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2 / 3)

海蘭回到家就一直等著尚草的電話,晚上11點多鍾她還一邊翻著書一邊胡思亂想。尚草是不是想娶張天麗?他會的,否則為什麼對她那麼好,經常陪她去遊泳。張天麗會嫁他嗎?她也會的,要不幹嘛一到銀灣就找他,而且經常兩個人單獨在一起。海蘭想著就生氣,生氣了就不想再聽尚草打來的電話。她關掉手機,擱起電話,蒙頭睡覺。但躺下後又想,他回來後給她打電話,打不通他會怎麼想,他知道她生氣關機擱電話嗎?也許他要跟張天麗玩個通宵呢,也許……當初她要到他們公司上班,她嫂子說過,這些撈佬,遠離家鄉遠離妻子,什麼事做不出來?何況現在他已經離婚,完全是自由人了。她真傻,為什麼還要胡思亂想呢!

尚草近12點鍾才回到公司,魯策已經睡了。第二天一早,他陪張天麗去稻香藥膳吃粥,然後送她上飛機。他再回到公司時,魯策才告訴他,昨晚海蘭給他打過電話。他正要給海蘭打電話時,滕格勝來找,訴苦說一直追不回地皮錢,要求緩交酒店租金。尚草說他已經十分火急了,弄不好西南花園和商務中心綜合樓都要停工。滕格勝說:“我也急啊,我不僅僅欠你的錢,還欠別人近千萬,可是錢追不回來怎麼辦?”兩個人在那裏磨半天,尚草就忘了給海蘭打電話,直到海蘭打過來,他才說:“對不起,我忘記了。”

海蘭一夜未睡,她發誓不再見尚草,別說聽他的電話。但早上起來後又笑自己孩子脾氣,也許人家有什麼原因呢?便打通了尚草的手機。

“也沒有什麼事,我知道你忙。”海蘭說完掛機。在她看來,他根本不把她放在心上,他從來都把她當作一個天真無邪的小姑娘看待,她何必自作多情呢,從此死了這條心吧。

停工的工地越來越多,銀灣像一下子蕭條了。房地產熱像一場洶湧的大潮,驟然來到,悄然退去,到銀灣淘金的人紛紛撤離。有人賺了錢紅光滿麵地走,有人錢被套在土地上皺著眉頭走。

肯尼遜的欠款、滕格勝的租金一直無法收回,就沒能按時給林李木和馬聖付工程款。林李木和馬聖都不想停工,因為停工他們的損失也大,後來就靠賒建材維持施工。好不容易盼到別墅土建工程完成,尚草即拋出售房方案。考慮到房子已經供大於求,他盡量將房價壓低,但問津者還是聊聊無幾。大家都擔心付了錢房子能不能按時交付使用。房子無法預售,肯尼遜和滕格勝的欠款又收不回,西南花園和大西南商務中心工程支撐不了幾天,最終都逃不脫停工的命運。

那些天,尚草一會到西南花園看看,一會又到大西南商務中心看看。他仿佛在兩隻擱淺的船之間跑來跑去,看著海水慢慢退去,看著船體一點點露到底部。他真像尾被困在淺灘的魚,焦急得亂竄,但總找不到遊回大海的出口。他給海蘭打電話,手機關了,家裏電話沒有人接。她近來怎麼樣?現在是不是跟男朋友在一起?她當初辭職也許就跟男朋友有關係。

木瑛給原尚草打來電話,說:“最近有人向西南市紀委反應賈總有經濟問題,紀委已經查了總公司的帳,可能這兩天還要到銀灣去找你。”

尚草說:“到銀灣就不是查賈總而是要查我了。”

謹謹在賈誌標和左宗佑之間周旋了一段時間後,對賈誌標越來越不滿意。左宗佑說,等他當上總經理,就和她結婚。謹謹後來就將她所知道的有關賈誌標的問題全部告訴左宗佑。不久,一封匿名信寄到西南市紀委。幾天之後,西南市紀委的調查組就到了總公司。但調查組最後沒有到銀灣,隻是通知原尚草回西南市去了解情況。

調查組沒有調查出賈誌標什麼大的問題,結論隻是:管理混亂,巧立名目亂花錢,生活作風不檢點。紀委給予他黨內警告處分,西南市政府行文免去其總經理職務。左宗佑接任總經理後第一件事不是跟謹謹洞房花燭,而是召集總經理會議,布置調查組到銀灣全麵清查分公司的帳目。

分公司的帳一目了然,債權債務相抵之後,還剩價值1個億的大西南酒店。會計王淑良心發現,為分公司為原尚草講了許多好話。左宗佑拿著清單看了半天,算去算來,最後問:“借給肯尼遜的500萬,是誰同意的?”

尚草說:“是我同意的。”

左宗佑說:“分公司經濟景況並不好,還向銀行貸款,為什麼將錢借給別人?”

尚草說:“這事由我負責。我負責找他追回來。”

“肯尼遜的口碑如何,你還不知道嗎?看你怎麼追吧。”左宗佑說,“西南花園,還有大西南商務中心——其實都是一些爛尾樓,你打算怎麼辦?”

“那是待建工程,不是爛尾樓。”尚草說:“現在關鍵是資金,要是有資金裝修,西南花園不愁賣,大西南商務中心的綜合樓也——”

“銀灣有幾個人買得起別墅,外地人現在有誰還會到銀灣去買別墅?”左宗佑打斷原尚草的話,“商務中心那個地方,隻能讓鳥兒去做窩了。”

尚草覺得左宗佑是故意為難他,想分辯幾句。左宗佑沒等他開口,又說:“當初賣那600畝地時,這150畝就應該一起賣掉,就按每畝40萬計算,也有6000萬。至於什麼大西南儲運中心、大西南商務中心就更不應該考慮了,300畝地,還有一幢爛尾樓,至少扔掉幾千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