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我和煦頷首後,她似也放鬆許多,抬素手執起紅牙梳,將我一頭烏絲自發梢梳到發尾,梳的連綿通透。
這個貼身宮娥與我年紀相當,且細致周全禮數盡知,我昨個便對她有了好感,但思緒紛雜並沒有再問許多。現下借著她服侍的空擋,又自鏡中好好端詳了她一番,見她溫秀之餘又帶一種不合年景的老成、穩重:“你叫什麼名字?”順口發問。
她抬眸,指間梳頭的動作沒有停下,隻淺聲回複:“回才人話,奴婢名喚傾煙。”邊將我青絲盤疊了一個單螺。
“傾煙……”這名字真真便如一縷隨風而逝的煙霧,倒是個柔弱女子的憐人風韻。我放於齒唇間細細品味,暗自記下。
後又一鼓作氣的召了慕虞苑其餘宮人,我半眯眸子逐一細細辨識,問了名諱,後一一記下了。
那兩個粗使宮女一個名妙姝,體態纖細、觀其伶俐;一個名扶風,因與我名諱裏的一個“扶”字撞了,便更為“簇錦”二字,體態略豐腴了些,卻是嬌憨可愛的緊。
兩個小太監一為小桂子、一為小福子,比我略大些,都是些精細靈秀的人兒。
待傾煙為我盤好單螺髻,又以銀簪小心將兩側碎發各挑出一兩縷、在耳畔打出流蘇,後方以華勝梳篦半插入髻尾,又在下方插一圈輕細小珍珠發簪。額頭不曾點花鈿,取寶藍螢石碎耳墜飾於耳垂。雙頰撲的脂粉比昨日濃鬱了一些,又取腮紅淺淺氳開,點了絳色唇瓣。
後,簇錦捧著團蝶碎花粉白細紗襯底千褶裙過來,由傾煙服侍我著好;後取刺繡緞紋束腰封底,又足登雲繡水仙宮鞋。
如此,算是著裝、更衣完備。我微緩了口氣,帶著貼身的傾煙出殿而去,依禮去拜見錦鑾宮主妃容瑨妃。
臨邁過那一道小檻時,我忽地貼著進深牆圍停了一停。略想片刻,一個念頭才起,便跟著氳開許多思緒……
幾次交集,梅貴妃那邊想是已恨死了我!而這錦鑾宮主位容瑨妃,乃是皇後的人;我時今配於她的宮裏,剛好是個契機,不如趁此契機得了這個倚靠,緊緊實實的抓住、抱定了皇後一派,日後梅貴妃也不好太過直接的做難我!
念及此,我罔顧傾煙好心的垂詢,徑自折步回來,命妙姝去取了昨個被人自秀女宮帶過來的那隻箱子,爾後命她退開,我徑自於箱子裏找出了當日皇後娘娘賞賜於我的、原本留著壓箱底兒的那支牡丹纏枝步搖。抬手引指,簪於發髻顯眼處。
完畢後,適才重新折步,戴著那步搖,前去給這位僅在秀女宮有一麵之緣的容瑨妃請安。
[ 卷四 ] 第四不熟最好,免得不舍難消。 第三十七話 初拜會·小弄心機(2)
踏上那貫穿一宮各苑的長長雕廊,沒一陣便至了容瑨妃的飛鵠苑。
我並不急於進去,也不曾在殿外作禮問安、冊子一勾名了事。而是遣傾煙去同那侍立苑外的宮人支會。
待宮人進苑回稟,後得了容瑨妃宣見之後,適才穩步行入室內。
這位容瑨妃乃是現今西遼國唯一的賜字妃,身份地位自然舉足輕重。
說起這個,容瑨妃之所以得晉正二品雙字妃,也是有著一段苦辣甜酸的巧合機緣!
據宮裏的老人兒們念叨的那樣,當年這位瑨妃娘娘與那雪珍嬪一並懷了龍嗣。隻是不想,臨盆之日雪珍嬪產下皇子,而瑨妃卻因保養不當而天生死胎。*思*兔*在*線*閱*讀*
當時皇上沒有一兒一女,忽聞此訊,也是痛心不迭!更逞論容瑨妃那為人母的幾多熬煎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