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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上)

肥缺美差改換成艱巨任務文強來到陪都重慶後,按照新任財政部稽私總署署長的戴笠的安排,準備回到家鄉長沙去就任湖南省稽私處處長。

這時,文強才得以抽空到位於重慶西南、長江上遊的江津縣白沙鎮鄉間,去為不幸逝去的妻子周敦琬掃墓,並看望剛出生即分別的4歲兒子文又強(文致中)。

遙想11年前,他曾是一個被國民黨軍閥當局通緝的中共要犯,與周敦琬一起悄悄到過江津白沙鎮鄉間祖居“周家洋房子”避過一時。那時不敢拋頭露麵,終日躲在屋裏。如今,他成了抗戰有功的黨國將軍,在這小鎮鄉間受到了十分熱烈的歡迎。

在江津黑石山上,有周敦琬的外公創辦的著名的聚奎學校,主持校政的是周敦琬的六舅鄧鶴丹。六舅請文強到校去為師生們講話,文強講了許多鼓舞人心的抗日英雄故事,師生們聽得熱淚盈眶,熱血沸騰。

在為周敦琬掃墓後,周敦琬的大姐告訴文強,周敦琬臨終時留下了遺囑,將兒子文又強托付給他們的好友葛世明撫養,並希望文強能續娶葛世明為妻。

大姐還談到,葛世明被上海租界當局趕出後,經越南海防輾轉到昆明再來到重慶。在重慶時,葛世明常來江津看望周敦琬,談及個人身世,常常大哭不止。她家鄉已經沒有親人,經文強搭救得以投身抗日工作後,生計不愁了,但談戀愛又不成功,結了一次婚也受騙。她已心灰意冷,不打算再嫁人了。她視文強為恩人,尊周敦琬為姐姐,十分疼愛文又強,表示今生能為姐姐照料文又強即是最大滿足了。

周敦琬大姐在講述中,也表現出對葛世明深深的憐愛,言下之意,也希望文強能娶其為妻,既可滿足周敦琬的臨終遺願,也對他們的兒子有好處。

文強聽了,不禁百感交集,痛哭了一場。

他思考再三,決定遵照周敦琬的遺囑辦理。

當文強在江津逗留了三天後回到重慶城裏時,得知他的任職安排又發生了變化。

這天,軍統局主任秘書毛人鳳邀請文強到渝舍吃飯。

渝舍是坐落於觀音岩附近上羅家灣馬路邊坡下的一片園林式住宅,俯臨嘉陵江,是軍閥楊森的私邸。毛人鳳之妻向影心與楊森的當家姨太田蘅秋是結拜姊妹,算是幹親,因而毛人鳳抗戰入川後借住於此。

此時任第九戰區副司令長官兼第二十七集團軍總司令的楊森,正率軍在前線抗日,錯過了與當年從他手裏逃脫的“共黨分子”文強見麵的機會。

毛人鳳

席間,毛人鳳忽然以征詢的口吻說:

“戴老板深知你這次不避艱險自海外歸來,已是勞苦功高,早內定你到湖南主持稽私處。隻是目前華北局勢複雜而又緊張,必須加強對太行山孫殿英部的工作。在本局高級幹部中,以吾兄擔任這項工作為最適宜。”

文強當即表示個人無所打算,隻要工作需要,一切聽從安排。

毛人鳳聞言,竟意外地怔了好一會兒。因為當時在重慶的一批軍統局高級骨幹,對各省稽私處長一職,都認為是一生難得的肥缺美差,為此明爭暗鬥,已經鬧得不可開交。而文強竟毫不猶豫地作了如此答複。

毛人鳳顧不得終席,便起身離座去打電話向戴笠作了彙報。戴笠即要毛人鳳轉告文強,請明日到曾家岩戴笠公館共進晚餐。

曾家岩戴笠公館是位於重慶城西曾家岩小巷中靠嘉陵江一側的一幢小樓,距當時中共代表周恩來在城內辦公的曾家岩50號“周公館”隻有數十步之遙。十餘年前,文強曾急欲找周恩來申訴而未能找到,此時他可以很容易見到周恩來,卻又不再打算為那段往事去作什麼申訴了。

在戴笠公館共餐的還有軍統局人事處長龔仙舫、情報處長何芝園、電訊處長魏大銘等人。戴笠這天顯得特別客氣,以溫和親切的口吻對文強說:

“念觀兄,你不愧是校長的好學生。我已簽報加委你為軍委會少將高級參謀,擔任我局華北辦事處處長。這次到太行山去,是一項艱巨任務。目前華北局勢很複雜,孫殿英、龐炳勳是兩個很難對付的老狐狸,尤其是孫殿英,善變多詐。好在我與他之間,已經有拈香拜把的特別關係,又有胡宗南的中央嫡係部隊在山上,再派你去坐鎮,我就放心了!”

文強後來才知道,早在1933年,為了瓦解馮玉祥組建的抗日同盟軍,戴笠就與因參加了熱河抗戰而聞名一時的孫殿英拉上了關係。後來兩人又於1938年在武漢會晤時拈香拜把結為兄弟。但盡管如此,戴笠對孫殿英並不放心,既怕他投降日寇,又怕他投靠八路軍。因此先後派了平漢鐵路北段爆破總隊、新五軍隨軍情報組等軍統局機構緊隨孫殿英部隊行動,起到監視作用。戴笠這次決定調文強為軍統局華北辦事處處長,也是為了進一步加強對孫殿英的監視控製。

席間,毛人鳳、龔仙舫、何芝園等七嘴八舌講起華北敵後軍統局的地下組織遭受日偽打擊損失慘重的情況,要文強去恢複組織,在山上成立軍統局華北辦事處,統一領導華北軍統局組織。他們說得文強插不上話,文強隻得轉向戴笠問道:

“這次我去太行山的最主要任務是什麼?”

戴笠思索了一下回答:

“剛才人鳳、仙舫他們說的恢複本局在華北地區的組織固然重要,但若對孫、龐都控製不了,不能利用他們開展敵後工作,華北工作是打不開局麵的。校長明確指示過,在中條山淪陷後,太行山已成為我軍在華北唯一敵後根據地。必須穩穩地控製住孫、龐兩部,配合胡宗南的主力部隊,才能確保山區為我軍所用。否則,太行山區必將被共產黨吃光。黃河以北無我軍立足之地,則中原地區旦夕可危。你的主要任務是,運用一切可能的辦法,確保太行山這個唯一敵後根據地不落到日寇和共產黨八路軍手裏,這樣政府才在國際上說得起話。”

聽了戴笠這番話,文強對華北之行感到一片茫然。他沒想到派他去太行山隻是為了在國際上說得起話,還要限製八路軍的發展。這時,他真有些後悔不該那麼不假思索地答應了毛人鳳。

大概戴笠看出文強有為難之色,隻以為他是感到任務艱巨,為了給他打氣,在飯後又對他說:

“校長一兩天內要接見你。不要穿西裝,穿中山服,或軍便服都可以。”

說完,他批給文強特別費法幣1萬元,又叫副官選了一支馬牌三號大輪手槍送給文強。

毛人鳳在一旁看了,眉飛色舞地說:

“老文,戴先生對你真是特別優渥了!”

文強隻好報之以苦笑。心裏有說不出的滋味。他剛從上海、香港、澳門那樣險惡的環境中死裏逃生出來,又要到那麼複雜的環境裏去,他哪裏還高興得起來呢。

蔣介石單獨接見

這時,文強向軍統局電訊處副處長董益三打聽到,葛世明正在貴陽軍統局電訊處招待所養病。文強便去信問候並表明心跡,還寄去旅費2000元,囑她病愈後先到江津大姐處,將又強接來撫養,待他到西安安頓後,再接她北上完婚。

文強又給董益三留下一信,托其照料葛世明,並說明了他為使小兒有母,將遵妻遺願與葛世明完婚的計劃。他還提出,婚後葛世明將作為長期養病離職,不再支取工薪,生活由他負擔,望董益三多加關照。

據說,戴笠對軍統局人員有一個紀律規定,即在抗戰國難期間不準結婚。但這一規定卻被文強變相突破了。

不過,戴笠對文強也是特殊情況特殊處理,從未對此說過什麼。

為了等候蔣介石接見,文強住在重慶城裏觀音岩中央飯店,幾乎整天不敢出門。

等了兩天,直到第三天上午才得到通知。戴笠親自坐車來接他到了城西曾家岩德安裏101號蔣介石官邸。

自大革命時期在黃埔軍校聽蔣介石訓話後,文強這是第二次見到蔣介石。

十多年過去了,文強發現蔣介石顯得蒼老了許多,頭也更禿了。

十多年過去了,文強的思想感情也改變了。當年他曾在武漢參加黃埔同學簽名聲討“背叛革命的蔣介石”;如今,他已同許多中國人一樣認定蔣介石是領導中國堅持抗日戰爭的最高領袖。因此,看到蔣介石那一瞬間,文強心頭湧起的是“他為國事操勞”的感慨。

接見時,一個青年參謀坐在蔣介石身旁做記錄。

蔣介石盯著文強看了一陣,才開口叫他坐下。

顯然已經聽過戴笠的彙報,蔣介石對文強在上海“孤島”的工作情況十分了解,對他作了一番慰問,然後要他先說說香港英日之戰和淪陷情況。在文強講述中,蔣介石又插話作了詳細詢問。文強隻把所見所聞簡要地說了一遍,說明另有兩萬字的書麵報告呈上。蔣介石這才表示滿意,轉到正題,說:

“你這次去華北的任務,比在上海和海外也許還要困難一些。要注意與黨、政、軍、團各方麵通力合作來對付華北的複雜局麵。我所要指示的話,已經向戴副局長說了,你知道了麼?”

文強立即領會到這是蔣介石要結束談話了。他便幹脆地回答:

“戴副局長已經把委員長的指示詳細向我交待過,為確保太行山敵後根據地,要以控製孫、龐兩部為主要任務。”

蔣介石這時露出一絲微笑,對文強的回答表示滿意。

當文強起身告辭時,蔣介石又表示關切地問道:

“家眷安置了沒有?子女上學沒有?”

文強不想細說自己妻子已經去世,小孩寄托無人的情況,隻簡單回答:

“都安置好了。”

在這次一個多小時的接見中,最出乎文強意外的是,蔣介石竟沒有向他問起有關中共或蘇聯的問題。而他為了對付可能提到的問題,事先作了好一番準備。

文強動身離渝前,戴笠送來兩封信,一封打著火漆印的給胡宗南,一封未封口的給蔣鼎文。另外還叫文強帶一本密電碼本給龐炳勳。

當時要去太行山,隻能先乘中國航空公司的飛機到蘭州,再乘西蘭公路汽車到西安,再經洛陽,北渡黃河,才能進入太行山。總之要經過一段不平常的旅途。

出發時,毛人鳳、連謀、餘樂醒等軍統局高幹將文強送到重慶城南長江邊上的珊瑚壩飛機場。誰知這天飛機飛到天水時,因氣候惡劣,飛機上結了冰,隻得又返回重慶。第二天飛到秦嶺上空,飛機又因氣候惡劣被迫返回。

第三天,文強與送行的人們都失去了信心,他隻好對眾人說:

“如果我再折回來,就不再驚動你們了,送行已經送夠了,謹此辭謝。”

這一次,總算平安抵達蘭州。

從西安到洛陽

住在蘭州鐵橋頭西北特警班招待所,文強會到了趙龍文、程一鳴、廖劃平等一批軍統局高級骨幹,從他們口中聽說了不少西北局勢及反共防共、封鎖陝甘寧邊區的情況,還第一次聽到了有關胡宗南與戴笠關係親密,“胡、戴不分家”的說法。

這時他才回想到,西安事變中,胡、戴每日電訊不斷,互通情報。有關南京動態,戴笠向胡宗南報之尤詳。西安事變解決後,有一次戴笠在南京向鄭介民、餘樂醒和文強一批人誇口說:“雙十二事變,我敢於飛入虎穴,我的把握在宋家與張氏父子的姻戚關係,以及我與漢卿的私交玩友關係上,但下定決心的關鍵,在於宗南來電。”

——以後,文強在西安與胡宗南混得很熟了,又從胡宗南口中證實了這一點。胡宗南對他說過:“如果沒有我那通堅決主張的電報去,雨農是顧慮重重,押不中這一寶的。”胡宗南這寥寥數語,足見兩人關係之密切。

在蘭州停留一周後,文強乘坐長途汽車,在西蘭公路上顛簸了兩天,到達西安。

他被安排住進了玄楓橋甲14號戴笠公館。軍統局晉陝區區長王鴻駿夫婦住在這裏,負責招待他餐食。

王鴻駿也是黃埔軍校四期畢業生,跟文強一樣,也曾是中共黨員。文強在王鴻駿陪同下,去麵見了胡宗南,遞交了戴笠托送的密封信件。胡宗南對文強以“同學”相稱,熱情邀請他在西安多住幾天。並邀請當晚到他公館進餐。

晚上進餐時,文強見到了好幾位西安地區國民黨要員。胡宗南向他們介紹說,文強是委員長派來的,暫留在他身邊任八戰區副長官部軍務處長,希各位多多與之交談西北及太行山情況。

這一來,文強就接連幾天忙得不可開交:中央軍校第七分校、戰時工作幹部訓練團、遊擊幹部訓練班、寶雞特種兵聯合分校等單位到處請他去參觀訪問、作報告。

其間,胡宗南多次找文強到東閶門1號單獨談話。在談話中,胡宗南常常突然提出一些問題要他回答,如“初到西北的觀感”、“對抗日前途樂觀還是悲觀”、“德蘇之戰哪方獲勝”、“對國共合作前途的看法”、“讀過曾文正(此外又問及左文襄、胡文忠)的全集沒有”等等,而且是想到哪裏就問到哪裏,不讓你有考慮的功夫,馬上就得回答。

一天深夜,文強回答完了胡宗南的提問,精疲力竭回到住處。王鴻駿開玩笑說:

“老兄到西安一月來,連背影都難得看到,既是忙人也是紅人呀!”

文強一聽此話,滿腹苦水湧上心頭,趁機發起了牢騷:

“唉,既要我去太行山就幹脆去太行山;既要留在西安就幹脆留在西安。每天談話,考察,搞得人頭昏腦漲,耍什麼把戲!”

王鴻駿聽了,也同病相憐地歎道:

“胡戴不分家,就是胡、戴兩人互相信任,互相利用。在遴選任用上,他們也常常交給對方在暗中考察。胡手下的幹部送到戴那裏考察,戴手下的幹部送到胡這裏考察,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我在西北多年,也是同樣經考察過的,甚至現在也還在考察中。老兄不必性急,既來之則安之,要你如何就如何,反正你是有前途的。”

聽完這一席話,文強才想起戴笠托他帶交胡宗南的那一封火漆密封信,估計一定是囑咐其對文強進行考察。

在西安期間,文強有一件高興的事,是他與副官李錫年又會麵了。

文強撤離上海“孤島”不久,軍統局地下抗日機構又遭到大破壞,沈忠毅被捕,李錫年僥幸逃脫,被迫撤離。這次得知發表文強為軍統局華北辦事處處長,就跑到西安來投奔老長官,居然把文強找到了。

兩人相見,真是喜出望外。文強便讓李錫年留在自己身邊作了中尉副官。以後,李錫年跟隨他上太行山,去東北,闖過不少險關,多次幫文強脫離危險,一直升任到少校警衛隊長。直到文強離開東北時兩人才分手。

蔣鼎文

文強在西安從3月中旬逗留到了6月,重慶終於來了電報,要他即赴洛陽成立辦事處開展工作。

這時胡宗南才說,戴笠已給他來了長途電話,催文強趕快先去洛陽再進山區。文強心想:考察期總算結束了。

胡宗南又對他交代說:

“範漢傑率領二十七軍在太嶽區,正準備對付日寇的夏季掃蕩。這次掃蕩,不但是對中央部隊的考驗,也更是對龐炳勳、孫殿英的考驗。校長派你去的任務你是知道的。如果到了山上有困難,隨時打電報給我。”

臨行前,胡宗南為文強餞行,又給了文強一個密電碼本。

當時隴海路潼關至靈寶的一段暴露在兩山隧道間的鐵路,因為日寇經常隔河進行炮擊,所以火車隻能在夜間悄悄闖過去,迅速鑽進隧道,叫做“闖關車”。文強就乘這“闖關車”到了洛陽。

洛陽這時是第一戰區司令長官部所在地。文強在洛陽飯店住下後,第二天便拿著戴笠托交的那封敞口信去見戰區司令長官蔣鼎文。這封信簡單介紹了文強此行的任務。蔣鼎文看過信,說文強去太行山任務艱巨,要他在洛陽多停留一些時日,以便與黨、政、軍、團各方麵加強聯係合作,多了解些華北敵後複雜情況。

隨後,他告訴文強,華北正遭遇大旱,日寇趁機掃蕩。龐炳勳剛愎自用,孫殿英則狡詐多變,已將內部暗藏的共產黨八路軍分子驅走或禁錮起來。二十七軍經不起日寇掃蕩,根據連日來的戰報,胡宗南的基本部隊已潰不成軍,軍長範漢傑落荒而逃,竟不如孫殿英、龐炳勳那樣的雜牌部隊經得起拖。

說到這裏,蔣鼎文恨恨地說:

“山上如不好好整頓一番,將來不是日本人的天下,便是共產黨的天下。委員長要確保華北這一敵後唯一根據地的決策是英明的,但也是艱巨的。張蔭梧說得對,我軍是在夾攻中奮鬥。如果保不了,將來怎麼在國際上說話……”

談話結束後,蔣鼎文讓機要秘書周心萬介紹文強與參謀長董英斌、黨政委員會副主任張蔭梧等冀察魯豫四省頭麵人物認識,建立聯係,

參與偵破趙理君殺害專員案

6月底,正當文強準備動身北渡黃河進入太行山區時,忽然接到戴笠從重慶發來電報,要他參加偵破轟動一時的豫東專區行政督察專員韋孝儒失蹤案。

為此,文強又在洛陽停留了兩個多月。

——半個多世紀後,洛陽市於2000年發布於互聯網上的洛陽大事記中,在“民國三十一年(1942年)”條目內,還有這樣的記載:“3月15日,洛陽發生轟動全社會的複旦中學事件。”足見此一事件震動之大,影響之深。

原來,這年3月,韋孝儒在洛陽參加第一戰區長官部和河南省政府召開的行政督察專員及各縣縣長會議期間,於3月15日夜住宿於洛陽複旦中學時,忽被一夥不明身份的蒙麵人綁架,韋孝儒的隨員和聞訊從各自住房出來的該校校長郭兆曙及教導主任、教員等共6人同時被抓走。以後下落不明。

因韋孝儒是國民黨CC係要人,事情又發生在第一戰區長官部所在地,戰區長官蔣鼎文大怒,責成軍、警、憲、特各方組成聯合調查組限期破案。

此事又因國民黨內的派係鬥爭而捅到了高層,驚動了蔣介石,令戴笠親自督辦此事。

戴笠先叫軍統局河南站長嶽燭遠、隨後又叫河南稽私處長劉藝舟辦理此案。嶽、劉二人都急於破案爭功,憲兵係統也插手進來,一時互不相讓。劉藝舟已經摸到一點線索,把嫌疑人趙理君軟禁起來了,但仍沒有頭緒。

戴笠嫌破案速度太慢,又將駐老河口的別動軍第六縱隊司令徐誌道調來領導破案,因考慮到他是黃埔四期畢業生,又當過憲兵團長,以為可以協調各方麵。誰知徐誌道一來就擺出一副欽差大臣的樣子,連對戰區長官部也打官腔,鬧得大家不愉快,更是互相掣肘,甚至連軟禁中的嫌疑人趙理君也趁隙跑出去了。

戴笠焦頭爛額,隻得又令文強接替徐誌道辦理此案。

文強接手後,找嶽燭遠、劉藝舟等會商,從韋孝儒與趙理君的爭權鬥爭上找根源。經過多方調查,從趙理君派駐鄭州的混成大隊長曹銀屏身上打開了缺口,終於查明此案係趙理君指使曹銀屏所為。

趙理君是四川人,黃埔軍校四期畢業生,原是大革命時期的CP(中共黨員),後來成為軍統局內有名的行動專家,即現在所說的職業殺手。

八一三上海抗戰中,趙理君曾奉命在戴笠設下的“鴻門宴”(文強與日本間諜南本實隆的最後一次會談)上率幾名殺手埋伏待命,準備置日諜於死命。不料因日本軍隊當天突然從金山衛登陸,南本臨時改變計劃沒有來,逃脫了趙理君的格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