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蘇信以為真，鬆一口氣，走進來：“戴維你真是的，拉小瑉哥進來，就是為了比這個，你越來越像女生啦。”
“我是男的。”戴維辯解道。
“好啦好啦，戴維是男的。”蘇蘇安慰似的拍打戴維的肩膀，再問他，“我可以把我的小瑉哥拿回去了吧？”
“去吧。”戴維無奈地看著她，說道。
蘇蘇笑嘻嘻地勾住我的手臂，再忽然嘟起小嘴，回頭警告戴維：“我們家小瑉哥很帥吧？你不許喜歡他。”
戴維攤開手，聳聳肩。
“順便說一句，小瑉哥是健康膚色，太白了才不好看呢。”蘇蘇拽著我走出房間，說道。十分明顯，她故意在戴維麵前表示她偏心於我。
“小瑉哥，你以前還說肯定不會對戴維有感覺。”拉著我走出房間，蘇蘇轉頭盯著我，略微帶著一點不滿，“哼，我提醒你，不許被戴維勾引。戴維雖然很漂亮，但是也不能真的喜歡他。否則，你要是跟他去美國，我怎麼辦？”
我哭笑不得，原來蘇蘇擔心的是這個，所以才破門而入，攪壞我們的氣氛。不過，她歪打正著，卻正好把我從戴維的盤問裏營救出來。
這時候，因為早起而衝個熱澡的程璐掛著白毛巾，從浴室裏走出來。一米七的身高，配合著她勻稱的身材，再帶著微微泛紅的臉蛋，讓我忍不住駐足欣賞一番。
她踩著絨布拖鞋，牛奶般的肌膚，從細嫩的腿跟延伸到短裙的尾部，修長的雙腿，刺得晃眼。
“蘇蘇，不要老纏著他。”她一邊擦著頭發，一邊望著蘇蘇，絲質的連衣裙在她胸前鼓鼓地撐起，不由讓人心潮澎湃。
“璐璐姐，你不知道呢!剛才戴維拉著小瑉哥去他房間聊天，我怕戴維‘非禮’他，趕緊把他救出來!幸虧我去得快，戴維都已經拉著小瑉哥的手了!”蘇蘇添油加醋地說道。
“你就放心吧，你的小瑉哥今晚住我的房間，戴維不敢非禮他的。”程璐瞥瞥我，再對著蘇蘇說道。
“哦……璐璐姐你一定要保護小瑉哥哦。”蘇蘇煞有介事地說道。
她懷疑戴維覬覦我的“美色”而對我一見鍾情，所以格外緊張。
“曉凝呢？”戴維回來之後，曉凝幾乎不怎麼說話，現在又不見了。
“我剛剛看到戴維進曉凝姐的房間了，估計是他們兩個好久不見，也有好多話要說吧!”蘇蘇說道。
我不相信平時冷冷冰冰的曉凝，會對戴維有太多的話。唉，我是不是因為戴維回來，變得太敏感了？但其實不管怎麼樣，我都打算要搬出去了，新房子都已經讓大炳給弄妥了。
蘇蘇打斷我的思索，抱著我的手臂：“小瑉哥，今天我們出去玩吧？”
“誰都不許出門!”曉凝突然從她的房間裏走出來，一雙清澈的眼睛直勾勾地望著我，整整幾秒，嘴裏吐出四個字，“家庭會議。”
我被她看得有些發慌，預感到她要討論的事情和我息息相關。
而程璐被曉凝這樣的態度嚇一跳：“怎麼了？”
蘇蘇也覺得曉凝的表現有些不太對勁，緊張地問道：“怎麼啦，曉凝姐？”
“都坐下來。”曉凝走到客廳中央的茶幾的位置，關掉電視機，使得氣氛一下子莊重起來。她表情嚴肅，連程璐都不敢多問。
戴維從曉凝的房間走出來，靈萱聽到“家庭會議”四個字，從廚房裏走了過來。
等眾人都安定下來，曉凝才緩一口氣，平靜地說道：“我們這裏，有人要搬出去了。”
“誰？”蘇蘇立即問。
“曉凝，你不會要搬走吧？”靈萱也急忙問。
“不是我。”曉凝說道。
她麵色冷冷的，似乎不容半點商量。我心裏咯噔一下，知道她說的是我。
她們之中，最有可能識破我的，就是曉凝。程璐雖然也聰明，但並非曉凝那樣的理性的聰明，她已經說服自己，認定我是基佬，即便持有懷疑，也隻是認為她不夠懂我而已——就好像戴維，外表高高大大，英俊又充滿陽剛之氣，言談舉止也很正常，誰能想到他的內心裏是一個基佬？
“怎麼了，到底誰要搬走？”程璐見到蘇蘇和靈萱都麵露迷茫，問曉凝。
“他。”曉凝抬起手，指著我。
我懸著的心，像是砰的一下掉到公寓的地板上，隨著他們的目光一一直射過來，整個人都涼掉半截。
“為什麼？”蘇蘇、靈萱和程璐，不約而同地問道。
“你們自己問他吧。”曉凝盯著我，說道。
她的口吻，就好像徹底與我鬧翻了。蘇蘇她們都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疑惑地看著我。
而戴維盯著我，依然是很平靜的表情。
我知道早晚有這麼一天，卻料不到曉凝會用這樣的方式，不留情麵地把我公開。話說回來，我明知利用這種身份住在這裏等於是在懸崖邊緣行走，明明有很多安全撤走的機會，卻還是舍不得她們，住在這裏，隻能說是咎由自取。
“怎麼啦？你們兩個有什麼不開心的，好好說吧。”程璐想了想，說道。
“梁瑉不是‘莉莉’。”曉凝平淡地說道。
聽到曉凝的這句話，程璐、靈萱和蘇蘇，幾乎同時臉色一變。
我不是很確定“莉莉”在她們語言裏的意思，但是隨便一猜就能知道，這個詞的意思在這裏就是代表“Gay”。她們曾經和戴維同住，也不反感戴維的生活，必定會用一個相對柔和的詞語來代替“基佬”或者“Gay”之類的稱呼。
“曉凝，這個不能亂開玩笑。”程璐的臉色嚴肅起來，對著曉凝說道。
“你們自己問他吧。”曉凝瞄瞄我。
空氣像是瞬間凝固了，屋子裏所有人都瞧著我。
我隻覺得整個身體都在往下沉。見到蘇蘇單純的眼神望著我，我清晰地聽到自己的心跳在撲通撲通地膨脹。透過茶幾的玻璃，我清晰地見到自己“麵如土色”。
靈萱滿臉的不相信，但是又似乎帶著一點期待，神情複雜。而蘇蘇，無辜的眼睛裏秋波閃閃，緊張地望著我。
程璐則鎖起眉頭，攥緊拳頭，一言不發地盯著我。
躲不過這一天。伸頭一刀，縮頭一刀。
我站起來。
“我不是Gay。這段時間，騙了你們。要殺要剮，隨便。”我說道。
“啊？!”蘇蘇和靈萱同時捂住嘴巴，驚叫一聲。
程璐震驚地看著我，兩顆耳環在她猛烈抬起的臉龐上搖晃著。
曉凝則靜靜地望著我，她心中早有準備，此刻比起她們，反應最為平靜。
“小瑉哥，真的假的？”蘇蘇不可思議地望著我，警惕地後退幾步，問道。
我在她心中的形象，無疑是一落千丈。而靈萱睜大她的眼睛，神情裏也有一半不相信。
然而，這個事實是我親口承認的，由不得她們不信。
“無恥!”程璐盯著我幾秒，忽然，勃然大怒，一拳打向我。
我沒有閃避的念頭，蘇蘇卻急忙站到我前麵，擋住她。
憤怒的程璐拿起茶幾上的茶杯，就要砸向我。
她旁邊的靈萱一看形勢不對，及時拉住她，奪掉她手裏的陶瓷茶杯。
這就好像是維持很久的平衡突然被打破，局麵一團糟。
“等一下。讓我們整理一下狀況。”靈萱放下茶杯，“首先，梁瑉是不是莉莉？如果不是，大家到底想怎麼處置？曉凝你也不要耍性子，這件事情，我們大家討論，不是你一個人說了算。”
靈萱是好脾氣，從來不和人生氣。不過這次，我隱隱地感覺到有那麼一點點火藥味。對於曉凝的擅自決定，她似乎有點不滿。
“他冒充Gay，住在這裏，人品已經有問題，你還護著他？”程璐質問靈萱。
聽到她直呼“Gay”，戴維臉色略變。程璐心直口快，此時情緒又有點雜亂，竟然差點忘記這裏還有戴維。
“也許……還有其他的解決辦法……”靈萱臉色一紅，底氣又沒了，又換回柔和的語氣，“我們……把情況理順再說。”
“冒充莉莉住在這裏，是重罪，肯定要趕出去。”程璐說道。
蘇蘇望著我，充滿猶豫，好像是舍不得我，卻又不敢表態。
靈萱想了想，說道：“我客觀地說一句，梁瑉住在這裏，也做過不少好事。既然是家庭會議，我們就用舉手表態的方式來決定。認為應該從重處理的，就舉右手；認為可以寬大處理的，就舉左手。”
嘩!程璐不假思索，舉起右手。
看得出來，這樣的真相，使得她對我怨念很重。
曉凝同樣舉起右手。
剛才吵吵嚷嚷的環境，一下子變得凝重起來。
靈萱想了一會兒，舉起右手，又放下來，舉起左手。
蘇蘇看看她左邊的曉凝和程璐，再看看她右邊的靈萱，猶猶豫豫，最終還是膽怯地舉起左手。
2比2。
她們四個的目光，經過短暫的碰撞，齊齊地射向公寓的“前成員”，戴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