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銀身蛇乃是東遼國所特有的,通體銀燦生光,毒液內服為迅速致人死亡的劇毒,外置於燭盞與熏香攙與一處使用,卻又是頗為上乘的香餅,很是極端、很是矛盾、也很是奇妙。
卻我西遼國,又端得有這種蛇?
不過榻邊的皇上沒多遲疑,忙召了公公近前來吩咐:“去年我西遼不是派了使者往東遼那邊兒互通有無了麼?朕記得帶回不少製好的銀身蛇香餅,除卻依次分往宮外皇商的,朕賜了皇後一些。你且快去長樂宮中問皇後看取,好叫太醫於香餅裏取了蛇毒做藥引!”
救人如救火,公公唱了諾後腳底生風的跑了去。
我心頭也是一喜,提著吊著的一塊兒大石頭這才將將的向下放了一放。
不過……更難辦的事兒還在後麵!皇上現下忙著救兒子,尚壓了中毒一事態度不明,但此等大事事後不可能不追究!香芋棗泥酥是我自雪妃這裏拿走的,又是假了我手遞給皇長子的,其中絲絲縷縷全部都指向我與雪妃,事態繁複的已經說不清了!
不由側目悄然顧了雪妃一眼,她冰俏的麵目卻不似我這般急急惶惶。這淡然令人莫名心安,我方緩緩神,決定且走且看,到時候看雪妃是如何說道,我附和她就也是了!隻祈禱上天憐惜,莫讓更多人再受到牽連了!
皇後是同容瑨妃一起過來的,入內尚來不及覲見便已是一副恓恓惶惶、焦灼不堪的模樣了。
皇上微皺眉,親自走過去撫了撫皇後的肩膀,將她側擁入懷裏護著,擇了繡墩安置:“你懷著身孕,莫太傷神動了胎氣。”
瑨妃亦附和著且哭且寬慰皇後。如此的殷殷切切,真真顯得一副國母、宮主的好風範。
落座在繡墩上的宇文皇後卻隻是搖頭,側目持一雙朦朧淚眸對著陛下嚶嚶微哽:“實是臣妾之過,是臣妾之過……”
我一懵,不解皇後這是唱得哪一出戲?
身邊皇上也微愣怔。
這一時,所有人的目光都往宇文皇後身上落去,訝然不解的、若有所思的,各自不相同。
我亦看向皇後。
有靈巧的宮娥遞了清茶,皇後順勢接過去小口淺抿,穩了穩神方徐徐啟口,語氣已平靜許多:“方才陛下的近前公公來了臣妾這長樂宮,臣妾方知了皇長子竟病得如此昏沉……隻是那銀身蛇香餅,已被臣妾早些時候賞給了瑨妹妹。慌的找來瑨妹妹一問,才知瑨妹妹已將那香餅用了完,卻不是我之罪麼!”
一言落地,人人都倒吸一口寒氣!香餅用完,那就是拿不出這香餅了?那麼昏迷中的皇長子所中之毒……便是解不得了!
“瑨妃,你那裏當真一些兒都不剩了麼?”不及再去安撫皇後,陛下亦焦灼起來,轉目疾聲以對容瑨妃。
容瑨妃麵色煢然的很:“臣妾若是早知道,若是早知道……”便以帕掩口再說不得,哭得悲悲切切,不消多說,是默認了下來。
胸腔裏有什麼東西錚地就聒碎起來……嗬,我在心裏不由哂笑,隻怕不是拿不出香餅,是皇後與瑨妃有意如此!
且皇後她早便知道了皇長子這麼個狀況,若不是我搬來皇上,那太醫署的太醫現在還被她局限著不敢過來瞧!她是執意不肯相救皇長子,她,她們是故意的!〓本〓作〓品〓由網〓友〓整〓理〓上〓傳〓
剖析事態,這論道起來也原是雪妃不義在先,是雪妃有心要去害皇後肚子裏的孩子在先;如此,雪妃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皇後趁機落井下石一把,似也沒什麼說不過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