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
大西南酒店結算時，尚草一次又一次給肯尼遜打電話，讓肯尼遜還錢，肯尼遜總說等兩天，一等就兩個月。尚草隻得跟賈誌標彙報。賈誌標說：“肯董事長不是在銀灣嗎？你找他商量。我遠隔千裏，電話裏說不了幾句話。”尚草說：“我找他多次了。他說，過幾天就還。現在都兩個月了。”賈誌標說：“你再找找他吧，也許再過幾天他就還了呢。”
尚草再找肯尼遜，肯尼遜一會可憐兮兮，似乎全世界的人都應該同情他；一會又振振有詞，好象公理已經緊緊抓在他手理。他說：“香港欠我2000萬。我要等香港還了，我才有錢還你啊！他們不還錢，我有什麼辦法？”尚草說：“我當初並沒有答應過等你要回香港的錢再還我們啊，你自己說好的，就20天，現在都兩個月了。”
肯尼遜歎一口氣說：“可我萬萬想不到事情會是這麼麻煩啊！”
尚草知道這樣等下去不是辦法，想從總公司借錢跟施工單位結算。賈誌標卻說：“要是早一個月還行，現在沒有錢了。你另外想想辦法吧。”尚草說已經無辦法可想。
“要不就將西南花園賣掉，聽說現在銀灣的地已賣到天價了。”賈誌標又說。
尚草氣得說不出話來，這賈誌標怎麼越來越不像話了呢，當初不是他要借錢給肯尼遜的嗎，說萬一要不回他就墊出來。現在全忘了。說話一點不算數，不是“老蔣”是什麼！
沒有辦法，尚草隻好從西南花園的工程款中挪錢跟酒店施工單位結算。木瑛不同意，說西南建築公司經理林李木已經催款了，非要尚草追肯尼遜還錢。
“肯尼遜這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怎麼追？”尚草說。
“既然今日，何必當初？”木瑛說。
“西南花園工程款先拖幾天吧，先付清酒店工程款再說。”尚草說，“必要時再找華行長貸幾百萬。”
西南永恒房地產公司經理滕格勝幾次找到原尚草，要租他們的酒店經營。尚草知道酒店開業要一大筆資金，現在正缺錢，便想租出去。木瑛覺得這樣也好，他們現在人手少，攤子多，也沒有經營酒店的經驗。尚草還來不及將這個想法告訴賈誌標，賈誌標的電話已經打過來了：“分公司現在攤子那麼多，酒店就幹脆出租算了，合同一簽，你們就坐在辦公室等著收錢。”
尚草跟滕格勝談價錢時，滕格勝隻同意每年租金660萬。尚草和木瑛都說租金太低，連成本利息都不夠，別說折舊。賈誌標的電話又來了，他說：“這是自己的酒店，算什麼利息，每個月淨收55萬還嫌少嗎？第一年嘛，先給人家試試，如果效益好，明年還可以提。”尚草說每年沒有800萬就自己經營。賈誌標說：“800萬人家肯定不願出，要擔多大的風險？我再跟他說一下吧，讓他再增加幾十萬看行不行。”下午，滕格勝說賈誌標打電話給他說情，就增加到720萬，多1分也不幹了。似乎賈誌標是幫原尚草而不是幫他。尚草覺得每年720萬還是少。木瑛說，要不就留著自己經營，必要時可以賣一些地。不久賈誌標又打來電話，讓原尚草一定租出去。尚草提出預交半年租金，滕格勝說什麼也不同意，又讓賈誌標給他打電話。
酒店開業，賈誌標說有事來不了，派左宗佑來。木瑛說賈誌標是擔心到了銀灣原尚草讓他找肯尼遜追錢。事實上，賈誌標不來銀灣是因為謹謹，他要帶謹謹一起來，謹謹不同意，他自己也不來了。
左宗佑在銀灣住下就沒有走的意思，他住的是大西南酒店的貴賓大套間，每晚費用1880元。總台服務員讓左宗佑交房費，左宗佑問：“我是總公司常務副總經理，你知道嗎？”
服務員說：“知道。但是酒店有規定，誰住房都得交錢。”
左宗佑說：“原尚草住也交錢嗎？”
服務員說：“原總沒有住客房，他要是住也得交錢。”
左宗佑像訓一個無知的學生，問：“這幢樓是誰的你知道嗎？”
“樓是你們的，但已經出租了。我們每年要交720萬租金呢。”
左宗佑突然笑起來：“既然樓是我們的，既然你們要交租金，我住了房，你們到時候在租金裏扣錢不就行了，真傻！”
服務員說：“這得先辦手續。”
左宗佑說：“你去告訴原尚草，讓他給你辦手續吧。”
服務員說：“對不起，應該是你自己去跟原總說。”
左宗佑說：“你是酒店的員工嗎？”
服務員說：“告訴左總：是。”
左宗佑說：“酒店的員工是否要服從公司的領導？”
服務員說：“對不起，我的領導是客房部經理。”
左宗佑說：“你給我找你們經理來。”
服務員說：“對不起，催交房租是我們經理布置的。”
左宗佑向服務員擺擺手，說：“你真乖啊，酒店有你這樣的員工，還愁不賺錢嗎？”他知道找客房部經理沒有用，必須得原尚草出麵跟西南永恒房地產公司經理滕格勝談，便給原尚草打電話。原尚草問他準備在這裏住多久。左宗佑說他自己也說不準，或3天或5天。
“要是住的時間長，最好搬到標準間去，每天費用不過200塊錢。你現在一天房費相當於標準間近10天了。”尚草說。
左宗佑說：“他們應該優惠，酒店是我們的。”
尚草說：“我們也是要收人家的租金啊。”
左宗佑說：“先住幾天再說吧。”
尚草說：“分公司現在經濟很緊張，已經靠借債應付各種開支了，否則酒店也不會租給別人經營。”
“我到銀灣來並不要求什麼，住幾天房也不行？賈誌標來也是這樣嗎？”左宗佑生氣了。尚草要解釋，他已將電話掛斷。
左宗佑每天都要在餐廳請客，有時一桌有時兩桌，餐飲部經理跟客房部經理做法不同，任由左宗佑簽單。他不擔心扣不到錢，以一桌2000元計，他可以賺1000元，何樂而不為！
木瑛提醒尚草，左宗佑一定也在餐廳簽單，到時也得他們結帳。尚草讓她去了解，左宗佑已簽下2萬多元的餐費。收款員以為木瑛要代左宗佑交錢，客氣地說：“我們經理說了，同意你們記帳，年底在租金中扣除行了。”木瑛告訴收款員，左宗佑的帳由他自己結，分公司跟總公司的經濟是分開核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