惶惶然睜開眼睛,見他俊美異常的麵上神態十分繁雜。
心下忽而詫異,因**未及消退,持著依舊酥軟的調子蹙眉不解的小聲問他:“為什麼,不要我……不要全我?”
他不說話,美得咄人攝魄的俊顏在月光下清輝晃曳。
這一時間,我忽地十分想笑,忽地就覺得我自個就是一個笑話,一個很是可笑的大笑話!
“嗤”,眉彎一展,我當真無奈的苦苦笑起,“都到這個地步了,你還是把持著那些所謂的綱理倫常、那些所謂的操守?”是疑問的調子,卻是怪罪的情境,含著悲也帶著恨,失望昭著,無可奈何、無聲飲泣。
他還是不語,麵孔卻倏然變得泫然欲泣。
我委實震驚,我從沒有見過這般神情的安侍衛,安侍衛在我心裏是剛強內斂、不苟言笑、淡然堅韌的……這樣的安卿把我嚇了一大跳!
那些陰霾心情被這一嚇嚇得一掃而光!我猛地抱住他,側頰貼燙著他的脖頸蹙眉急語:“不是的,我沒有怪你,我沒有,我……對不起,對不起,你別哭。”我委實是亂了,委實不知該怎樣言語該怎樣去做,為何他會突然如此神傷,為何他竟……竟是當真哭了?
他反手緊緊的摟住我,摟緊我。我越說不哭,他的淚水就越是大顆大顆的砸在了我的發絲上、麵靨上、脖頸上、肩膀上……決了堤般染濕了我們彼此一小瓣、一小瓣的衣領前襟。
我突然也哭了,哽著聲音糯糯啜泣:“好了好了,我不要你與我更進一步……我沒有別的意思,我方才隻是奇怪你如此的操守。我不要了,什麼都不要了,你別哭了,不哭了……”抬手端著他的麵孔細細撫慰,撫慰著他的眉、他的眼,他的心。我希望他可以好受一些,雖然我並不知道他是在為什麼。
他擁著我的懷抱發燙發緊,須臾停滯,壓製著哽咽堪堪扯出一抹淺笑,以袖為我拭淚:“好,不哭了。”他沉澱的聲色猶如在哄一個撒嬌賣癡的孩子,眉彎一斂、頷下首去,“我們都不要哭了。”
第一百二十話 瑨妃擾清夢
九月溯,安晴天不知從哪裏弄來一盆一盆開得大好的木芙蓉,搭配著極其少見的黃色、紫色的石蒜花,把個好好兒的冷宮點綴鋪陳的迷離韻致、清麗若幻,竟似是比這繁華帝宮裏最搶眼的禦花園還要令人心生歡喜。
若是不知情的,倒真真兒瞧不出這裏是冷宮了!誤闖進來定會以為這是一處被皇上私藏起來、自個欣賞的好去處!
風吹起,花葉鬱鬱的起了晃曳的漣漪,那些白的、紫的、黃的花冠蝶翼一般扶搖飄擺,恍如碧水清溪貼著幽沽深潭蕩滌起的波浪。很是美麗搶眼。
隻是這花兒我雖喜歡,卻怎麼都有一些凝著散不開的別扭。因為石蒜花還有一個詭異裏透著感傷的名字,喚作曼珠沙華;寓意也是十分不好的,是傳說中開在黃泉路上、奈何橋畔的彼岸花;見此花者,便預示著一段緣分與生命的終結,傳達著死亡與分別。
不敢在安侍衛麵前言這話茬,怕他不舒心。於是就隻好自己背地裏長籲短歎。
絮叨的多了,便連酌鳶都聽得煩了,她十分無奈且不屑的道:“你說得那是變了種的紅花石蒜吧?血紅色的才是曼珠沙華呢!你這安卿搬來的是罕見非常的黃紫二色,哪兒那麼多的事情讓你沒事兒就一陣陣的蹉歎感傷!”
安晴天他倒是很得人心,連公孫酌鳶都被他給收買了去!牙尖嘴利的,著實堵得人一同她辯駁就發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