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段(2 / 3)

“大嫂……”多少年了,第一次如此誠心地喚出這個稱呼,對著那張已然被歲月刻上了無數痕跡的臉,徐澤如溫潤地笑著,“囝囝會不會跟我走,你說不了算的。”

*

書房的門反鎖著,窗戶沒有,他臥室的門也沒有。

客廳裏果碟落地的聲音傳入書房之後,安安分分在裏麵聽小棉襖電台轉播的徐遠南利落地翻過窗戶,爬進自己的臥室,拉開了自己房門。

父親的疲憊,母親的憤怒,還有小叔那份從容背後掩藏著的緊張,那青色胡茬鐫刻出來的,三天飛行兩萬兩千公裏的奔波。

他想對父親說,爸爸,求您成全我們。

他想對母親說,對不起,您別氣,我用私房錢給你買你最愛的羊毛披肩。

他更想抱住小叔,對他說,能在此時此地看見你,我真高興。

他還想……

千言萬語,哽在喉頭,憋得他心底的小神獸們都發了瘋,卻沒能發出半點兒聲音。

唇翕動著,眼淚不爭氣的從眼角滑落,徐遠南定定地看著客廳裏那一片的狼藉:“爸爸,媽媽……”

得到了父母的視線,卻再難說出接下來的話。

手掌早已在腿側蜷成了拳,徐遠南垂下眼,避開父親失望的視線,避開母親憤怒悲傷的目光,一步一步走向徐澤如。

久違的擁抱讓他無比安心,緊緊抱著徐澤如的腰,深呼了一口早已習慣如空氣般的氣息,彎起溼潤細長的眼,啞著嗓子低聲問:“小叔,帶我走嗎?”

“隻要你願意。”溫柔地輕啄了一下徐遠南的眼尾,徐澤如拿起沙發上的外套仔仔細細地給徐遠南穿好,抬眼歉意地看了一眼徐澤清,拉著徐遠南的手走向門口,“叔就帶你回家。”

“囝囝!”那兩隻緊牽在一起的手刺的她眼生疼,羅紅梅掙著徐澤清地手,破聲喊道,“你當他真喜歡你?他勾搭你就是為了報複媽媽……”

“你別犯傻,回來!”

向來優雅賢淑的母親發出這種近乎聲嘶力竭的聲音,徐遠南身形一頓,咬著下唇沉默了片刻,愈發攥緊了與他交握那隻手:“媽媽,對不起,就算他一直在騙我,我也要儍上一回才能甘心。”

☆、上聘禮

一扇門,隔斷了內外兩個世界。

聽著門內隱約可聞的哭聲,徐遠南僵在門外笑得像哭。

雖然倔強地極力掩飾著,可他家寶貝侄子的演技顯然不怎麼過關。

眼底那幾乎要溢出來的愧疚,勉強扯成僵硬弧度的唇角,攥得他手指發疼的手,無一不扯動著他那堪稱冷硬的神經,硬是扯出了滿腹的心疼與不忍。

不忍看徐遠南為了他這般為難,徐澤如攏緊手指,無聲地回以同樣的力道,緊握著徐遠南的左手把人拉進懷裏,徐澤如抬起左手,心疼地撫著徐遠南的後頸,揣著拋棄他多年的忐忑,極力保持著的語調平靜低聲道:“如果後悔了,就開門進去,不管怎麼著,叔總不會怪你。”

明明是體貼到了極致的表態,他卻一點都不想聽。

比起這份體貼的縱容,他寧願聽他家小叔跟他說:“走吧,這個家不要你,叔要你。”

或者,什麼都不說,隻是幹脆地帶他走也好……

無聲地張開嘴,連著薄薄的羊絨衣含住徐澤如的肩頭肉,徐遠南以近乎傾盡全力的一口代替了言語上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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