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黨代會上,鍾荷體被選為市委書記。不久之後的市人代會,柳和仁當選市人大主任,元普南當選市長。市委市政府為了加大處置半拉子工程的力度,結合國家有關部門關於處置積壓房地產的稅收優惠政策,采取了一係列措施幫助待建工程續建。鍾荷體問原尚草有什麼打算,原尚草說要尋找合作夥伴,爭取盡快複工。他知道海蘭手上有錢,希望能跟她合作。但她自己不說,他就不好意思開口。
海蘭其實早有跟他合作的念頭,她想現在裝修西南花園已經是時候了,但尚草自己不說,她也不好提出來。她說:“要不你拍賣一部份吧?”
尚草說:“賣給你可以,賣給別人就可惜了。”
這句話讓海蘭有些飄飄然,她突然問:“你不想跟我合作嗎?”
“你說呢?”尚草深情地望著她。
海蘭說:“有時候我覺得你很虛偽。”
尚草可不承認自己虛偽,他讓她舉例子。海蘭真想問他是不是想著張天麗,但猶豫一下隻是說:“其實你早該提出跟我合作了,為什麼不說呢?”
“時機沒成熟啊。”尚草說。
海蘭問:“現在成熟了嗎?”
“基本成熟了。”尚草說,“你成引水之人了。”
海蘭說:“不敢。引水之人還沒有出現呢。”
尚草知道她指的是張天麗,燦然一笑。
尚草猶豫再三終於向法院遞交了起訴狀。法院無法送傳票,不得不登啟事。
這天晚上吃飯時,海養突然接到肯尼遜的電話。肯尼遜問鄔海養近來可好。
“聽說銀灣的房地產已經回暖,有沒有這回事?”肯尼遜問。
“法院到處找你,你在哪裏,還不快快回來?”海養說。
肯尼遜剛從浦東回到西南市,正準備這兩天就到銀灣。他仿佛一隻候鳥,銀灣房地產蕭條時,便去了浦東。現在聽說銀灣房地產回曖,眼看在浦東沒有什麼好處了,又要回銀灣。他對法院發傳票不當一回事,說:“不用麻煩他們,過幾天我就自己回去。”
海蘭從海養手機上要了肯尼遜的電話號碼告訴尚草,尚草馬上給肯尼遜打電話。肯尼遜接到原尚草的電話一點不感到意外,也沒有因為聽說原尚草已經起訴他而口出怨言,仿佛那些事跟他毫不相幹。他說:“我皆同夫人下午5點到達銀灣機場,老同學,你接機還要為我們接風洗塵。”
海蘭聽說肯尼遜讓尚草接機,還要尚草為他接風洗塵,罵他不要臉。尚草說:“接吧,也許他在浦東賺了錢,回來就讓我撤訴了。”讓海蘭開車跟他一起去。
肯尼遜夫人是一位30多歲的女人,幾乎跟肯尼遜一樣高大,臉四四方方,上麵長了不少小顆粒。
“我夫人,茅青。”肯尼遜介紹說。
茅青也是西南市人,她父親是一位名中醫。她高中畢業時父親一定要她報考中醫大學,她卻自作主張讀了法律,立誌當一位好律師。但畢業前實習旁聽的幾次案審,判決都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她突然覺得做律師還不是時候,於是到上海做服裝生意。肯尼遜有一天去買衣服,交款時才發現錢不夠。營業員有些生氣。茅青見是老鄉,幾百塊錢對她來說也不算什麼,便讓他下次再補上,反正衣服已經拆封試穿。肯尼遜第二天就專程送去,並要請她吃飯。茅青覺得他誠實,從此兩人經常見麵。他對她言聽計從,她對他嗬護有加,後來就同居了。這次從浦東一起回西南市才辦理登記手續。肯尼遜聽說銀灣房地產回暖,就不想在浦東呆下去。茅青讓他說銀灣和浦東的差別,他說:“在銀灣我可以3天見一次市長,在浦東排隊等一年也許見不著。”又說:“我在銀灣創下3天賺2000萬的記錄,到浦東這麼久了,也沒剩幾個錢。”茅青也不想再做服裝生意了,同意跟他到銀灣看看。肯尼遜現在名片上印的是香港(國際)得天集團公司董事長,下設房地產、服裝、建材等子公司。
飯後尚草單獨跟肯尼遜呆了好一會。肯尼遜向尚草道歉,說遲遲沒有錢還他,很不好意思。但同時強調出於無奈,都是被三角債害的,被焦小姣那妖精害的。尚草向肯尼遜解釋為什麼向法院起訴,也出於無奈,還說接機是海蘭的車,晚飯也是海蘭埋的單,他除了債權債務,早已身無分文了。
肯尼遜有些驚訝,驚訝之餘也有些不相信,他說:“你有那麼多資產,怎麼會變成這樣?即使別墅賣不出去,酒店租金一年也有幾百萬啊。”尚草問他有沒有跟賈總聯係過。肯尼遜說:“賈誌標好像已經在地球上蒸發了,從來不給我打過電話。”
尚草說自己已經辭職,酒店交回總公司了。盡管尚草輕描淡寫,但肯尼遜已經感覺到尚草處境的艱難。他唏噓一陣說:“我這幾年在浦東也賺了些錢,但一邊賺一邊還債,有賺不完的錢就有還不完的債,現在手頭上也沒有太多的錢。這樣吧,我等一會就跟夫人商量,先從她那裏要些還給你,讓你應付一下,看下一步再怎麼找錢還你吧。”
尚草聽肯尼遜話說得這麼誠懇,就跟他商量撤訴的事。肯尼遜一聽忙說:“你別撤訴,我還巴不得有人起訴呢。”肯尼遜借原尚草的那500萬全部給焦小姣投入房地產開發了,但一片地隻下了基礎,焦小姣就收起近千萬的售樓款走。肯尼遜一直無法找到她,如果法院拍賣,肯尼遜或許能要回些錢。
第二天,肯尼遜從他夫人那裏要了10萬塊錢給原尚草。盡管10萬塊錢對尚草來說,是杯水車薪,但總比沒有強。尚草對肯尼遜的怨恨,突然沒有了,代之是感激,仿佛不是肯尼遜還錢,而是他借錢。
肯尼遜為了從焦小姣那裏要錢,也向法院遞交了訴狀。
法院判令肯尼遜歸還原尚草500萬及利息,不久又判令焦小姣歸還肯尼遜500萬及利息。但焦小姣已經失蹤,也沒有發現她的任何財產。肯尼遜要不到焦小姣的錢,原尚草也要不到肯尼遜的錢。
尚草接著起訴西南永恒房地產公司,但西南永恒房地產公司同時起訴華銀房地產公司。華銀房地產公司已沒有任何資產。法院後來就查封西南永恒房地產公司的30畝土地及一幢別墅。這時,賈誌標突然給原尚草打電話,說西南永恒房地產公司經理滕格勝是他表弟,讓原尚草撤訴。其實西南永恒房地產公司的後台老板就是賈誌標,滕格勝並不是賈誌標的什麼表弟,隻是賈誌標請的代理人。滕格勝到銀灣比較早,在賈誌標的支持下買進房玄東從西南公司置換出來給鄔海養炒的那50畝地後,隻搞了個開工儀式,後來就賣給華銀房地產公司,但華銀房地產公司沒有給錢。賈誌標跟華一龍做了一筆交易。賈誌標讓滕格勝暫時不收華一龍的土地款,條件是暫時不歸還那5000萬貸款,而且不讓原尚草知道。華一龍表示同意。賈誌標勸原尚草賣掉那600畝地,得到了1000萬的好處後,繼續讓滕格勝作為他的代理人做房地產生意。
尚草曾聽肯尼遜說賈誌標在地球上蒸發了,現在突然冒出來,便問他在哪裏。賈誌標說:“我兒子在美國讀書,我來看看他,很快就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