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南越國亡與漢軍焚城
話說趙眛後,傳位與子趙嬰齊(約前122─約前113在位)。嬰齊死後封號明王。其實並不怎麼“明”。史載他“好生殺自恣”,漢使數次要他入朝,他詐稱有病,不敢去。跟他父親一樣,嬰齊也沒有什麼突出的建樹,而其陵墓也被後人挖了出來。上文提到孫權派交州從事吳瑜來廣州挖趙佗墓,這位吳大人從天井岡(今越秀山)挖到番山,“功費彌多,卒不可得”,卻挖出了嬰齊墓,“得珠襦玉匣之具。金印三十六:一皇帝信璽,一皇帝行璽,餘文天子也。又得印三紐,銅劍三枚,並爛若龍文。其一刻曰純鉤,二曰幹將,三曰莫邪,皆雜玉為匣。”可惜的是對此墓的具體方位,記載此事的《太平寰宇記》(北宋人樂史撰)沒有說明,也就無從考究了。據說後來吳瑜帶著這些寶物乘船經過江西的贛江時,寶劍自個兒飛入了江中。那當然又是一個神話。
趙嬰齊在入長安當人質前,曾娶越女為妻,生長子趙建德;在長安時,娶中原邯鄲氏為妻,生次子趙興。即南越王位後,他廢長立幼,立趙興為太子,氏為太後,這引起了國內的非議和不滿,“國人……多不附太後。”(《史記?南越列傳》),這給以後國內的動亂埋下了禍根。
公元前113年,嬰齊去世,趙興繼位。作為中原人的太後氏勸趙興和臣屬“內屬”附漢,進京向漢武帝朝貢。越人貴族、丞相呂嘉認為這樣有損越人利益,其他大臣也害怕“內屬”有損自己的利益,南越國於是出現內哄。次年,呂嘉與其執掌兵權的弟弟一起興兵反叛,史稱“呂嘉之亂”。他們殺死趙興、太後和漢朝使臣等,然後擁立趙嬰齊的長子、術陽侯趙建德為王;並聯絡東越(今福建境內)起兵反漢。
曆史上赫赫有名的漢武帝早就想把南越國轉為內諸侯國,以結束它的獨立狀態。在呂嘉發動叛亂之前,漢軍早已在“治樓船”,操練水兵,為南征作準備;武帝又派唐蒙至夜郎(當時西南方的一個小國,在今貴州西部、北部與雲南東北部、四川南部一帶,也就是至今仍常運用的成語“夜郎自大”中的“夜郎”),在今天的西南地區先後建立了七個郡,從而打通了從西南夷往番禺(今廣州)的水上通道;又在南越國邊境的西麵和北麵加築軍事據點;做好武力討伐的準備。南越國內哄和反叛給了武帝出兵的機會,校尉韓千秋首先奉命率二千兵前往征討,但他不是呂嘉的對手,在離南越都城四十裏地被南越軍全殲;漢武帝得報,隨後調集十萬大軍南下,時在漢元鼎五年,即公元前112年。史稱“漢武帝平南越”。
十萬漢軍浩浩蕩蕩,兵分五路南下,其中兩支主力部隊分別由伏波將軍路博德和樓船將軍楊仆統領。今天廣州西北的石門在當年是南越國都趙佗城的屏障,兩山對峙,“山川之會”,是南北的要衝、兵家必爭之地。丞相呂嘉派重兵在那裏駐守,壘石如門,設置防線,但沒能守住。漢元鼎六年(前111年)冬,樓船將軍楊仆首先攻陷潯岡(潯岡在今廣州市白雲區石井鎮,當年趙佗城的又一門戶,據《南海縣誌》的記載,那兒是“數十峰相連,形如巨屏,極高,下為沙貝村”。當年那裏的地形跟現在是大不相同的),再破石門,於是南越國都城門戶洞開,兩支漢軍主力部隊得以水陸並進,長驅直入,來到趙佗城下,從西北、東南兩個方向攻城。
楊仆統兵數萬,處趙佗城東南,主攻;路博德率兵數千,居西北,以招降為主。乘著暮色,楊仆的部隊一輪猛攻,首先得手,攻入城中,然後縱火燒城。時值冬季,風高物燥,城中又多是茅屋,頓成火海,越王宮亦被焚毀,這可以算是廣州建城後的第一場浩劫。
漢軍縱火焚城之際,南越守軍紛紛投降。丞相呂嘉與南越王趙建德見大勢而去,便帶著數百侍從乘船入海逃走。伏波將軍率兵乘勝追擊,校尉司馬蘇弘擒獲了趙建德,而呂嘉則逃回到自己的家鄉石湧(今順德縣西石湧),築石甕、金鬥二城,企圖固守。漢軍追擊到這裏,“編橋渡兵”,終將呂嘉擒獲。
趙建德與呂嘉被捕殺,南越國曆五主、93年,至此滅亡。作為南越國最後一位國王的趙建德平生無所作為,但他在以後的廣州城中卻非默默無聞,原因是今天廣州城中最古老也是最著名的佛廟光孝寺正是他當年的故宅,不過該寺的聲名顯赫起始於三國時的經學家虞翻,這個且留待以後再細說;現在先說南越國時代的海上絲綢之路與“秦漢造船工場遺址”,這是古代廣州的光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