健康有益的好事。如果能把這種可以準確預測人體症狀的儀器推廣到國內去,這是件功德無量的善舉,可以讓大家預防疾病。

星期六的上午,範美華開車把餘國偉、賀晶晶送到了溫哥華機場。

飛機從溫哥華到卡爾加裏隻需要一個多小時,很快。到卡爾加裏機場後,餘國偉就找了一家叫赫茲的汽車租賃公司,租了一輛轎車,這樣在卡爾加裏活動方便些。如果要去班芙的話,那更需要一輛車。取好車子後,餘國偉給總代理去了個電話,總代理說他會在辦公室等他們。

從機場到卡爾加裏市中心並不遠。卡爾加裏的Downtown不如溫哥華那麼大,感覺上不夠繁華熱鬧,雖然也有不少高層建築,但整個氛圍缺少大都市所應有的大氣。賀晶晶說,那是因為卡爾加裏市中心的商業不發達,高樓大多為商務辦公樓,現代化的商店太少,所以顯得冷清。餘國偉同意她的說法,感覺她觀察力很敏感。

健康測試儀加拿大總代理的辦事處,設在卡爾加裏Downtown的中央大街上一幢淡紅褐色的大廈裏。總代理的辦公室在十二樓,餘國偉和賀晶晶進去時,總代理走上前來和他們握手。他叫助手煮了兩杯咖啡過來,三個人在辦公室的接待區坐下。接待區是用玻璃隔出的一個十幾平方米的獨立空間,布置很淡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