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信不信(1 / 3)

第四章 信不信

信與不信,可信之中難相信;

恨卻不恨,無奈胸懷心分曉。

相 信

何為相信,

世無信。

雨打窗紙影不破,

從不相信,

又如何。

如果後悔,

更失落。

寧願眼淚澆愛火,

獨撐孤燈,

也寂寞。

154 三生有緣· 惜緣篇也許不該發生的故事155

滄桑風華歎輪回,

夏雨宜春甘心菲。

不怨命劫秋冬近,

幾度瀟灑走一回。

2005年的廣州南沙,還是正待開發的處女地。

南沙島正處珠江的出海口,這裏的江水和海水交融。

江水推著海水,海水又附著江水。一來、一往。

黎安麗奉老板之令,到南沙投資項目。

幸得和童楓重逢。

她們與魯偉到南沙媽祖廟燒香還神。

遽爾在銀色的十八衝沙灘漫步。

望著當地人稱之海的浩浩江麵,平時說笑無約束的安麗感覺:

這就像一個人的感情,看似微波蕩漾,實際內心永不平靜。

她仿佛看到海的對岸,想起她經常思念的老板…

每天傍晚。

尚雨江推他截肢的太太鄭咪咪在海灘漫步。

遙看著海的盡處…

海這邊。

也許是尚雨江企盼看到的彼岸。

他說他是這裏出生的,也許是他為什麼執意要在南沙投資的熱望。

“你在想什麼?是不是想你老板?”

童楓打斷了安麗的思緒。

“她怎麼知道?”

安麗很奇怪,也不奇怪。

童楓和她心靈相通的,不知道是什麼原因;還在學校的時候,安麗和童楓很多想法都一樣;

而且很多東西都一樣的喜歡,都一樣的追求。

如果那時候,安麗有男朋友,童楓也會跟她爭的。

想到這裏,安麗出其不意打了童楓一拳。

“哦…”

童楓彎下了腰,跌坐在沙灘上。

“你裝什麼死?”

安麗感覺不不對,馬上蹲下去扶。大聲叫:“魯偉,你的女朋友受傷了。”

正在前麵尋找貝殼的魯偉回過頭來看;

她們倆又在打鬧了。

不對,童楓的臉刹白刹白的。

安麗怕了:“你不是嚇我吧?”

等魯偉趕快跑過來攙扶,童楓已經緩過勁來。

輕輕的說:“沒事的,我剛才覺得胸口鬱悶,現在好多了。”

安麗:“要不要去醫院?要不然我們回家吧?”

魯偉和安麗一人一邊,拉著童楓的手往回走。

回到安麗所住的旅館。

安麗看到魯偉還緊握童楓的手,伸手把這位癡情漢輕輕推開。

看他那不知所措的樣子,安麗說:

“你的女朋友不要緊的,有我呢!不過你不要跟著來,借給我親熱相處一會兒。”

我們閨女有自己的空間。

童楓大開八叉地躺在安麗的大床上。

“安小姐,你從實招來!你跟老板是什麼關係?”

“不就是老板嗎?我跟你還有什麼秘密,的確,我很愛他……”

童楓豎起耳朵。沒有空穴來風?

安麗毫無忌諱地講出她和她的老板的情感故事…

安麗說:她老板叫尚雨江。

她複述她老板自己講自己的故事:

156 三生有緣· 惜緣篇也許不該發生的故事157

…遇到一個台灣漁船。

把他救了。

就像編童話故事;

漁船船長的女兒愛上了他。

他對船長的女兒充滿了感激之情…

但是,他另有女朋友。

是他認識船長的女兒之後從台灣轉到馬來西亞避難和學習工作時認識的。

“說清楚一點!是之前?還是之後?”

“之後”。安麗肯定。

因為他認識和愛上的正是船長女兒介紹的馬來西亞著名船王的女兒。

男人,這就是男人!

童楓心有點堵,她忍著、等著安麗講下去…

尚雨江終歸還是和船長的女兒結了婚。

因為船長的女兒為了幫他在台灣找工作,被汽車壓斷了雙腿。

他聞信從馬來西亞趕回台灣。

辭職悉心照顧船長的女兒,並把她從醫院抱到教堂舉行婚禮。

……

“那馬來西亞那個女朋友呢?”

童楓忍不住還是打斷了安麗的故事,她覺得就像一個電視劇。

“先不要提那個馬來西亞的女朋友,尚雨江真正的愛人是在大陸的。”

安麗又吊起童楓的胃口。

“那就是你囉?”童楓想了想,詭譎地說。

“別打岔,聽說跟你媽媽一樣大。”

這回是童楓打了安麗一拳:

“你胡扯什麼?怎麼把我媽媽也搬出來啦?”

她倆一向都是你來我往,談話也像吵嘴一樣。

“對啦!你媽媽最近怎麼樣?好久沒見阿姨啦,她身體還好嗎?”

不單單是安麗,所有童楓的好朋友都知道:

童楓有一個比她長得還漂亮的單身母親。

“你們兩個談夠了沒有?”

什麼時候,魯偉推門走進來了。

他在外邊等一分鍾如同三小時一樣漫長。

“你怎麼幾分鍾都放不下,你的女朋友跑不了的啦!”

安麗對這個不速之客有點意見。

童楓也不高興,

她還沒問清楚安麗和這位尚雨江先生的關係呢。

加拿大,尚雨江正下飛機。

他接到學校的電話,說他兒子尚文離開學校,已經有三天了!

他放下了準備到大陸南沙的公事。

急忙從台灣直接飛溫哥華。

在機場他的好朋友阿甘開車來接他,沒有跟他說客套話。

第一句是:尚文找到了。

對於尚文,阿甘把他視為己出,他焦慮地說:

“尚文開了我的跑車,出車禍了,在醫院還沒有醒過來。”

尚雨江猶如晴天霹靂,又如元寶砸頭,又驚又喜。

他在醫院看到還在昏迷中的兒子,眼淚不禁奪眶而出…

尚雨江看著兒子棱角分明的臉,想起了兒子的親生母路安娜。

路安娜是馬來西亞船王路路的女兒,現在是拿督彭回來的太太。

尚雨江在思考要不要通知他的親生母親,還是現在的太太。

尚雨江拿起了電話,按了號碼。

對方的電話響起了熟悉的聲音:“喂!老板。”

尚雨江才知道自己打錯了電話。

這幾年來,他仿佛離不開黎安麗這個女子。

無論是公事還是私事,第一個想起就是要跟她溝通,征求她的意見。

尚雨江一天不跟她見麵和通話,就好像缺了什麼似的。

他覺得茫然,對於黎安麗連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什麼樣的感情。

他的年紀比她大一倍,但是他們互相依賴的程度,甚至超出一般年輕人在熱戀中的程度。

尚雨江記起了第一天跟這女孩的相遇,隻覺得很漂亮、很能幹。

當時,帶安麗進公司麵試的不是他。

158 三生有緣· 惜緣篇也許不該發生的故事159

人力資源部是通過獵頭公司,專門推薦給他夫人鄭咪咪的:“一個還沒畢業的大學生”,有沒有搞錯?

沒有搞錯,可以說咪咪是安麗的伯樂。

是她發現並挖掘了安麗的才華。

鄭咪咪與安麗已相稱為姐妹。

咪咪可以說是尚雨江這一生一世最愛的人,也是這世界上最好、最好的女人。

鄭咪咪和尚雨江商量;把公司所有品牌設計都交給安麗。

或許,外人奇怪的是鄭咪咪為什麼一點也不忌諱?

這一點連尚雨江本人都不得而知。

尚雨江和安麗在工作上和生活上的親密接觸,在公司內外習以為常。

公司是他們三人工作與生活融為一體的結局。

甚至有人認定安麗將成為尚氏家庭的成員,如果不是尚雨江的兒子比安麗小一歲。

令人奇怪的是,他的兒子尚文也是一個充滿藝術細胞的胚子,卻對尚氏事業提不上興趣。

小時候的尚文,曾經要立誌從醫。

父親問他為什麼?

他說要治好媽媽的雙腳…

媽媽的雙腳,已不存在治好不治好的問題。整個下半身已經殘廢了。

“師妹”尚文在病床上,喃喃的叫了一聲。

尚文蘇醒了!雨江喜出望外,他把耳朵附在尚文的嘴邊。

“仔仔,我是爸爸,你剛才叫什麼妹?”

尚文的眼睛始終沒有睜開,但他像女孩一樣長的睫毛,在一閃一閃。

尚雨江急忙大聲叫:醫生!醫生!

安麗剛才接到老板的電話,但是沒有回音。

是否這裏的信號不大好呢?

趕快跑出走廊。

突然聽到;“醫生,醫生!”的叫聲。

老板怎麼啦?

安麗的心狂奔亂跳,不停地叫:“老板,老板,尚先生,尚先生。”

魯偉和童楓跟著跑過來問:

“什麼事?”

安麗說:“我也不知道,無緣無故就這樣和老板斷了線。”

魯偉說:“要不要我幫忙?”

安麗隻是苦笑了一下:“你能幫什麼忙?”

童楓不知怎麼回事,拉了拉魯偉:“我們還是先走吧,不要影響黎小姐工作了。”

安麗也不客氣地揮了揮手,示意讓他們離開。

仍然拿著沒有關上的手機,發呆的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

童楓和魯偉穿過走廊,走上賓館花園小橋。

池裏的金魚在清澈的水下穿梭,族擁著一片黃金,好像落在池中的楓葉。

童楓又想起那天離開加拿大晚上的一幕…

魯偉看到童楓又發呆,輕輕扶著她說:

“我們坐一會吧。”

他們坐在池邊的石塊上,魯偉伸手輕輕地擁著正在發呆的童楓。

魯偉把雙腳泡在水裏,順手也幫童楓脫下鞋。

童楓任他擺布。

他們的兩雙腳都泡在水裏,看見水裏一黑一白的兩對腳丫…

魚兒在這一黑一白的兩對腳中穿梭遊戲。

“哎喲!”

童楓輕輕的叫了一聲:“魚兒咬我的腳。”

魯偉說:“它是親你的腳,這魚還真色哦,也隻愛美女!”

童楓隻是微微的一笑。

她還在回憶著她在加拿大撿楓葉的那一晚。

至於那一晚,尚文是怎麼牽扶著她,和怎麼擁抱著她進了那間叫什麼名字的旅館,她已記不起來了。

這幾天來,她時不時而覺得昏昏沉沉。

身體好像很虛弱。

在飛機上和在沙灘上,她兩次都感覺胸口疼痛。

是不是得了什麼病?

還是時差的緣故?

她覺得她的臉頰有點濕潤,原來是魯偉在她的耳根輕輕的吻著她。

她本能的讓開了。

160 三生有緣· 惜緣篇也許不該發生的故事161

天色已暗了下來,魯偉沒注意她驚訝的表情。

親昵的說:“就允許魚兒親你,不允許我親你了?”

不知道為什麼,童楓說不出心裏的滋味。

過去,魯偉也有類似的動作,甚至有一次,把她的文胸都給解了。

當時,雖然口裏罵他,但心裏沒有像今天這樣不愉快。

她不知道是不是尚文的緣故?

忽然地脫口而出:“師兄…”

魯偉很納悶,“什麼兄?”

童楓頓時清醒過來:

“你把我抱得太緊了,鬆一鬆,我們還是走吧,看看安麗怎麼啦?”

魯偉有點尷尬地扶起了童楓,他覺得童楓好像變了個人似的。

他們一年沒見麵了。

魯偉很忙,還是每個月給童楓寫信。

但隻接到童楓的兩次回信和一次國際電話。

童楓解釋說學習很忙:“因為是公派學習,不敢偷懶。”

他知道童楓是一個很深沉的人;不像一般的女孩,一會冷一會熱。

但是,

他總覺得童楓離開南沙後,他們的距離好像真的開始遙遠了。

這次童楓回來,他竟絲毫不覺得童楓與他有重逢的那種熾熱感情。

青山相待,對望千年也不在一塊。

白雲相愛,不用親昵已擁抱在懷。

青山在,野花開。

白雲飄,風已改。

誰寫的歌詞,好像在寫魯偉心中的迷惘。

“你還是回去找安麗吧,早點睡。我要到公司看看,明天電話。”

魯偉做了個打電話的手勢。

魯偉和童楓分手後,獨自一個人又回到剛才三人散步的地方。

這碧波蕩漾與白色沙灘永遠不舍分離的海邊。

雖然月色逐漸降臨,反而給海水和沙灘交接處鍍上一條金邊,銀色的浪花,在金邊的上下舞動。

魯偉覺得浪花像一群白鶴在飛舞。

魯偉這才記起來:今天的白鶴還沒有疊。

童楓走後,他給自己訂下的一個規矩:

每天要折疊一隻白鶴,等待童楓的歸來。

他將疊成上千隻白鶴,用一種特殊的形式送給童楓,表達他與童楓永久不變的愛情。

童楓離開他已經300多天了,他已經疊成了300多隻白鶴。

他曾經想和童楓駕駛一隻小船,把他和童楓相思一年300多隻白鶴放在深藍的愛情海洋。

他倆將相依在小船上,讓圍繞的白鶴為他們的愛情祝福…

可是,今天的魯偉卻有莫名其妙的沮喪心情。

魯偉表麵有一種孤獨自傲的性格。

這也許是他父親遺傳的吧;

魯偉的父親魯大原是一個黃包車夫,解放後進船廠當了油漆工。

162 三生有緣· 惜緣篇也許不該發生的故事163

一天,在高高船台的手腳架上,魯大不慎摔了下來。

雙腿因為骨碎而截肢了。

他身殘心不殘,魯大師傅為自己設計和製作了一把能自動升降的專用工作椅。

大家戲諧地稱之為:“魯大班椅”。

工廠當然不能讓他上船台工作,他隻好坐在“魯大班椅”做魯班。

家裏很多家具都是父親自己做的,包括魯偉送給童楓那幅油畫寫生的畫框。

不知怎的,魯偉姐姐白蘭弄到一幅油畫黃山風景習作。

魯偉知道童楓的喜好,拆了父親做的獎狀邊框,鑲好送給童楓做生日禮物。

從此,魯偉贏得童楓的芳心。

可是,與姐姐感情卻產生了隔閡。

“拿別人的心意,永遠不是自己的。”

也許,給姐姐的烏鴉嘴說對了。

其實,魯偉不但繼承了父親不屈的性格,還帶有父親的手藝細胞。

他從小就喜歡做一些手工。

的確,他疊的紙鶴,贏得了一位小姑娘的芳心。

但是,自己做的“心意”,也未必“永遠”是自己的。

那時,魯偉在讀高中。

他答應一名才上初中,叫青青女孩;如果她考到好成績,疊一個能在空中飛翔的丹頂鶴送給她。

小姑娘卻不滿足:“一年才疊幾個,什麼時候才能疊到一千零一個啊?”

“你幹嘛一定要一千零一個?”

小姑娘說:“你說一個紙鶴代表你的愛,我要一千零一個愛情故事。”

“你以為是童話啊?”

“對,我要我們的愛情就像童話。”

魯偉真的一口氣疊了一千零一個。

他花了幾個月,也花光了家裏給他的這個學期所有的零用錢。

買了十盒一百張一盒的複印紙,仍然還差一張。

他用自己課本的扉頁補上。

那天,是女孩的生日。

他別有心裁的用了一個大籮筐,把一千零一隻紙鶴從教學樓頂灑向剛走進校門的女孩。

滿天飛翔的紙鶴轟動了全校;贏得了不但是那個小姑娘的心,還有其他女生投來羨慕的異樣眼光。

但是,魯偉也付出了代價,學校懲罰他打掃校園一天。

而且,因私自爬上學校的樓頂,學校給這位品學兼優的學生記了一次警告。

他心愛的同學青青“超開心”地和他一起掃大街。

他們從下課掃到了傍晚,

直到青青的媽媽來找青青回家參加生日派對。

魯偉早就聽說過,外表像外教的皮麗教授,她年輕的時候一定很漂亮。

青青說,她可惜像她爸爸。

青青父親是位政府高級官員,早就有把青青送到國外留學的意圖。

那天的生日派對,還有擔保青青出國的商人親戚,大家都焦急等待著青青回來切蛋糕。

“你這個野丫頭,怎麼會在這掃地?”

“都是我惹的禍。”

“你惹了什麼禍?”

看到青青對掃地的男同學甜蜜的微笑,皮麗更加莫名其妙了。

“魯偉,你也一起參加我的生日派對吧?”

媽媽有點怒氣的說:“親戚們都在等,你有沒有禮貌!”

倔強的魯偉似乎領悟到話中有話。

推辭說:“我家裏有事不能去了,祝你生日快樂!”

青青反而高聲叫了起來:“不,你一定要去,你不去你會後悔的!”

皮麗拉住任性的女兒:

“你都快成年了,還那麼不懂事!”

魯偉看見眼眶裏飽含淚水的青青,扭過頭出了校門。

青青初中還沒有畢業,家裏就已經幫她辦理好出國留學的手續。

魯偉從此再也沒有見過青青。

無論當初是不是青青家裏人作梗,魯偉覺得他應該有自知之明,配不上這位高貴的千金小姐。

164 三生有緣· 惜緣篇也許不該發生的故事165

想到這裏,魯偉突然覺得:這疊紙鶴是不是有什麼不祥之兆?

一個是離開他出國而去…,

一個是出國回來了,對他卻是那麼的不冷不熱。

他爬上一塊礁石上。

任由海風吹拂他的臉龐,他讓海風吹醒他的頭腦。

他祈禱上天給他一個明確的答案。

天色已經漸漸黑了下來,站在礁石上的魯偉,伸開雙臂問天空;

就像丹頂鶴孤獨的剪影…

童楓在賓館走廊呆了很久。

剛才,童楓目送魯偉頭也不回的離開那一瞬間,她的心觸碰到魯偉那憂鬱的眼神。

她看到的,不知道是深深的愛戀,還是深深的委屈。

她覺得,她對不起他。

童楓和魯偉一年不見,她的確時常想起他。

不過,她也承認,沒有特別渴望和難以割舍的眷念。

她和黎安麗已六年不見。

她要求…不是,是黎安麗要求她們聊一晚,

這算過分嗎?

童楓跑到他們剛才分開的荷塘,坐在剛才那塊石頭發呆。

月牙初升,童楓回到安麗房間。

安麗問童楓剛才去哪裏“拍拖”了?

“魯偉呢?”

“他有事要回公司一趟,你的意思是不是要三人同房?”

“去你的,你真這麼大方?”

“我一向大方,不大方又怎樣?我從來爭不過你。”

童楓說的是實話。

緣生誌,誌於道;誌同道合,將同舟共濟;

緣有據,據於德;德高望重,則眾望所歸;

緣可依,依於仁;仁心俠義,願肝膽相照;

緣因遊,遊於藝;藝精神通,可巧奪天工。

童楓看安麗手提電腦屏幕上的,不知是詩、是詞還是賦。

“你抄誰的?”

“我可不像你,現代的李清照,這是我導師在我們畢業時贈的《同窗緣》,聽說是對孔子思想的解讀。”

“你留學的導師是中國人?”

“他是訪問學者,兼客座教授。我們老板準備請他當顧問”。

“你們老板?哦,剛才是怎麼回事?” 童楓想起黎安麗的電話。

“我現在也不是很清楚,老板的電話一直不通,我和老板娘通了電話了。”

“你老板娘一定很漂亮吧?”

“是的,無論是相貌和心靈,她都像一座女神,至少在我的心中是這樣。” 安麗少有認真地說道。

“是嗎?快說給我聽聽啦!”

童楓呼了口氣,吹散了剛才的迷惘。

好奇心使她神經又活躍了起來。

好吧,…

安麗握著童楓的手,她要講長編故事。

安麗把剛一個月前才了解的尚先生與尚太太那浪漫而淒美又傳奇的故事告訴童楓。

鄭咪咪的父親是位船長,或者說是位漁夫。

還在鄭咪咪讀大學一年級的時候,她上了父親的船,隨著父親出海到公海進行捕撈作業。

用她的話說是像上了賊船。

他父親手下的漁夫們,裸著上身,在夏日的海風吹曬下,一身古銅色的皮膚。

粗狂的大聲說笑、無緣無故的喝彩、無人知曉的行業粗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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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休止地喝不知名的酒。

在鄭咪咪父親的指揮下,他們時而緊張,時而懶散的幹活。

就像她在電影上看見的海盜一樣。

如果她不是船長的女兒,不知道這一群野蠻的男子漢會把她怎樣?

在海上已經兩個星期了,他們從南沙群島返航。

咪咪站在船頭,迎著海風眺望,遠遠的看見一葉小船在波濤中蕩漾。

她以為是幻覺,她跑上了船台遙望塔,再仔細的觀察…

真的是一個像汽艇式的小船一會兒沉在波底,一會兒又浮出水麵。

“船,船,人,人!”

她高聲的叫了起來,父親也看到了。

“左轉舵,靠上去。”父親下達了命令。

一個人半躺在已有半倉海水的鏽跡斑斑的汽艇上,任由大海的蕩漾。

是一位胡子和頭發亂長在一起的男子。

也許,他正任由上帝給他安排的命運,但在咪咪發現他之前,不知道死神是否已經帶走他的靈魂。

船工們把人與汽艇一起弄上了船。

父親在男子的臉頰上聞了聞,用手掰開他的眼睛說:“也許還有氣。”

父親交代咪咪把他的衣服給剪去,再弄些淡水。

“看天使能不能把他還魂。”

“誰是天使?”

“你就是我的小天使啊。”父親當眾在她的臉頰親了一下。

海員們哈哈大笑,有個笑說:“剛上船的白天使,變成黑天使啦!”

咪咪心裏想,我曬黑了嗎?

船上沒找到鏡子。

她是臨時想到跟著父親出海的,況且,男孩子性格的咪咪也沒隨身帶化妝品之類的東西。

上船後,才後悔。

隻好利用舷倉的玻璃,偶爾照照自己的模樣。

她想,也許現在自己像一個隻有牙齒白的非洲姑娘。

躺在隨波動蕩床上的男子,睡得如此安祥。

父親遞把剪刀給咪咪,說:這人泡海水已經有很長時間,他的衣服和皮膚已經粘在一起了。

“不能剝,否則就像剝皮。”

咪咪從來未聽說過,也不知道父親在海上救了多少人,隻覺得心地善良的父親是否救人和捕魚一樣有經驗。

在父親的指導下,她把男子的衣服一點、一點的剪開。

她突然覺得,這比設計裁縫還要難,也更刺激,更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