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鬧!”皇上再一次壓著我的聲線吐了兩個字,看得出來他已有些不悅。
我心下微恍,旋而抬手勾上他的脖頸,把身子往他懷抱裏又靠緊了些,嫣然笑起:“臣妾開玩笑的。”
雖然呼吸無聲,但我還是明顯感覺到皇上憋著的一口氣被我撩撥的舒了一舒,想必他已不再會為了我讓安總管守夜一事而跟我置氣。於是更加旁若無人、毫不避諱的跟他一番親昵。
本也就不需要避諱,因為在這東暖閣裏此時除了我與皇上,便隻剩下一個閹人,我避諱什麼!
我不喜歡這樣的自己,一絲一毫都不喜歡自己這副十分作踐的模樣!但我偏生就要如此,我就是做給安總管看的,我要他看著他心愛的女人躺在另一個男人懷裏相擁相抱情話訴盡……而他無可奈何,他隻能看著,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卻無可奈何!
偷眼去睥侍立在側的安總管的反應,他那一張俊朗邪魅的麵容猶如將西域果子酒引至微醺,額頭上已有根根青筋漸次暴起,我看得清晰。
心裏又痛快又痛苦的感情十分難以清明,我掉轉了頭不再看他,仰首捉到皇上的唇兮灼灼的吻上去。
陛下圈攬我的臂彎一瞬緊收,我知道我的主動出擊將他天成的征服欲一觸即發。
**卻沒有滋生出應有的美感,痛苦的是我與安總管,在這柴這火中注定漸次燃燒殆盡的也是我與安總管……
“臣告退。”隻又過了須臾,忽聽安總管十分倉皇又隱忍的吐出這麼一句,旋即便是足步乖張慌亂的行離之音。
他是再也看不下去了,他隱忍不住了……
心間倏然一緊一涼,我沒敢轉眸去顧那生生被刺的穿的千瘡百孔的玉樹身影,忽而覺得自己這肮髒的靈魂也早已投了火、喂了狗!
第一百五十四話 醉相倚·酒後重拾脈柔情
月色溶波,暗淡的清輝把娑婆樹影襯扯烘托的猶如生出了錯節的手指。被玩弄其間、做做弄弄的不止是夜色淺淡的影子,還有這深深宮闈裏每個人的宿命。
我退了跟著的下人,獨自一人月夜閑遊,邊不緩不急的往錦鑾宮裏走。
五月中旬的夜風撩撥在我周匝,撲在拂在麵上,細膩的感觸順著麵靨皮膚就漫溯回旋在了心窩裏。我忽而一陣心底抽疼,十分青澀,極快又平複,一如被微風坦坦緩緩吹皺的湖泊。
這一晚我並不曾留宿在東暖閣,因為忽有臣子請求覲見皇上,他便急匆匆的趕去了禦書房。
宮裏的夜晚本就內蘊豐富,有人難熬、有人祈盼、有人歡顏……各自都有著各自的那一份忙碌,而我則是覺得一顆心時而寂寂蕩蕩沒有依托、時而又被滿腔滿腹莫名情態充斥的負重萬千找不到一個宣泄口。念起方才在東暖閣裏我當著安總管的麵兒與皇上那般相依相偎,心裏就有如芒刺深入、又如放在冰上火上冷熱不斷變換著烤。
我討厭那個自己,現在想來我為我方才那些行徑做派感到十分惡心……但若時光可以回溯,我還是會如此。這是一種矛盾的心態,也是一種可怕的心態,我不知道這樣的心態會持續多久,或許會就這麼一直的,一直的持續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