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幾名保路會的士紳領袖,解散全省各地的保路會,下令開槍鎮壓到
總督衙門請願的民眾,造成數十人的死亡,第二天又開槍打死了許多
從四鄉趕來成都的請願者。官府做下這等天不蓋,地不載的惡行,無
異於把自己統治的正當性、合法性,摧毀殆盡了。全國的形勢,就像
一個巨大的火藥桶,就等著一根火柴的出現。而官府則悍然把火柴掏
出來了。
四川的保路運動,因官府的暴力鎮壓,終於演變成暴亂,革命黨
與哥老會四處出動,遍地火起。由於官方封鎖消息,廣東民間暫時還
不知道四川慘案,但張鳴岐憂心忡忡,廣東本來就是革命的發源地、
會黨的淵藪,騷亂一旦蔓延到廣東,那真會倒海翻江掀巨浪了。
外務部照會香港當局,要求禁止粵商在香港開會,並將龔煥辰等
人驅逐出境。港督的回複是:“四川代表約同該埠華商聚集會議鐵路
股本一事,經港政府預先探知會議時候,當派巡捕前去監察,並禁止 1
四川“保路同誌會”簡章。
端方(18611911),字午橋,托忒克氏,滿洲正白旗。曆任工部主事、陸軍部尚書、湖廣總督、兩江總督等職。1911年,為鎮壓四川保路運動入川,在資州因兵變被殺。
廣州辛亥年
廣東人在香港有所舉動,其第一演說之人遵守此誡。彼等本擬開送別
會,當經政府禁止。 ”
龔煥辰致函張鳴岐,義正辭嚴指出:“即以現事而論,公苟能分
別範圍,其言論之違反事實,集會之妨害治安,禁之;其言論之合於
事實,集會之不失其秩序者,則力為扶持,俾無紛擾,何所不可?而
乃一味鉗製,鬱積不釋,而終必有潰發之一日乎!況所禁隻能及廣州
一隅,近如香港等處,即勞力所不及,而終必播於內地,禁者愈力,
疑者愈深,傳聞間有失實,反增人以惶惑,而易為所乘,息事實增多
事,竊為公不取也。”他在信中誓言:“煥辰宗旨既定,進行原有範
圍,範圍內則誓死進行,頭可斷而誌不可奪,範圍外則毫不妄幹。 ”
他的這種態度,深得紳商讚賞。大名鼎鼎的小說家黃世仲對龔煥
辰說:如果當局驅逐你,我就陪你到南洋各埠,向華僑做宣傳。黃世仲是廣州芳村人, 1905年加入同盟會,據說是宋代大文人黃庭堅的後裔,手中的那支筆,十分尖刻,揭露官場黑暗,入木三分,曾在《天南新報》、《中國日報》、《世界公益報》、《香港少年報》等報刊擔任主編或筆政。小東營起義後,他以“禺山世次郎”的筆名,發表小說《五日風聲》,描述起義經過,在《南越報》上連載,坊間為之轟動,
一時洛陽紙貴。
張鳴岐雖然下令廣州的報紙,不準報導香港大會的情形,但他更
擔心龔煥辰等人真的跟著黃世仲漂洋出海。黃世仲曾在南洋生活過,
對當地情形了如指掌,如果挾龔煥辰等人同行,必定會借川省代表之
名,煽動僑民,到時就一天星鬥了。
張鳴岐急忙致電外務部、郵傳部,請港督下令扣押龔煥辰,送往
上海的英國領事館,轉交上海道解押回川。隻要龔煥辰等人不在場,
即使黃世仲舌吐蓮花,僑民也沒那麼容易被打動。如果實在不便提
解,也請將其驅逐出境,但港督回電說:“該代表等於西九月九號離
港。”實際上,那時他們仍在香港。
20世紀初,廣州沿江路、海珠公園及水上人家居民區。
廣州辛亥年
——1911:三千年大變局之策源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