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不是一個如此不識分寸、不懂深淺的女子,可在他麵前,為何從來亂了規章時宜?
麵頰微熱,我一時突然不敢去看安侍衛的表情,便將首一沉,挪步迎他一路走過去。
我眼觀鼻鼻觀心走得自顧自,也不知自己為何要如此行事。又加之心緒神馳,根本沒有看到前麵的路,於是又一個懵懵的不防備,額頭一痛,撞到了他厚實的胸口處。
我沒有想到,他就這樣看著我一步步向他走近,如此迫近都還不躲不避?又或者他與我一樣,也神思正惝恍著……
隻知眼下這個動作又變得太親密了,他猝然醒神,即而出乎下意識的推了我一把,欲把我推開。
隻是這裏已同玉華池邊沿極其接近,他這完全出乎下意識的、不知深淺的一推,自然是把我推的狠了些,我終究腳底一滑,還是向著水裏掉去。
安侍衛在同時回神,忙伸手拉住我。
就在這一刻,我忽然起了玩心,心念狡黠,並沒有借力穩住身子,而是幹脆借機把他也拉下了水裏去!
於是我們兩人一起掉進了冰涼池水裏……
[ 卷二 ] 第二不識最好,免得情思縈繞。 第二十一話 我要你記住我的名字
清淺水花泠淙淙起的歡快,我與他半推半搡的嬉鬧一番:“你可真是我的冤家。”咯咯笑開,“今兒個才與你見麵,便險些掉入水中,結果被你拉住。後那虯幹斷裂,你又疑我投水自盡,結果虛驚一場。嘖嘖,現下我們兩個終究還是一起落了水來!究竟是你與水犯衝,還是我與水犯衝?”我嫣然,忽地將濕漉漉的額頭靠在他肩胛上,不是因我輕薄,是經這一番折騰,我實在是累了,“該來的……躲不掉。”壓低音聲幽如徐風。
他沒言語,也沒肅穆,許被我做弄得沒了脾氣。隻見他兩道俊眉漸皺起,無可奈何的看我一眼,旋即哀哀一歎,搖了搖頭,竟有幾分寵溺意味。爾後不由分說,臂彎將我在他懷裏緊一箍住,後帶著我頗為狼狽的一步步爬上岸來。
這玉華池,真不知是為宮人建造的閑遊處,還是專程為我與他打造的精神樂土……幾次三番,我們幽然密會此處,竟是不見閑人打擾、也不見出過什麼大小差池。
安侍衛看來是極喜歡這裏,在與我結下玉華池之約後,必然又以一己之勢力,在這周圍妥帖處布下眼線盯梢。
當然,因這裏地處背陽,而後宮也本就是一個陰氣極重的地方,宮人平素大抵不會來這裏,有些時候連布置眼線都不需要。若不然,以他如此謹小慎微、幾多周全的性情,斷不敢與我這般沒了界限!眼下我們之間若想“再進一步”,也並不怕被誰察覺到;所謂自持,其實隻是出乎我們二人己心己念的那些合該有著的倫理恪守。
又倏然想到,是不是正是因為玉華池平素無人,故而他才如此喜歡這裏?他同我一樣,欲尋一清淨之地時不時梳理心境。在後宮中,如斯這般清僻的地方,實在是太少太少了。
目光無意間往前一掃,忽地見安侍衛玄衣間似有異樣。平常不覺,被我拖入水下後衣服一濕,便什麼都顯了出來。
我一驚,糾葛了柳眉急道:“你受傷了!”
他似乎後知後覺的沉目一看,見到了左胸口沁出來的那一片血跡,被玄紫衣袍遮掩的若不迫近、不細看,也不是十分明顯。他沒有異樣:“無妨,是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