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經久以持,竟成為西遼後宮繼梅貴妃後又一常獲聖眷的天子嬪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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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皇上隻是擁著我一並在慕虞苑裏用了晚膳,卻並不曾留宿。按著以往慣例,他今日去了皇後那裏陪伴皇後。
送走聖駕之後,便命宮婢燒了熱水準備歇下了。
於是寥寥沐浴一番,後換了寬鬆雪紡大褶子睡裙。浮躍於天幕的梨花月有些晃眼,大刺刺的攪擾的我睡意卻難聚。
又或許是感染了繁冗不堪的心緒,我心裏難過,倚著床頭恍惚了神情,目色含淚。
傾煙素來貼己,察覺了我神采裏的異樣,便借了送玫瑰茶的便利來軟語寬慰我:“舞涓,奴婢雖然不才,卻隻知道身為後宮女眷,此生此世莫大榮耀便是能得皇上的心。時今陛下如此疼愛舞涓,這莫不是後宮諸位主子所日日夜夜、心心念念祈盼著的!您又何意愁顏呢?”
我的心思並不在這裏,反應難免漠然了些。緩緩兒轉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頸,涼色目光與唇畔一抹冷意倒也相合:“想不到有朝一日,我霍扶搖也竟然會做出這些不齒之事來!”淡淡的,煞是嘲諷,煞是哀傷。
聖寵我不稀罕,因我不曾上心,便又如何會傷心?因那所謂“疼惜”所謂“愛意”原也不過都是假象,這宮裏的妃嬪大抵也都如我一般與皇上有過好時光,正因如此,所以她們才遲遲不能釋然,遲遲都放得不下,那我又為何還要重蹈覆轍的去上心?
但人可以驕傲,日子卻還得過!宮裏的生活從來就容不下真正的高潔與善良;學不會在渾水裏生存,所等待自己的那條前路便是通往煉獄的死亡之路……雖然活著,也與身處地獄沒甚不同!嗬。
傾煙識得我話裏意思,默然片刻,抬了眸子語氣溫潤:“舞涓隻是自保,沒有錯處。”又漠然如我。
心裏明白,她所經受的熏陶、禮教,從來都與我不同。畢竟在我不曾進宮之前,我也有過一段順心隨意的簡單生活,而她不曾。
“況且舞涓善良,偶然一兩次手段那是不可避免的。”她邊思量著,“不然會被欺負的抬不起頭來。”
“嗬。”微微苦笑低回在我唇齒間,不覺舒展了顰蹙的眉心,旋即複落一歎,“善良的人才最可怕。”我搖首微微,軟眸浮籠了煢哀自嘲,“正是因了我平日素來良善、素不撒謊;所以使起手段、撒起謊來,別人才會相信。”旋即自嘲如故,“待有一日,手段用得多了,就不靈了……”
識得我心境使然,傾煙很有眼色的默了默言,緩而垂了首去,適時將言語緘默。
一通心緒無處發泄,幾多輾轉、己自抱愧、暗自折折磨磨……
往後的日子,皇上幾乎夜夜都來。
陛下是一個極性情的人,即便有些時候因為某種顧念,他也會雨露均沾;但在更多時候,他若真喜歡著一個人,便會日日夜夜總與她在一處,其間決計不換其餘宮人做了新寵。直到厭倦的那一天,方才離開。
帝王恩德雨露,來的決絕,離開的也是決絕。心知肚明,這些都不是愛。他是帝王,他的心一向蕪雜,他從來都不曾有愛。
故此,這陣子便是我獨霸了皇上。莫論這宮裏的老人,就是新晉嬪禦也不見他多去看顧一眼。綠頭牌根本不消呈上,那些個都成了擺設。
他喜歡起一個女子,便會對她極好極好;他當真無愧於風流天子,他那幹練瀟灑的舉措總在極隨意間,便能徹底俘虜一個女子的心……
有些時候我會有一種錯覺,錯覺我們之間是一對齊眉舉案、恩愛白首的……夫妻……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