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籲下一口氣,我走到他身邊揚起麵靨、柔著語氣小聲問:“發生了什麼事情?”
他麵沉靜水,略略一頓:“我隻不過告訴了瑨妃她想知道的事情。”
“什麼事情?”我並沒過心,隨口又問。
“一個真相。”他似乎也不太願意讓我知道的徹底,答的依舊敷衍。④思④兔④網④
我自覺無趣,也不再問。
我知道那個真相,因我有幸聽到了雪妃臨死前對容瑨妃說的那句至關重要的話,她說皇長子其實是容瑨妃的兒子。
這個真相雪妃一早就已經說過了,隻是容瑨妃不敢去想,既期待確定又害怕確定。她自己一番查探無果後,隻得來找安侍衛這個人證確認。
隻是這麼多年的恩養,又是近似相依為命的恩養與嗬護,雪妃對皇長子怎麼可能沒有感情呢!雪妃她欺了瞞了這麼多年,直到她死時才突然抖摟出來。她誠然不是為了刺激瑨妃的,若不是當時情況緊迫、雪妃急於要瑨妃相救皇長子,隻怕這個秘密她至死都不會說,她會帶到土裏瞞一輩子。
第一百二十一話 幻夢終瀕醒
幾瓣木芙蓉隨著風勢飄飄然離了枝頭,它們在天風裏自由張弛,它們一些悠悠遠去最終不見,一些飄零兜轉著落入塵泥、落入河溝,最終都會化作這人世間的一縷塵。
似乎沒什麼,是比活著更好的事情了……除非可以真正的遁出去。
安侍衛精致的桃花目漸次沉澱,薄唇呢喃:“即便是在冷宮裏,也不能避免這太多事物紛擾繁重,做不到完完全全脫離幹係。”
是因為容瑨妃一事才使他這樣作想。我黯然,因為我也同樣明白。抬手在他開闊胸腔間柔柔摩挲,仿佛這個曖昧的動作可以使我們兩個人誰都略寬心。
他狀似無感,目色愈發的迷離,口齒間持著我可以聽到的細小蚊音兀自念叨:“這麼下去不行的,這麼下去不是一個正經事。不是,不行……”
我又忽然聽不真切他在念叨些什麼,可心裏忽就起了一陣陣隱隱的不祥,這感覺細微的如蟲蟻噬咬骨髓經脈。撫著他肩胛的柔荑兀地僵住,連我自己都不知何時就這般的失了神。
他突然頷首,沒有神采的目光在觸及我麵眸的時候,倏幽重新點起奕奕的星芒。
“安大哥……”見他如此,我蕪雜的心魂才略安安,仍是十分患得患失的譫語輕喚,側首埋在他懷抱裏,眯眸看那漫空裏舒展胡旋的、無依托的木芙蓉,一時不知是何滋味。
他的呼吸極平穩,麵目也極平靜,這樣的平靜忽地令我覺得方才那隱隱不安興許隻是自己一時的錯覺。惝恍裏,他抬手撫了撫我的肩膀,爾後把我自他懷抱裏扶出來,深深看我一眼,旋即折身往他那間躋身的小房裏行步回去。
晌午的九月秋陽沒有退去它的肆虐,他那道挺拔的身影因漸次行離柳樹陰涼的庇護,這日頭再耀在他身上就顯得很是毒辣。迷蒙暈波在他身畔籠罩一層金斑霧影,他漸漸走遠,漸漸的就讓我很是看不真切。
心頭更深更重的悵然若失之感把我環抱,好似被浸泡在充斥著惆悵與哀傷氣息的西洋酒裏。我喉嚨澀哽,言不出、動不了,化作了木石泥胎。呆呆的站了許久,沒有思緒,沒有情感。
。
一夜清索,不知被什麼做弄的,期期艾艾極難入眠。輾轉的久了、折騰的長了方堪堪的睡過去,可一整夜都不知是被困於了什麼樣的夢魘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