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六變故
可人世間沒有賣後悔藥的,童萌也不是第一次經受挫折了。盡管這次這苦難來得這樣突然、這樣劇烈,可他心裏一直清楚,現在什麼艱難險阻都不能壓倒他,什麼魑魅魍魎都不能嚇怕他。第三十六章
Chapter Thirtysix卷六變故第三十六章
Chapter Thirtysix
童萌在北京親人家裏呆了兩個星期,於8月4日坐火車去大安。
他聽著輪子撞擊鐵軌間接縫的噪音,久久無法入睡。他還是不敢相信辛若梅已經不屬於他了。他們做同學好幾年,又那麼親密地聊了幾年,怎麼可能一下就什麼都沒有了?不,這不可能,瞬間他腦海裏又浮現出辛若梅那甜蜜、調皮的笑容!辛若梅一定是給他開個玩笑,考驗他的意誌。她也許懷疑童萌能否可以從萬裏之外趕來赴約;也許想探視一下童萌對她在意的程度;如果童萌輕易放棄,那辛若梅也許會傷心失望。
童萌翻開了旁邊的書包,在裏麵翻找著。這個永遠隨身的包裏都是他最最重要的東西,如護照、車票、現金等,當然,所有辛若梅給他的東西也都在這裏麵。他把辛若梅寄給他的幾份情書拿來讀了又讀,幾張照片拿來看了又看。隨後,他又從包裏找出歌曲《No Way To Escape》的歌詞,心裏默默地唱著:
NO WAY TO ESCAPE (MC Verdures)
Suddenly you appear, neither far nor near/I just cant conceal what I feel/At seeing you
Then you come to me, and you cling to me/I dont dare to say my own way/Of feeling you
I cant let you go, cos I love you so/When you were not here, I had fear/Of losing you
I dont have to doubt, gonna say it out/There aint just no way to escape/From loving you
Youre the sun in the night/Its so bright/Such a glorious sight/Youre my light/See you, feel you, love you/Dont wanna lose you
*Repeat All*
這首歌是他嘔心瀝血為辛若梅寫成的,描述了童萌想像中與辛若梅見麵時的情形,表達了對她的在意。童萌此時再次拿著這篇歌詞,心情有些惆悵,但卻堅定了他的信心!對,無論如何,我要在8月15日趕到省城大明湖,我要履行我的誓言!
火車於午間駛入大安火車站,二叔和堂妹童蕾已經在站台上等了。他們一起坐車回到了桃城市內的爺爺奶奶家裏。2003年幾個兒子商量著給兩位老人在城裏買了房子,這裏比礦務局空氣好,環境好。
童萌進家一推門,所有人紛紛擁上來看他,各親戚還有未見過麵的堂弟也專門從外地趕來了!
童萌跟大家親熱了一會兒,說他想要休息一下,便獨自走到家人為自己收拾的小屋裏,關上門,一個人坐著難受起來。讓他難受的不是回國前得知的兩條壞消息,而是他想起了兩年前他狼狽回國的情景。那時他在德國幹什麼什麼不行,該上大學了卻還在讀高中;陪同父親回國,與其說是呆在北京,倒不如說是躲在北京,連回家鄉的勇氣和臉麵都沒有。
現在呢,他走到哪個親戚家都收到鮮花和掌聲,每每出門都聽到羨慕和讚歎。他盡管謙虛地說自己隻是個高中畢業生罷了,德國是講誠信的國家,畢業證就是一張普通16開紙,連印章都沒有。可他的畢業證貌似比一般的值錢,別人早已把他和名牌大學、前途無量聯係到了一起。
這卻讓他感覺到了無窮的壓力,不說別的,名牌大學還沒有一個給他發錄取通知的啊!至於前途,那誰能說得準,童萌都不知道第二年他會在哪裏混!
在這鮮花和掌聲的背後,有著多少辛酸和無奈啊!
他卻不能忘記他兩年前和辛若梅的約定,隻有幾天了,要不要赴約呢?赴約之後還能幹什麼呢?童萌清楚自己的心,不管辛若梅去不去,他看來已經是不去不行了。他還是抱著一絲希望,想弄清楚辛若梅到底是怎麼回事,也爭取能夠繼續當朋友。
15日童萌坐車去了省城大明湖,坐船到了湖心島曆下亭。海右此亭古,省城名士多。
童萌無心欣賞明湖美景,一個人站在堤壩上。湖風沿著水麵濕漉漉輕輕刮過,讓他感覺腳底下是那樣的沉重。他的臉開始發燙、發脹,手裏拿著一束白色玫瑰,渺茫地在人海裏搜尋著他不知愛戀了多少年的姑娘,盼望著奇跡發生。
他憂傷地看著這裏走過的一對對情人,回想起一幕幕辛若梅給他介紹的情形……辛若梅總是一個人來這兒,看到別人都是一對對而默默流淚……
童萌一直等到了兩點半,辛若梅看來沒來赴約,童萌也沒什麼好傷心的。心情越沉重,越是貼近親愛的大地。來這裏,僅僅是想做到問心無愧。傷心的,應該是辛若梅,她不僅在不久前丟掉了也許是最珍貴的東西,而且她還丟掉了膽量與信念。想到這裏,他歎了口氣,心裏說:再見了辛若梅,再見了那幾年與你在一起的美妙時光。他隨手把玫瑰給了一個走來的很可愛的小姑娘,然後拖著沉重的雙腿,向西邊汽車站方向走去。路過少年宮旁邊辛若梅的家,童萌沒有去敲門。
兩天後,童萌再次來到了省城,去參加老同學為他安排的聚會。
童萌被大家請到了上席,左右圍坐著大哥高齊峰、三哥尚東晨、梁婷玉等好友,他們當然也邀請了辛若梅,隻是她說要參加英語強化班,提前返回了上海。
大家都長大了,長相變了,都有些認不出來了!這是童萌最大的感歎!從原來的打鬧、嬉戲,到現在的紛紛舉杯,簡直就是一眨眼的工夫!這些同學們不管原來關係怎樣,現在相見總是感覺那麼親!
童萌一直有一個心願未了,就是他三哥和梁婷玉的問題。由於辛若梅不在,大家沒法開她和童萌的玩笑,隻能拿著尚東晨和梁婷玉開涮。兩人沒有當戀人的緣分,可也不該有當仇人的安排吧!一開始童萌和大哥高齊峰商量讓他們兩人坐一塊兒呢,可後來他們兩個坐到童萌和高齊峰的兩邊,彼此離得不遠不近,既沒有挨著坐的別扭,又沒有對著坐的尷尬。尚東晨說話很活躍,可梁婷玉總是不答不理,童萌暗暗地提醒了她幾次,她隻是扭頭裝生氣樣。
梁婷玉跟童萌和高齊峰的關係倒是親密了許多,也變得老成了許多,不再是那個幼稚天真的小女孩兒了。突然間她問童萌德國巧克力的事情,童萌便吹噓了一通,隻可惜身上的巧克力都分完了,隻有桃城家裏還留有一些。沒辦法,他隻好建議梁婷玉受累到桃城去一下,順便也可以帶她到處看一看。
第二天中午,童萌從桃城汽車站接到了梁婷玉,她打著一把黑色太陽傘,穿著一件黑色的連衣裙,裸露著的皮膚顯得更加白皙。她邊拿手絹擦汗邊對童萌抱怨說:“你看你,不去省城卻讓我來這兒,把我熱死了!”
“我已經去了一次,再去的話怎麼跟家裏說啊!你來這裏看看多好,車票等會兒我給你報銷了!巧克力現在在家中冰箱裏放著呢,這麼熱的天怕給曬化了。我們先在市裏轉轉,然後我回家給你取巧克力。
兩人在外麵轉了一會兒,就進了個餐館吃飯。童萌在國外很少能吃到餃子,回國怎麼吃也吃不厭,他們又點了一堆餃子,邊吃邊聊起了這幾年發生的事情。
梁婷玉敘述了她從89中到了師範附中後產生的失落感。國內把成績、名次看得最重,附中那裏人人都是尖子,她再不像在89中那麼風火了,考試名次她常常在後麵,也常常偷偷地哭。後來考上北方廣播學院,她才有了一種解脫感。現在她學習輕鬆,隻是她們畢業後還是分配工作,同學之間已經開始勾心鬥角了,讓她很煩躁。
隨後童萌打開了話匣子,動情地把這幾年來國外的酸甜苦辣一五一十地給她說了一遍。一直,梁婷玉都瞪著一雙還很天真的大眼睛聽著,嘴巴時不時驚奇得要張開。等童萌說完了,她雙手握在一起,頭漸漸低下,一言不發。
“想不到國外並不是天堂啊,大家都以為你去享福了,誰能想到你竟然還有這麼艱苦的一段經曆!你怎麼不早跟我聯係呢,早說出來你心裏會早好受一些啊!”
“早說?那時候我有臉說嗎?早在兩年前,我就回了次國,可我沒有臉回老家來見父老鄉親,一直躲在北京。我當時也不知道你在哪裏,可就算知道了,我也沒有臉去你大學找你。”
梁婷玉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外麵實在酷暑難忍,兩人已經吃完了,可還是在餐館裏邊聊天兒邊磨蹭著時間。
梁婷玉突然問童萌:“你剛才提到的網上聊了多年的女朋友,是不是辛若梅啊?”
童萌驚奇:“你咋知道的?”
“根據你描述的猜的。初中誰不知道啊,你傻傻地喜歡她那麼多年。”
“你們初中以後還有聯係麼?”童萌問。
“聯係得不多,但總是知道一些事情。”
童萌激動得好像在沙漠中發現了綠洲,終於有線索了!他問:“她到底怎麼樣啊,你敢想像她騙我嗎?我和她這些年隻有網上的接觸,你給我講講現實中的她吧。”
“她在實驗中學有過一個男朋友。高考分數下來之後,他們就分手了。她去上海前,還來找我借過英語書,好像……”
“怎麼了?”童萌著急地問。
“她好像一心要找外國人。”
“唉,在網上她還表現得很乖的樣子。我們保證過要完全真實地把自己展現給對方,發誓不能欺騙對方任何事情,也說過我們要給網戀現象一點兒好的影響,要給網民們些信心,給他們樹立個榜樣。”
“算了吧,網上的事情你也相信,你也真夠傻的!誰把你當榜樣啊,做夢去吧。”
童萌的心開始動搖了,從梁婷玉嘴裏聽到的他願意相信,可他的確不願意聽到自己最信任、最珍惜的辛若梅是這個樣子!他開始沉默悲傷,在滾滾熱浪下竟然渾身哆嗦起來。
天氣這個樣子,他們也不想再到哪裏轉了,梁婷玉已經開始嚷嚷皮膚被曬黑了。童萌讓她在這裏等著,他回家一下取了巧克力就送她去車站。
童萌出了餐廳的門,就一路瘋狂地跑著,任憑汗水嘩嘩地像下雨一般流下。一會兒,他就覺得五髒六腑都在燃燒。他想,就這樣燒吧,燒死也好,這個世界還有很多可愛之處嗎?剛才他要在梁婷玉麵前裝著沒事,現在他終於可以放肆地發泄一下。辛若梅啊,你讓我太失望了!
他滿頭大汗地回家打開了冰箱,頓時覺得馬上要暈過去,但他硬挺住了。隨後這股冷氣讓他稍稍安靜下來,使得他能夠反應過來要快點兒趕到餐館,不要讓梁婷玉等著急了。他把冰箱裏本來是給辛若梅準備的各種巧克力也都拿了出來,準備一起送給梁婷玉。
童萌上氣不接下氣地跑回餐館,身上的襯衫已經濕透,絕對可以擰出半盆子汗水來。兩人開始慢慢地往汽車站方向走。
梁婷玉撒嬌般地抱怨了一下:“你這麼久才來,讓人家好等!”隨後她看到袋子裏給她裝滿的各種巧克力,頓時喜笑顏開,說:“你真實在啊!一下子給我裝了這麼多。”
“別提了,有些都是我三姨給買的,她舍不得讓我從德國帶太多行李,便從北京的德國商店買了不少東西。”
“她還都買什麼了?”梁婷玉好奇地問。
“好多啊!德國原產的東西在北京都非常貴,但她還是給我買了好多,甚至有好多給我未來女朋友的各種首飾等,包括訂婚戒指。唉,她想得都太早了,現在對我來說這都是沒用的東西……”
“那你能把它給我嗎?”梁婷玉突然抬頭問。
“什麼?”童萌嚇了一跳。“你要戒指嗎?”
梁婷玉點點頭。
“你準備要嫁給我了嗎?”童萌半開玩笑地問。
“你要我嗎?”梁婷玉還是抬著頭,緊緊地盯著童萌的雙眼,讓他不得不麵對自己的目光。
童萌此刻站在樹蔭下,可汗水止不住嘩嘩地往下流,他試著把眼光挪向別處,可又感覺逃避不了現實。麵對這突如其來的表白,他腦子裏一片空白,可現在輪到他回話了!
他膽怯地望著梁婷玉那一雙渴望的眼睛,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他和梁婷玉在中學時是好朋友,後來多少年都沒有聯係,這次一見都倍感親密,自己心裏也喜歡她了。可這喜歡是哪種喜歡,童萌沒有多想。現在最棘手的問題是,他訂了後天的火車票,然後就要從首都機場飛德國了!
童萌覺得既然是好朋友,就實話實說吧。“我後天一早就走了。”
“我沒有問這個,不要逃避我的問題。”梁婷玉不依不饒。
童萌想:看來她是鐵了心,要不顧一切地跟自己好了!為情痛苦了好久後突然間得到示愛,是多麼幸福的一件事情啊!這好比黑夜中的一次強閃電,瞬間照亮了整片大地,劃破了這苦悶的天空。
他還想躲避嗎?他還能躲避嗎?他能做的,隻是顫抖著點了點頭。
梁婷玉的身子靠了上來抱住了他,童萌木樁般地站在那裏。他點頭了。隨著點頭問題也來了,他突然感到頭暈目眩,焦急地問:“我們還去車站嗎?”
童萌看不到梁婷玉,隻是覺得她的頭在自己胸口晃了晃,好像是在搖頭,他也感覺到自己襯衫的前麵也濕了,看來是梁婷玉哭了。
童萌繼續說:“今天我肯定不能跟家裏說,我先把你安排到旅館……我等會兒想去小時候一直玩兒的煤礦那裏看看呢。那裏矸石山什麼的比較危險,你等我去拍幾張照片就回來。”
“不,我要和你在一起。你要帶我去,跟你上刀山,下火海我都情願。”梁婷玉小聲說,剛好讓童萌能夠聽到。
“好吧。”童萌隻能硬著頭皮帶她去了。第三十七章
Chapter Thirtyseven第三十七章
Chapter Thirtyseven
從桃城市裏到礦務局中心醫院,大概有15分鍾的路程。
他們馬上從桃城市裏坐公交車去礦務局中心醫院,然後從中心醫院他們打了輛車到矸石山那裏。童萌匆忙照了幾張相,又跟著車回到桃城市裏,在桃城醫院門口下了車。
天已經快黑了,他們手拉著手向公園走去。梁婷玉說:“在這麼個生地方,我好怕。”
“有我在呢,你什麼都不要怕。”童萌裝出一股男子漢的氣概來。
“可晚上呢?”
“晚上我把你安排到旅館,你也不要怕。”
“可是我怕啊!”
“可我必須回家睡啊,不然就不像話了。我把你安排到個國營旅館吧,我還比較信任國營的。”
“那好吧,我要勇敢一點兒。”梁婷玉說。
不找公園,找旅館,他們在一個叫“桃花源”的旅館門口停了下來。他們都心領神會地指著那旅館牌子笑。不用說,兩個人就拉著手向登記處走去。
他們拿到了鑰匙,童萌把梁婷玉安頓了下來,便抱歉要走了,不然家裏會擔心。但還是和她磨蹭、纏綿了好久,才依依不舍地暫時告別了。
童萌懷著美好的心情慢慢地往家走,此時天色已晚,路上迎麵吹來陣陣清風,溫度稍微降了一些,童萌的腦子也開始平靜下來。
但今天發生的對他來說還是難以置信。這算他的初戀,還是以前網上的也算?
到了家給家人打了個招呼,他就馬上躺倒在床上,想一個人靜靜地回味今天的甜蜜。
可甜蜜過後,留下了多少問題呢?就要回到德國,然後經英國去美國紐約,然後自己的未來一點兒著落都沒有,和梁婷玉怎麼相處呢?難道讓她也跟著自己漂泊嗎?
他也有些懷疑梁婷玉對他是否是真心,但憑梁婷玉以前的表現,童萌認為她天真爛漫,不會偽裝的。
他滿懷信心和希望睡著了,睡得很踏實,很安詳。
童萌第二天早上起得很早,本來說8點半去接梁婷玉呢,可他7點半就從家裏出來了。一是因為他實在睡不著,二是因為他迫不及待地想見梁婷玉。
他對桃城市內並不怎麼熟悉,所以他決定按照昨天的原路走,雖然可能要繞道,但這樣保險能夠找到桃花源賓館。
他的擔心是多餘的,他沒有迷路,經過了桃城市醫院,一會兒就到了桃花源賓館的門口。這時他卻不忍心進去敲門了,還是讓梁婷玉多睡一會兒吧。
他在外麵徘徊著,回想著昨天的極度痛苦和極度甜蜜。他的心也在徘徊著,昨天先是那樣想著辛若梅,後來又是那麼想著梁婷玉。
但既然已經答應梁婷玉,也就不要再想辛若梅了。不管她是好是壞,都沒有必要再搞清楚了。隻不過,每次想到此,他內心還在微微發疼。
他控製住自己不要想太多辛若梅的事,開始分析自己和梁婷玉的問題。昨天他白天幾乎都在外麵,晚上回家時雖然家人沒有說,但他自己都覺得有些不像話。今天他估計也要大部分時間呆在外麵,家裏人因為他長子長孫的地位,不好說他,但他自己不允許自己這樣!怎麼辦呢,要不等會兒把梁婷玉帶回家?爺爺奶奶一直惦記著孫媳婦的事,他們想在有生之年親眼看到她,可今天就把梁婷玉帶回家是不是有些唐突?
童萌想還是跟梁婷玉商量吧,看看表,差不多8點半了,他走進旅館敲開了梁婷玉的門。
開門後他第一眼看見的是花朵般的笑臉。梁婷玉打扮得幹幹淨淨、漂漂亮亮,臉上泛著紅暈,看來她早就起來了。
“你才來啊,我早就起來了,根本就沒怎麼睡著。有幾隻蚊子一個勁地圍著我轉,把我咬得不輕。後來快天亮的時候,我又感覺到好冷,現在有些感冒。你真的好壞,現在才到。”
“我早就來了,在外麵轉著,怕吵著你睡覺。”
“你真好。”說著她把雙臂張開,撒嬌地躺倒在童萌的懷裏。
現實的童萌馬上提出了問題:“我昨天在外麵已經很不像話了,今天我不敢再全天都不回家了。”
“我知道,你還是要以家為重,可是你不把我帶回家嗎?”
“其實我也是這麼想的,我給家裏打個電話,你中午就到我們家吃飯好了。”
“我怕。”梁婷玉有些猶豫。
“不要怕,我們家裏人都很重視我,也尊重我帶回家的朋友。”童萌鼓勵她說。
他們磨磨蹭蹭地11點多走到了童萌爺爺奶奶家,童萌向大家介紹說,這是他以前的同學和現在的好朋友,現在在北方廣播學院上學。
大家並沒有任何異樣的表現,熱情地接待了他們,讓他們放鬆很多。
吃完飯後,家裏人該上班的上班,該睡午覺的睡午覺,童萌和梁婷玉有幸靜靜地呆在一個屋子裏。
童萌有些猶豫地說:“好日子剛剛到來,就要和它說再見了。唉……”
“不用害怕,距離是愛情的一次考試,我們一定都可以通過考試的。分別隻是暫時的,以後總有機會在一起。”
“唉,要等到什麼時候才能到一起啊!你還得繼續在北京上大學,而我還不知道要去哪裏。”童萌依然是愁腸百結。
“不要那麼灰心,隻要兩顆心向往著在一起,總會有辦法的。”梁婷玉此刻表現出了少有的成熟。
“具體的你有辦法嗎?”童萌問。
“你願意來北京上大學嗎?”
“嗯,我沒有參加國內的高考,拿著一張德國的高中畢業證書他們不要我的。德國的中學畢業證就一張白紙,那邊造假的不多,連章都沒有。”
“那就隻能考慮我去國外了,你能幫我嗎?”
“我不幫忙誰幫忙啊!我會盡最大努力的。你想到德國還是美國?”
“你呢,你去哪裏我就去哪裏,我都屬於你了!”小聲說著,梁婷玉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
童萌頓時衝動地把梁婷玉摟過來,他感覺眼角有些濕潤,嗓子眼有些哽咽,似乎突然感覺到了一個男人的責任。他認真地對梁婷玉說:“我想在德國上大學,可家裏的建議是讓我去美國,跟他們在一起。所以我還不知道我會在哪裏。”
梁婷玉也認真平和地說:“美國學費那麼貴,一年好幾萬美元呢!我家裏都是工人,一個月幾百元人民幣,供我上學簡直就是天方夜譚。你家倒行,可就算你父母認可我們的關係,我也不好意思讓他們出那麼多,還是先在德國團聚吧。”
童萌說:“那好吧,德國現在已經超過英國,成為世界上第二大接收中國留學生的國家。你想來不是很難,你有你大學的成績,再參加幾個月的德語強化班,參加德語水平考試,然後還要7000歐元的保證金,以免你到了國外沒錢花。”
“嗯,前兩條都沒有問題,可最後一條怎麼辦啊,我們家靠這點兒工資幾輩子也攢不下啊!”梁婷玉這回聲音更加哽咽,簡直是哭著說的。
童萌趕快哄她:“不要擔心了,我想辦法。”
“你能想什麼辦法,你父母不會同意的。再說,我也會過意不去的。”梁婷玉哭了出來。
童萌覺得胸口上的熱淚好似燒得滾燙的蠟,抹在心上留下道道傷疤。他不忍心看著女孩子哭泣,輕輕地拍著梁婷玉的背,伏在她耳邊說:“你不要操這份心,更不要為它而難過了!這次我回來家裏都很高興,親戚們都給了很多錢,我姥姥姥爺給了我4萬人民幣,我爺爺奶奶還沒有給,估計今晚明天他們就會給了。這樣7000歐元我就能湊出來了!到時候我給你把錢存上給你當保證金使。這錢是押金,又不是給他們,暫時就放那裏好了。德國上大學全免費,還允許我們打工,到時候我們生活還是花自己掙來的錢,那是多麼光榮的一件事啊!”
梁婷玉停止了抽泣,把臉在童萌胸上蹭了又蹭,說:“那就這麼辦吧。我太幸福了,不用再與那些同學們勾心鬥角,還可以到德國留學,我這回見到你之前一點兒都沒有考慮過,做夢也不敢想啊!”
此後兩人都陷入了沉默,聽著牆上掛的鍾表滴答地走著。童萌現在心裏不是幸福得要命,而是害怕得要命!他妄想著讓時間停止,讓世界凍結在這個時刻,因為等一會兒,他就不得不送梁婷玉回省城了!
本來計劃梁婷玉隻在桃城呆半天,昨天下午就該走的。可是兩人再次相聚,熱乎得要把人烤焦烤粘,好在了一起,怎能再讓她走呢?今天又陪了她一天,跟家裏都沒怎麼說話。這次童萌回國本來在桃城家裏就住不了幾天,跟爺爺奶奶也沒有多說什麼話,自己還想早去上海、杭州,這已經太不像話了!
可從梁婷玉的角度想想,剛剛好上不到24個小時,男友就要離她而去,先是去上海見老同學,然後去相隔萬裏的歐洲。本來童萌應該在她身邊照顧的,可現在表現得像在逃跑一般,也太不忠心了。
童萌此刻深深體會到了忠孝不能兩全的滋味,內心也像吃了黃連一般。他覺得,現在最容易、也最合情的做法就是馬上把火車票和機票撕毀,留下來在國內生活下去,陪伴爺爺奶奶和女友。但是他又馬上想到了上學的問題,他如果想上國內的大學,就必須參加高考,可這幾年在國外他根本沒做幾道題,怎麼能在高考中考出好成績呢,能上個什麼破爛大學呢?他當初被99中趕出國,還不就是為了考上個好大學揚眉吐氣嘛,這5年不會是一切白努力吧!
他不敢再往下想,趕緊轉移了思路,他現在憧憬著他正常安排下的未來:他憑高中畢業證可以在德國上個好大學……以後光明的前途在那兒擺著呢。
他內心在激烈地鬥爭著,他眼前仿佛看到了兩個自己,一個穿著白衣服,一個穿著黑衣服,兩個人在打架,打得難解難分……最後他似乎看到穿黑衣服的那個把穿白衣服的壓在身下,那白衣服痛苦地嗷嗷叫著……
下午,童萌拉著梁婷玉的手,慢慢騰騰地向汽車站走去。一路上,兩人都表情嚴肅,不怎麼說話。童萌的內心還在熱烈地翻滾著,他剛才幾乎是硬把梁婷玉拉出了家門,等會兒又要五內如焚般地和她分別……他內疚地說:“唉,梁婷玉,我這樣做對不起你。”
梁婷玉細聲細氣地說:“誰也不會為一個剛剛好上的女友而放棄錦繡光明的前程,去了德國馬上就能上大學,而留在國內憑個初中畢業證你能幹什麼?”
這句話把童萌弄得更加難受,他心口堵得慌,沒有想到梁婷玉如此般地通情達理,而自己是這樣自私自利、不負責任。淚花在他眼裏直打轉轉,可還要硬忍著,以免讓梁婷玉也掉淚。
“你會變心嗎?”梁婷玉突然問。
“不會的,我發誓不變心。我們的故事沒有結束,我為了你還會很快回來的,我不會對愛情玩世不恭的。”童萌堅定地說。
“辛若梅再來找你怎麼辦?”梁婷玉的眉毛凶凶地豎起來,把身邊的童萌推開,與他保持一定的距離。
童萌有些莫名其妙:“為什麼?我覺得她說得很決絕了。”
“我比你更了解她,她會這麼做的,相信我。”
“那好我相信你,我可以向你保證我和她不會發生什麼!”
“那我就放心了。”梁婷玉終於笑了。
童萌從包裏拿出好多首飾盒子,把它們一起送給了梁婷玉。梁婷玉把這些盒子一一打開,讚歎著這些首飾的精美與漂亮。隻是,直到她打開了最後一個盒子,發現裏麵並沒有期盼中的戒指,流露出有些失望的表情。
童萌看得出來梁婷玉的表情變化,便說:“把精彩的留給以後吧。”
梁婷玉點了點頭。
送走了梁婷玉,童萌心裏感覺頗難受,他隨手叫了輛的士,好快些回家,和親人們多說說話。
一家人已經把一桌子菜擺好,顯然是等他回來吃飯呢。童萌心裏有些虛,很別扭地吃完了這頓飯,生怕有人問他和梁婷玉的事,但根本沒有人問他什麼。
飯後,童萌的爺爺把他叫到了一個屋子裏,給他打開了個包袱。擺在童萌麵前的是他小時候玩兒過的不倒翁,還有4摞嶄新的人民幣百元大鈔,顯然,這是4萬塊錢。
爺爺開了口:“明天你就要去上海了,我們都很舍不得,但也沒有辦法……你這回好不容易回來了,所有人都很高興,特別是你將要上大學了,我們都興奮得睡不著覺。德國上大學免費,可我不能因為它免費就不給你錢了。這4萬塊是給你的,拿去換成歐元或者美元。不交學費了,自己花豈不是更好嘛!有女友之後花銷肯定要大些了……”
童萌感激得要落淚,收下這錢,保證說:“我一定會好好幹的。”
爺爺說:“好好幹是要好好幹,但不是一切都和你所想那樣。你會遇到很多不順心,會遇到很多困難、挫折,但你一定要有堅定的信念,頑強的意誌和善良的心靈,這樣才會成功。所以這個永不言敗的不倒翁你拿著,你要時刻記住要給弟弟妹妹們做出榜樣,要給家裏爭光。”
童萌狠狠地點點頭,點得頭都發暈。
8月20日,在北京,舅舅給他把人民幣換成了7000歐元。他從首都機場坐飛機飛回了法蘭克福,回不來梅收拾了下東西,然後和羅尼一起坐火車去了漢堡機場,坐上了先去英國再去美國的飛機。飛機上他想起來,和梁婷玉好了,怎麼跟三哥交待?
飛機下降的時候,他睜開雙眼向外望去,看到是那自由女神像(Statue of Liberty),直衝他熱情地招手呢!第三十八章
Chapter Thirtyeight第三十八章
Chapter Thirtyeight
紐約,這個被稱作“大蘋果”(Big Apple)的城市,被稱為是世界的中心。它是美國的工業中心、商業中心、交通中心、旅遊中心……而讓童萌興奮的是,這裏還是音樂中心、時尚中心,還是自己家的所在地。但是,童萌卻沒有回家的感覺,他感覺一切都是那麼陌生,不知道什麼在等待著他。
童萌和羅尼在皇後區的肯尼迪(John F Kennedy)機場下了飛機,然後一起坐地鐵到了曼哈頓上城的家裏。童父現在已經在哥倫比亞(Columbia)大學工作,家也自然搬到了大學附近。房子在曼哈頓島的北部,百老彙(Broadway)和華盛頓(Washington)大橋的交叉口處。從肯尼迪機場坐地鐵過來,花了兩個多小時的時間。
他們進門後,先休息了一下,羅尼就告辭了,他在時代廣場(Times Square)附近的賓夕法尼亞(Pennsylvania)賓館訂好了房間。馬庫幫他聯係了幾位黑人歌手,這些天羅尼要到皇後區學習當地的一些說唱音樂。
童萌終於有機會單獨和父母在一起。父母都過來打量著他,不時拍拍這兒,捏捏那兒,好像是在挑選牲口一樣。一會兒,童父心疼地說:“怎麼又瘦了啊!”
話音還未落,童母就挽起袖子給他做飯去了,剩下童父留在這裏問長問短。父親說他已經聯係好了旅行團,母親將帶他沿著東海岸轉一圈。
這消息讓童萌興奮不已,不小心把他和梁婷玉的事給說漏了。父母的表情馬上變得很嚴肅,明確地告訴他不許和梁婷玉在一起,可現在的童萌哪裏會聽得進去?
童萌和母親去了康尼狄克(Connecticut)、新澤西(New Jersey)、馬裏蘭(Maryland)、賓夕法尼亞、弗吉尼亞(Virginia)等州,還有首都華盛頓的所在地哥倫比亞特區。
回到紐約,童萌自感長了不少見識。他明白了費城(Philadelphia)自由鍾的來曆,也明白了韓戰紀念碑上刻的“Freedom is not for free”的含意。
童萌去找羅尼,羅尼有些迫不及待地要把他拉到皇後區那個黑人朋友的家看看。
他們一大早從時代廣場7路地鐵始發站,一直坐到了它的終點站法拉盛(Flushing)。從地鐵裏鑽出來,童萌簡直懷疑自己是不是到了廣州或香港了?這裏街上走的全都是中國人,耳朵裏聽的都是中文(大部分是粵語),街牌是中文,店名是中文,連麥當勞都是用中文寫的。
原來法拉盛是一個有名的中國人聚居區,有著自己的電台和報紙。童萌見狀大喜,他知道,這裏肯定有打往中國的電話卡出售。隨便找個小店一問,各種電話卡花花綠綠。童萌拿出30美元,隨便挑了幾張。
他自從來了美國後就跟著母親到處跑,到現在還沒給梁婷玉打過一個電話,讓他想念得已經到了極限。他不好意思地對羅尼說:“我實在太想女朋友了,能到公話亭給她打個電話嗎?你可以到處轉轉,我打完電話給你發短信。”
仗義的羅尼二話沒說,表示沒問題,電話隨便他打。
童萌手哆嗦著撥下了梁婷玉的號碼,聽到那邊懶洋洋的一聲“喂——”就知道這是梁婷玉了。他說:“晚上好,我從早上的紐約給你帶來祝福。”
“啊,真的是你嗎?你真的在紐約嗎?好不敢相信!這麼多天都沒有給我打電話……紐約好嗎?”
“紐約當然好了,真的出乎我的意料。這麼繁華的大都市,公園卻有上千個,而且大部分都是免費的,包括中央公園(Central Park)……這裏也有上百個博物館,門票大部分都是自願交的,大都會(Metropolitan)博物館裏有好多寶貝……曼哈頓島特別繁華,路旁高樓林立,抬頭看到的天隻是一條線。其他幾個區卻破破爛爛,像是欠發達地區……哥倫比亞大學就在繁華的曼哈頓……”童萌激動得有些語無倫次,想到哪兒說到哪兒。
他本來還想往下說,但是梁婷玉硬是給打斷了:“別說了。你對紐約印象那麼好,看來是打算留下了?”她的語氣並不興奮,反而有些生硬。
童萌有些不解梁婷玉為何不開心,也沒有考慮好這個問題,就在電話上“嗯——嗯——”地發著聲響。
而電話聽筒裏傳來的,竟然是梁婷玉的哭聲!童萌一下子慌了,趕忙問:“你這是怎麼了?”
那邊梁婷玉稍微忍了忍哭聲,說:“如果你選擇了留在紐約,我們以後還能在一起嗎?我又沒有機會去那裏留學,就算把我賣了也拿不起那一年幾萬的學費……而且,在那裏要和你爸爸媽媽在一起,他們能接受我嗎?”
童萌認真地考慮了一下,覺得這的確是個問題。但他要先平息一下梁婷玉的衝動,說:“我沒有說要留在紐約啊!而且就算我留在這兒,我也不會變心的,我會為我們的未來想辦法的,車到山前必有路!”
梁婷玉停止了哭泣,說:“哦。那我現在想問,如果我要你為我付出,你會嗎?我的意思是,假設我非要你來北京,和我在一起,你會答應我嗎?”
童萌想起了自己做的既不忠、也不孝的事,覺得一股熱浪從嘴角一直劃到耳朵根。他艱難地從嘴裏蹦出了幾個字:“我會答應的。”
“你真好。”
放下電話後,童萌又開始懷疑自己剛才的話是否真實。他呆呆地想了好久,才發現忘記給羅尼發短信了。
羅尼風風火火地趕來了,童萌覺得自己不太像話,打了近50分鍾的電話,趕忙向他賠禮。
羅尼一副不在乎的樣子,他說:“我去逛街了。這裏有許多1元店,所有東西都賣1美元,中國造的東西又好又便宜啊。難怪好多美國小孩子說,不是上帝創造了世界,而是中國製造了世界。你看看,80%的商品上都印著‘Made in China’的字樣吧。”
童萌笑了笑。
“隻可惜這條街上假貨太多,一塊古孜的手表才10美元。”羅尼繼續說。
這回童萌哭笑不得了。
看看快中午了,兩人的肚子都有些餓,幹脆就在這裏吃飯吧。他們隨便進了一個中國餐館,看看價目表,感覺好便宜。一份套餐隻要4美元,包括1份米飯1份湯,和4樣供自由選擇的菜。兩人都沒有想到在紐約竟然可以這麼便宜地下館子,都興奮不已,大蝦、鴨肉等大點一通,狼吞虎咽地吃了一頓。
出來之後,他們又在路邊買了一堆香蕉,準備給那黑人朋友帶去。
他們穿過了不少街區,走過唐人街,來到了黑人區。這裏的房屋明顯破舊,道路明顯肮髒。
接待他們的是一個外號叫“球形閃電”的黑小夥。他身子肥胖,腦袋滾圓,像是沒有脖子,但柔韌性很好,速度很快,所以才得到了那個外號。據他說,他在和仇敵槍戰時曾挨過5枚槍子,要不是他跑得快,怕是早沒命了。
童萌參觀了他的音樂工作室,這裏十分簡陋,似乎隻有一些20年前的設備——不用說,他們沒錢買最新的器材。但當童萌聽他們錄的磁帶時,卻讓他大吃一驚。做好的音樂有層次,有內容,有藝術感,絕對是非常棒的作品!
通過談話,童萌又了解到了許多。“球形閃電”和大多數紐約的黑人一樣,從小成長在隔都,沒有多少文化,隔都裏各個幫派之間有著種種仇恨和衝突,他的好多兄弟都在槍戰中死去了。
但他熱衷於音樂,經常和朋友們到地鐵站唱歌賣藝。他說,隻要生活在紐約,他們就不會沒飯吃。而且,他還夢想著有出頭的那一日。現在在說唱歌壇如日中天的50Cent,往昔身上挨的槍子比他還多,生活比他還窮困潦倒。
總之,“球形閃電”很窮,但生活得很充實,生活得很開心。他繼續往各個唱片公司郵寄著自己的磁帶,希望有星探發現他。這點羅尼不同意,他還是主張,音樂還是自己在家做,自己發行就好了。大的唱片公司隻能把人逼得崩潰。
晚上,童萌和羅尼一起回了賓夕法尼亞賓館。他們坐電梯到了30樓,穿過長長的走廊,來到了羅尼的房間裏。羅尼進門後馬上狠狠地跳到沙發上,點著了一支煙。表情還是像往常一樣,有些懶散,有些無奈,有些傷感。
童萌站在窗戶邊,在這高樓上望著紐約燈火通明的夜景,體會這激情、複雜的城市,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動,把羅尼叫過來說:“看,你都看到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