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信不信(2 / 3)

在男子被海水泡白的皮膚對比下,她才發現她的手是多麼的黝黑。

想不到才幾天功夫,她就曬成那個樣子!

安麗講到這裏停住了。

童楓望著窗外,隻聽見秋風吹動樹葉的沙沙聲。

她覺得故事還沒有講完,為什麼安麗沒有繼續講下去?

安麗看著童楓的表情:“你以為這是一個故事嗎?”

“我希望這是一個真實的故事。”

“我倒希望它不是真實的故事。”

安麗若有所思的答道。

安麗的手機突然響了,是尚雨江打來的。

電話終於傳來了老板的聲音:尚文在加拿大出了車禍。

安麗大吃一驚:“他現在怎麼啦?”

尚雨江反而安慰:“沒什麼......”

尚文還沒蘇醒。

尚雨江考慮了一下,決定還是要報告妻子鄭咪咪。

今天2005年10月25日,父親離開她整整十年了。

鄭咪咪按父親臨走時交待,正在打開的一封信。

我疼不夠的女兒:

今天是你媽媽40年前離開我們的日子。我要你現在才知道真相,是不想讓你受到半點委屈。

你是我一生中唯一的摯愛,如果我判斷錯誤,你就把這封信燒了。

168 三生有緣· 惜緣篇也許不該發生的故事169

記得埋在望海的土坡上…

鄭咪咪推開別墅的窗戶,一陣海風迎麵而來,那個小土坡也是她和尚雨江的定情“敖包”。

尚雨江被救上來後,直接被送到這幢別墅。

這其實原是靠海的一塊山地,鄭秋把它買下來,自己親手蓋的房子。

這可以遙望海峽的高坡,奉供著媽媽的思念,父親隻要有時間相聚,都在這裏陪媽媽一起過。

20多年前,媽媽可能不會想到在這裏迎接她家鄉來的女婿。

在鄭咪咪的細心照料下,尚雨江仿佛脫了一居皮。

輪廓分明的臉粉紅粉紅的,如果不是他那雙濃黑劍眉,看上去就像女扮男裝的祝英台。

學服裝設計的鄭咪咪,準備為他打扮打扮。

去城裏為他挑選衣服。

看著咪咪離開,尚生披上鄭船長的舊衣服,來到後院。

這裏用油布蓋著同他一起被打撈上來的汽艇。

這汽艇看上去像簡單的摩托快艇,隻不過駕駛室前更像飛機。

其實不簡單,是針對航母打擊的:“刺刀見紅”高速自導魚雷快艇。

它參考了當年越南用快艇炸航母的成功經驗,和解放前夕在海南島被繳獲的日本“神風”水上飛機。

原設計方案:駕駛員在接近目標300米時才彈射跳出。

土懷明不同意:“這等於人肉炸彈”。

他對課題負責人員之一賈工說:當年董瑞呈舍身炸碉堡,是迫不得已。

你這個做妹夫的現在還有這種想法,是對人民犯罪。

按土懷明的設計要求:

一海裏以上就必須人艇分離。

“這無疑是無人駕駛飛艇”。

當時美國剛研製出高空無人駕駛偵查機,但無人駕駛飛艇比在空中導航的飛機困難的多;

可以說沒得比,一個隻是個相機巨鶴,一個負載幾噸炸彈的鯨魚。

水上航行助力先不說,光是因浪湧,矯正航向就難以解決。

這一下子,基本上推翻了,原采取定向移動目標跟蹤修正的技術方案。

新設計方案,如果采用當時國際最先進的定位導航係統,將卡在我國那時還沒有建立空間參照係統的瓶頸。

不僅當時我們還沒有同步衛星,而且當時我國的隨機定位導航自動控製技術,還是一個空白。

困難可想而知。

軍令如山,尚生和他的戰友們,不知度過多少不眠之夜,對重新設計方案的技術架構,仍無法落實。

土懷明說:我們是保衛自己祖國的海疆,幹嘛一定要全球定位?

一語驚醒夢中人,參考點問題解決了。

不過,尚生對新方案仍然堅持定位定向相結合,這樣可以提高導航應對移動目標的機動能力;

同時提高抗幹擾能力。

還是尚生這個沒有文憑設計師,在飛機風門反饋技術上得到啟發;

解決了激光數據自動修正分差信號的零點漂移關鍵技術。

也不知做過多少實驗和測試樣機,經過多少次失敗,“刺刀見紅”高速自導魚雷飛艇終於得以問世。

這艘失控的樣艇,雖然是試驗失敗的對比廢棄樣板,而且中樞控製結構部分已拆除,不知誰又為它加了油?

報廢的飛艇發動機的燃油噴咀技術工藝,與機械傳動係統控製,也是快艇平穩高速的關鍵技術之一。

不能外泄。

尚生找不到破壞工具,到花柵拿來挖泥的小鏟。

尚生用力砸向飛艇的儀表盤;鐵鏟被防彈玻璃彈了回來,震得他手掌才剛長出嫩皮的虎口直流血。

尚生搬來石頭,把鏟鋒對著儀器控製櫃的縫隙,但單手抓不起大石頭。

“我來!”咪咪雙手棒起石頭,小臉脹得通紅。

“你什麼時候回來了?”全神貫注的尚生被嚇了一跳。

“你什麼時候恢複記憶了?”咪咪一直沒有聽尚生說過一句完整的話。

幾天來問他什麼隻是“哼”、“哎”、“是”和搖頭。

咪咪問他是否喪失記憶了,這家夥也隻搖搖頭。

搖頭表示是,還是不是呢?

剛才,去為這位搖頭哥挑選衣服,在路上忽然覺得還是和他本人一起去好。

再好的設計師,也要穿在模特身上。

“雖然爸爸交待,不能帶你出去,我想應該沒那麼嚴重吧?”咪咪解釋;

“非常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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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也回來了。

“你這樣敲,電路短路會引起爆炸的,我測過電池還有電。”

爸爸像早有準備,帶來了工具箱,還有大錘子。

電路板拆出來了,爸爸一捶子砸下去。

尚生臉色發青,這是他親手焊的,每粒元件都像他身上的細胞。

“油嘴的氣閥要拆嗎?”

尚生點點頭,咪咪湊過來認真看他的臉,怎麼又啞吧了?

船長拆的很熟練,他自言自言地說,船的紫油機都是他親自維修。他還裝拆過渦輪式發動機。

“這就是混合型渦輪機,你為什麼當時不把它沉到海裏?”啞吧說話了。

“她媽媽想看看它”,船長看看他的愛女,又轉臉向尚生:

“你如果恢複了力氣,咱一起把它埋起來,以免夜長夢多。”

尚生看看周圍除了他們三位,沒有發覺可以視為咪咪媽媽的女性,也沒有任何人。

他揣著納悶,接過船長的鐵鏟,奮力挖坑。

鈴…電話鈴響了,打斷了咪咪的回憶,這封信她隻看了個開頭。

她不太情願地去接電話。

一接電話,她大吃一驚。

回想漂渡彼岸,

心潮依戀他鄉。

繁星詭笑記憶,

朦朧帶來晨光。

尚雨江在電話裏聽說咪咪在看嶽父留下的一封信。

鄭秋的影像又浮現在眼前:

他在海上遇救,沒想到台灣船老大竟是“共產黨的戰友”!

當時,鄭船長主動幫他埋飛艇,他已經感到是“自己人”。

尚生其實並沒有入共產黨,一是實在太忙,二是抽不出時間看馬克思著作。

土懷明書記在一次上黨課時講:

一個合格的共產黨員,要先弄清什麼是馬克思主義。

“我當初入共產黨就稀哩糊塗,我上廁所,有同學跑來告訴我;說我上了黑名單,警察馬上要來抓我。

我說為什麼?

他說你參加集會,在抗日救國宣言上咬破手指簽了名;這是共產黨的所為。

“那你也上馬路遊行,為什麼不說你走馬克思的路?”

雖然這麼說,我還是宿舍都不敢回,家也不能回,就上了共產黨的道。

當初,我對共產黨就這一點認識。

現在你們好了,還沒有入黨就可以上黨課。

我入黨幾十年,如果不是犯錯誤我還沒機會上黨校。”

他想回去,學習土書記事實求是,告訴這次事故真相。

船老大鄭秋勸尚生:“現在這種情況你怎麼回去?”

“在台灣也不能待,這裏的戶口製度比大陸還嚴,你先改個名,明天就走。”

船老大要把尚生送到馬來西亞朋友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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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生那天晚上,親眼目睹敬愛的邱大哥與親愛的童書童的關係,其實,他也沒有勇氣再回去他們身邊。

他隻能把那雨散江天的一晚,作為名字永遠記憶,改名尚雨江。

咪咪肯定偷偷地哭過,眼睛腫得像金魚。

她要檢查尚雨江的每寸皮膚都長好了沒有,尚雨江給她看,反正半個月來,他全身都給她檢查過了。

溫馨的晨煦一早就把尚雨江照醒,原來他們昨晚沒有關窗。

咪咪依然依偎在雨江身上,起伏的胸線與低凹的蠻腰連接那渾圓臀胯與修長的腿;

繪成一幅人體寫就的近山遠海佳景。

雨江癡迷地從咪咪的瀑布般散發,迷人的眼睛、挑剔的睫毛、驕傲的鼻子、桃紅的嘴唇,

又從任性的下巴,玉雕的脖子、性感的舒肩、渾圓的乳房、撒嬌的肚子、欣賞到拱橋似的胯部…

咪咪這個臥姿,胯部比乳房還高,正對著窗外那埋了飛艇而隆起的小土坡。

那土坡上麵,才一夜之間已草青如茵。

雨江咪咪眼睛,似在構圖三重起伏的油畫。

“你眯起眼睛的睫毛這麼長。”咪咪醒了,用手去摸雨江的眼睫毛。

雨江抓住咪咪的小手。

喲,是繪畫的材料。

“那還用說,這是服裝設計的基本功,我把我的習作給你看…”

來不及了,

聽到有腳步聲,嚇得他們趕快穿衣服。

太太咪咪在電話裏問:“尚文車禍的事要不要告訴台北的“契爺”?”

打斷了尚雨江的白天春夢。

“什麼是FLP計劃?” 咪咪順便問老公尚雨江。

“夫賴皮?”尚雨江反問咪咪,他以為是新品牌。

“問你幹媽吧,世界什麼名牌她都知道。”

咪咪叫楊玉姍“哎呀”幹媽,因為她和咪咪的“契爺”幹爹沒有結婚。

自從知道愛人童真是被“自己人”打死後,楊玉姍對黨國這個概念如神壇上的桔子,越縮越小。

反攻大陸,她一點沒有興趣,為了找兒子小亮,她遞交申請“潛”回大陸。

上峰已經不相信她,

當初她用“美人計”,把自己的精神都貢獻了,隻剩下一具美人殼。

大家心照不宣。

所以,楊上校申請辭職,立即獲準,並配生活助手。

“上峰說,是念在你為黨國的功勞。”

一個上校退役“送”助手?

楊玉姍當場拍少將處長的桌子:

助手在哪?我先把他殺了。

二十年後,楊玉姍自己申請,要當退役海軍上將尚辰的助手。

她在阿裏山正準備剃度當尼姑,聽說老情人尚辰搞生態教育,匆忙下山。

楊玉姍是中國最早的生態教育老師之一,好人壞人她都培訓過;

不過,尚辰原諒她放下屠刀,也許能成觀音。

欣然接受舊情人在身邊工作。

楊玉姍因為已經剃了頭,暫時不便在外,請求先負責內務。

尚辰身體又不好,玉姍看在多年情誼份上,願意三陪,補回對尚辰的虧欠,盡可能為生態事業多作貢獻。

可楊玉姍同誌已經過了可優育之年,但生態事業不僅是生育,繼續革命精神與滿腔熱情可嘉。

尚辰主席當然不便拒絕。

更何況,同居不是年青人的專利。

玉姍從秘書兼職三陪,轉為三陪兼職秘書,又進步轉客為主。

“接電話!”

尚辰已經習慣上上下下,勤快身體好。

一聽是幹女兒咪咪電話,更精神了。

尚辰告訴咪咪:

鄭秋在信中提到,咪咪母親劉露因故永遠離開他們父女的FLP計劃。

這正是,令幹爹當年脫離軍界和官場的緣由。

1952年,國防部絕密的緊急FLP提案;是基於中國大陸因參與朝鮮戰爭,主力調動北上之機;

實施反攻大陸的作戰方案。現已解密:

174 三生有緣· 惜緣篇也許不該發生的故事175

一、在美國第七艦隊航母以停靠香港進行補給的借口下,控製汕頭至海南島的海空權。

配合國軍建立遊擊走廊,實施第三次世界大戰的大陸諾曼底登陸。

二、登陸部隊分四支,第一支佯攻福建廈門。

視戰機南下閩南與廣東交界惠州沿海突入,配合第二支從汕尾與深圳梅沙沿海登陸。

背靠香港,建立第一根據地。

第三支占領萬山群島作為跳板,占領東海島進而占領湛江或控製雷州半島沿海。

切斷共軍對海南島的補給線。

第四支在美國第七艦隊協助下,占領海南島,建立第二根據地。

戰略實施理想目標是:光複廣東革命發源地,與共黨形成南北對峙,重新發動中國革命北伐解放戰爭。

保守估計結果是:重新占領海南島,依靠香港與南越兩個自由世界支點,逐步實施理想戰略目標。

FLP計劃因美國方麵遲遲不肯表態,拖至簽署板門店協議。

朝鮮戰爭結束,FLP計劃隨之流產。

時隔二十年, FLP計劃又被國防部重新審議,其背景因素是:

文化大革命使共黨元氣大傷,人心浮動;共產黨政權已接近崩潰邊沿。

共黨虎將林彪及其黨羽折戈沉沙。

共黨與蘇聯絕裂,戰略主力轉移北疆防範,東南沿海空虛。

共軍因參與政治活動疏於軍事訓練,失去蘇聯支持的武器技術裝備,也落後於國軍水平。

機不可失,時不再來。

國防部提請召開高層策援會議,請資政顧問參加。

沒等主持人介紹完修正案,尚辰發言反對:

理由一,方案戰術重點是依賴美國航母;美國決不會冒天下大不諱,越出台美軍事協議。

而且大陸現正申請入聯合國,美國參與可能性為零。

另根據情報,中共已經試驗成功“航母殺手”刺刀見紅係列導彈飛艇。

二,中英已開始談判香港回歸問題,以香港作為政治靠背隻能適得其反;

等於給了中共以強硬方式收複香港借口,必然引起資本主義世界反對。

三,越南統一指日可待,越共勝利隻是時間問題……。

國防部參謀次長沒等尚辰說完,拍案而起:

這裏輪不到你分析形勢,現在是論證具體作戰方案。

你從來沒有什麼提議不反對,你說過中國人不打中國人。

凡是內戰你都反對,是不是?

“是!”

“那你還掛著海軍顧問頭銜作什麼?回家抱老婆睡覺吧!”

有人附和嘲笑,有人趁機起哄,甚至脫鞋敲桌子…

尚辰起立:“我正式辭呈海軍部顧問一職。”

他把辭職書已經帶來了。

主持會議的參謀長想把尚辰勸住,總統助理說:算了,他這個人一根筋,拉不住的。

大家交頭接耳,有人嘰咕:是誰叫他來的,真是“抓蟲入屁眼”。

總統助理拍拍那人肩膀:“說話注意點”,他也許不知道尚辰的委任狀簽名的是何許人也。

蔣思國痛定思痛,整頓內務,開除近三分之一的黨員。

台灣搞土地改革,使孫中山的“耕者有其田”得到落實,經濟迅猛發展。

準備委任督察院長的人選尚辰,卻提出辭呈?

多事之秋,蔣某人無暇思考,簽字批準。

尚辰沒料到的是,鄭秋竟保留當年土懷明的手跡;

這是填鄭成功的《複台》詞:

統一戰線逐倭夷,

八年兄弟此先基;

台灣光複慰媽祖,

海峽兩岸永不離。

看字裏行間,滲透著持不同政見者的愛國風骨。

尚辰不禁:

“沉思前事,似夢裏,淚暗滴”;

“能轉送給我嗎?”

尚辰沒等咪咪答應,已經把宣紙卷起來。

他怕眼淚滴了上去。

幹爹對咪咪說,爸爸的這封信還是燒了好,好讓你媽媽在九泉之下知道。

幹媽楊玉珊親自推咪咪到埋有鄭秋骨灰的青草坡。

楊玉珊又怎能想到,這還埋著“母航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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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的海,

款款風浪飄遠去;

思念的船。

靜靜來到我身旁。

抗戰勝利,鄭秋從大陸回到台灣。

因人才奇缺,一直對建設海軍耿耿於懷的尚辰,推薦鄭秋到加拿大海軍學院,讓他掌握海軍裝備知識。

鄭秋想不到在異國他鄉,認識了“相思難表,夢魂無據,惟有歸來是”的大陸遊魂劉露。

使鄭秋下半生成了海峽對岸“鬱孤台下清江水”;

鄭秋流不回大陸,找不到妻子,終日望洋興歎。

劉露在多倫多大學學醫。

風華正茂的劉露,在華人北美同學會是個活躍分子。

她與加拿大共產黨和中國國民黨等當時的社會進步青年,都有交往。

在風流跌宕的鄭秋校友史餘攛掇下,對孫中山三民主義頂禮膜拜的劉露,加入三青團。

史餘為了討好劉露,叫老實巴交的鄭秋開車去接多倫多女生到維多利亞,與海軍學院男生歡聚。

車到溫哥華,有毛病的老爺車再也走不動。

卑詩省立大學的同胞,在學生宿舍招呼他們住一晚,等明天再走。

鄭秋晚飯都沒吃,七弄八弄把破車修好了,

到女生宿舍找帶隊的劉露。

敲敲半掩的門,劉露叫come in,她在洗頭。

鄭秋看到床上有根像打狗棒的法國麵包,不客氣地啃了一口,

“哇,好硬”。

鄭秋進洗手間想喝口自來水,看脫了上衣的劉露已經洗好頭。

劉露挽著長長的秀發,要鄭秋幫找吹風筒。

鄭秋翻來翻去沒找著。

“要不用毛巾裹著幫我搓”。

這倒是一個好辦法。

沒有幹毛巾,鄭秋索性把被單拖了下來。

“喂”

史餘一把推開半掩的門,衝了進來,

傻了!

無上裝的劉露文胸帶也掉了一半…

史餘來不及細看,轉頭門外,大叫:

“你們幹什麼!”

劉露和鄭秋嚇得同時站了起來。

劉露趕忙撥開頭發察看,抱著鄭秋掩擋身體。

鄭秋趕忙幫劉露拿上衣,示意她文胸帶,…

隔壁房間的同伴聽叫喊聲蜂擁而至,人太多;隻有前麵幾個人看到,床鋪淩亂,被單好像濕了…

史餘堅持要連夜輪渡維多利亞港。

車到碼頭,幸好還有最後一班渡輪。

渡口有一位老人,彈著吉他,唱著歌:

阿…喲、喲、…斯羅..斯羅..呀 …,哎 …

搞不清楚是法語還是英語,但明顯有中國西北高亢而悠揚的調門。

有同學會聽,說歌詞大意是:

我這麼愛你,你為什麼這樣對我…

他那位伴唱不知是女兒,還是小情人,沒有半點傷感。

而且,邊哼著拍子邊拿著玉米粒喂海鷗,引來一對海鷗站在錨樁上,不知在商量什麼。

又一隻海鷗飛過來,還沒站穩,原來那隻海鷗卻飛走了,

舊的和新的好像沒話好說。

“哎…呱呱…”

他們一起飛起來,追逐離港船尾的波浪,來往俯衝,自由翱翔。

史餘一定要劉露講清楚,劉露有點害怕;不知道他是白社會還是黑社會,也不知道他是什麼黨。

“什麼黨,都由我來擋。”

看鄭秋抗機槍的手臂,劉露放心點頭:

178 三生有緣· 惜緣篇也許不該發生的故事179

“你一定要在我們附近!”

幸好鄭秋在附近,而且出手及時。

他們在校園楓樹林遇到了熊瞎子!

結果,鄭秋的手臂還是給熊瞎子抓破了。

劉露弄不明白;史餘這樣損鄭秋,鄭秋還這樣拚死救他?

那天晚上,史餘一見劉露就吼:

“土不啦嘰的倭奴,你跟他有什麼前途!”

劉露扭頭就走,史餘也不追,往旁邊的樹幹一拍;

“嘿!”變成“嘿?”

怎麼毛茸茸的?

熊瞎子不會給你白拍!

鄭秋一下子衝出來,把熊瞎子撲倒…

劉露想鄭秋送她回多倫多,鄭秋說:他們是軍校,不能請假太多。

“那好,我來看你。”

劉露一走,鄭秋才素情劇生。

他後悔沒跟她走,寧願逃學!

內戰爆發後,劉露正勸鄭秋轉學當兒,國民黨政府要求公派留學的學生,馬上回原地分配工作。

他們隻好依依惜別。

不久,劉露聽當局說,共產黨殺死了他父親。

劉露在台灣海軍總醫院當見習醫生時,才知道時任台灣當局海軍參謀長,身上還殘留二粒未能取出子彈

的,抗日英雄尚辰是鄭秋的戰友。

楊玉姍知道劉露的大陸關係,向當局報告,授意劉露入情報機構。

劉露同意學習諜報技術,意圖回大陸調查確定父親被殺消息,以及尋找兩位姐姐的下落。

1961年為實施FLP計劃,已入國情局的劉露與已執意退役的鄭秋淚別。

鄭秋和盤托出他與共產黨的交情;

希望愛人回大陸後調查清楚,不要做傻事。

劉露向鄭秋保證:她無論如何都會盡做人的責任。

但她預感:她返回台灣的機會很微,要鄭秋帶大咪咪,多保重。

當局同意劉露唯一的要求,讓鄭秋脫離軍界,當自食其力的漁民。

果然不出劉露所料;

鄭秋接到噩耗,用妻子的撫恤金和平身積累買了條漁船,穿梭於南海漁場。

每靠近大陸沿海,都引頸眺望…

他相信,妻子沒有離他而去,她一定還在海陝彼岸,等候一家團圓。

陽江,燈閃,門開:

劉露第一個下跳,或者說他的發報機第一個下跳。

隨後,她發現她的大傘與發報機的小傘纏在一起。

她迅速拔出獵刀並打開副傘。

一陣西風,把劉露往預定地點偏離,

她想完了,找不到她的發報機了。

抬頭望夜空,飛機已經轉向東,往陽江沿海黑幽幽的木麻黃林投放出黑色蝙蝠一串…

腳踩的東西會動?

她騎在牛背上了,這種情況訓練時沒遇到,也沒想到粵西的牛柵隻鋪了層甘蔗葉。

幸好牛沒跑,否則後果不敢想象。

劉露迅速解開降落傘帶,卻黑摸摸地解錯了牛繩。

牛身一下躍起,衝出牛柵。

劉露急忙伸手抓牛角,牛昂頭一個猛刹,劉露在牛背上打了一個空翻,躍進黑咕隆咚的深淵。

劉露醒來,東方已魚肚一般慘白。

摸摸手臂,幸好沒有被了亂石碰斷。

她忍痛解開沒來得及解開的傘帶,稍微休整一下,向山下的村莊走去。

看到炊煙從農舍冉冉升起,劉露突然改變主意,轉向附近的小山包。

站在山頂,劉露發現一條公路與山路交界處有一排平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