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同學懷念著
柳林小熙坐在舞台上，等不來搭檔林家響，小合奏沒法進行，也就蒙了頭。他站起身，想回後台，主持人錢玲算是機靈，趕緊救場，給他報了一項手風琴獨奏——《當兵的人》。
柳林小熙已經亂了方寸，一支並沒有多大難度的樂曲，竟幾次按錯了鍵，亂了節奏。皺了好幾回眉頭，最後垂頭喪氣地下了台。
才藝展示彙演散了，二中初一（4）班丟了班長，難免有點亂套。兩三天過去，話題也沒淡下來。
班主任崔老師說，這事他有責任，彙演之前他沒清點一下全班人數。實際上林家響根本沒到演出現場來。
文藝委員錢玲檢討說：“都是我的錯，我忙著給整個大會報幕，沒顧上本班的節目。我也沒委托別人照看一下。”
冉旗旗說：“班長到底哪兒去啦？得急病啦？”
藍宇國說：“那不可能！就算病了，他不跟咱們說一聲就走哇？”
水流東說：“太奇怪啦，這根本不像林家響的作風呀！”
柳憶寒說：“你說得對，沒有極其特殊的事，他絕不會這樣做！不會！”
穆赫說：“沒聽說出車禍吧？別的可能性……”
葉枝青問柳林小熙：“我說柳林小熙，你們是小合奏的搭檔，在一起的機會最多，你真連一點影兒都不清楚啊？”
“他怎麼會知道！”冉旗旗說，“如果他知道，他就不會上台去狼狽一回了！光屁股上台——當眾出醜啊！”
柳林小熙麻木不語。
“柳林小熙，你真不知道哇？”葉枝青又問了一遍。“你說實話好不好？！”
柳林小熙煩了，突然獅子般大吼：“我為什麼要知道？為什麼？”
他把大家都嚇了一跳。
“那讓我來宣告吧，”葉枝青一語驚四座，“林家響的情況，我知道！”
大家莫不愕然。
葉枝青以確鑿的語氣告訴大家：
“一，班長走啦！二，他到馬河鎮中上學去啦！那兒離他家近，可以走讀。三，他借過我一本書，怕我捐獻要用，專門托人還給我了。這就是三個問題的準確答案！”
穆赫問：“他一聲不吱就轉學啦？我們找他去呀！”
藍宇國瞥一眼柳林小熙：“我就知道他早晚要走的！走吧！走了好哇，早就該走！省得受窩囊氣啊！”
大家都望著他。
他卻也不再說什麼。
穆赫又說：“我們去找他呀！行動啊！ ”
葉枝青說：“我一直在想，我們應當幫幫他！可是我們什麼都沒做。班長他是個好人啊！”
藍宇國說：“誰說不是，他可是光幫助別人啦！”
人們心照不宣，都知道林家響和柳林小熙的關係了。
水流東說：“我有一本書，叫做《一棵樹上仨女巫》，我由此聯想到，一個班上總有仨老板吧！”
冉旗旗問：“你說的是家長做老板吧？有仨老板又怎麼樣呢？”
柳憶寒說：“是呀，水流東說說看，如果我們班有三位家長是老板，又怎麼樣呢？”
水流東說：“如果我們有三位當老板的家長，我們可以到老板那裏去打打工，掙些錢，幫幫咱們的林家響嘛！”
冉旗旗說：“可是，國家有規定，老板不可以雇童工啊！”
水流東說：“我們不說去打工，我們說是學雷鋒。老板呢，可以這樣說，‘我們可不雇童工，我們是扶持貧困生！’——這誰能限製啊！再說我們並沒影響上學，跟做童工不沾邊兒啊！”
柳憶寒：“嘿，真有你的，是個好主意！”
冷暖道：“回車！”
藍宇國叫道：“Ok！”
有許多同學鼓掌。
勞動委員冉旗旗對大家說：“假如我們每個人掙來一塊錢，全班就是40多塊，就能為林家響買一身衣裳。所以，我們真的有能力幫助林家響。”
水流東說：“我們得了解了解，誰的家長是老板。如果沒有大老板，半大老板也行，沒有半大老板，小老板也行。”
柳憶寒說：“柳林小熙的爸爸不是個大老板嗎？他常常來咱學校坐主席台，在我們全縣數一數二呀！”
“我爸……”
柳林小熙總不能說他爸不是老板，他也不能邀請大家到他爸那兒打工，他裝作去廁所，走掉了。
藍宇國說：“還提他幹什麼！M屁酸！我們還是想想別人吧。”
冉旗旗說：“老板不難找，開工廠的是老板，做買賣的也是老板，養牛養羊養貉子養兔子的，也是老板。來，我登記登記！”
冉旗旗拿來紙筆，開始逐人登記……
勞動委員冉旗旗，帶領著六七名同學出城了。而真正領隊的，不是冉旗旗，是文藝委員錢玲。
冉旗旗說：“柳林小熙這小子，怎麼不朝麵啦？當時發表競選演講，唾沫星子亂蹦，說得比唱得好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