鄔海蘭認真地說：“在啊，什麼時候我再帶你去看吧。”
原尚草覺得鄔海蘭把他當小孩子了，傳說終歸是傳說，還一本正經呢！
鄔海蘭因為故事說到興頭上，問：“聽說過‘東珠不如西珠’嗎？”
原尚草搖搖頭。
鄔海蘭說：“銀灣的珍珠——準確地說，應該是清廉縣的珍珠，早在漢代就出名了。東珠不如西珠，西珠不如南珠。東珠指日本珍珠，西珠指西洋珍珠，南珠指的就是清廉縣的珍珠。”
原尚草說：“清廉縣的珍珠我知道。據說銀灣原來隻是清廉縣的一個公社。”
銀灣與清廉縣的關係跟深圳與寶安有些相似。銀灣原來是個小島，最早在島上居住的是一些在海麵上漂泊多年的漁民。二十世紀五十年代初，銀灣市還不到8萬人。有段時間曾為省直管市，但最多的時候是在鎮、縣級市之間徘徊，作為鎮、公社建製時均屬清廉縣管轄。1984年恢複地級市建製，管轄清廉縣時，清廉縣人說那是兒子管老子。有個老頭聽說銀灣要管清廉，氣得將手中飯碗砸到地上：“銀灣憑什麼管我們！”
尚草說事物的發展有許多不定因素，所以這老頭才不服氣，問鄔海蘭是不是銀灣人。鄔海蘭說：“我祖父是清廉縣人，就生活在產珍珠的地方，那裏有個古珠池叫‘烏泥’，所以我祖父給父親起名叫鄔泥。我祖母是銀灣人，祖父到銀灣來打魚，見了祖母就不回去了。”
“愛情的力量真大。”尚草歎說。
出租車來到南灘岸邊，就停在一片讓海風吹拂得沙沙作響的木麻黃樹下。當時正值最低潮位，木麻黃樹距離水邊有好幾百米，舉目一望，東西十幾公裏的沙灘一片白茫茫，沙子細柔潔白，在太陽光的輝映下銀光閃爍，十分迷人。尚草上次來，正碰上潮漲，沒有看到沙灘的真麵目。他情不自禁地彎腰抓起一把沙土看了很久，說：“這沙太漂亮了，北戴河的比不上，三亞的也比不上。”
“很多外地人都說這裏沙白沙細。別說國內，就是美國的夏威夷，澳大利亞的黃金海岸也沒有這麼漂亮的沙。”鄔海蘭說，“他們哪裏知道，這根本不是普通的沙，那是皇母娘娘送給她女兒的爽身粉。玉皇大帝將小女兒打落人間後，皇母娘娘整天哭哭啼啼。她看見女兒在這裏洗澡，偷偷撒下一把爽身粉，才有了這個沙灘。”
尚草問水裏有沒有鯊魚，是否可以下去遊泳。鄔海蘭用手往前一指，不遠處就有人在水裏遊泳。
“我們從來沒有聽說過這裏有鯊魚。隻有聽說有美人魚。”她說，“沒聽說過美人魚吧？”
尚草搖搖頭。
“你不是要一睹玉皇大帝小女兒的風彩嗎？”鄔海蘭用手往東邊海麵一指說，“這片海域有一種魚，魚尾人身，學名儒艮，人稱美人魚，據說就是當年玉皇大帝的小女兒變的。”
尚草說：“玉皇大帝的小女兒已經變了珍珠，怎麼又成美人魚了？”
“你不會真弱智吧？玉皇大帝的女兒既然是仙物，她不可以分身嗎？”鄔海蘭說，“據說這片海麵養出的珍珠之所以譽滿天下，跟美人魚關係很大。由於美人魚在這片海域活動，這裏的水質特別好。美人魚是珍珠的保護神。但這裏還不是美人魚活動最頻繁的地方。有機會我再帶你去看紅樹林，那片海麵才是美人魚真正的家鄉。”
“你來我們房地產公司可能入錯行了，你應該當導遊。”尚草說，“經常來遊泳嗎？”
鄔海蘭以前經常來這裏遊泳，就是上了中學，假期裏也經常和同學們來這裏燒烤，住帳篷，泡海水。在同學中，她遊泳的速度是比較快的，不少男同學都望塵莫及。
尚草說：“我以前都是到遊泳館去遊泳，從來沒有在大海裏遊過，什麼時候我們下去遊一回吧？”
“什麼時候再說吧。”鄔海蘭說，她目前可不想跟他一起下去遊泳。
尚草這次是重來，又有鄔海蘭做導遊，對銀灣的認識更深入了，就像讀好文章，初讀隻能略知一二，再讀才讀出滋味來。他覺得這地方真是太美了，沙美水美環境美。他到過不少地方，不論是國內還是國外，要找這樣一個自然條件那麼好的海灘真是不容易。
“這裏可以搞成世界一流的旅遊度假區。”他說。
鄔海蘭問他們公司有多少錢，他這個分公司總經理有多少資金的支配權。尚草說他是來創造財富的，而不是來花銷的。
“房地產是買地賣地，還是買地建房子賣？”鄔海蘭想起那天他們到她家租房買房她哥鬧的笑話，問。
“房地產主要應該是建房子賣，如果僅僅是買地賣地不成土地炒家了？”尚草說，“ 我寧做房產商，不做地皮商。”
鄔海蘭詭秘一笑：“如果炒地能賺錢，我寧可炒地，那多省事。”
他們沿著水邊一直朝東走，兩串不斷延伸的腳印好像空中的飄帶，在微風中飛舞。他們仿佛已經融進了沙灘，融進了大海，融進了大自然……
從沙灘上來後，尚草穿過那片木麻黃林一直往北麵走，直到坡地邊上。他說：“這裏可以做些文章。”鄔海蘭問他可以做什麼文章。他笑而不答。其實他也隻有一些朦朧的設想。他說：“看看政府怎麼考慮再說，你注意打聽有關南灘的規劃。”
回市區的路上，尚草不停地看兩邊的土地。他從來沒有見過海邊城市有這麼寬闊平坦的土地。經過銀南區銀南鎮鎮東村那片坡地時，尚草突然叫停車，然後自己走下去看了半天。鄔海蘭對這裏很熟悉，房玄東的家就在鎮東村。小時候她不少來這裏玩，捉蟋蟀，抓鵪鶉，兩個人半天下來就將大片稻草根滾平。現在房玄東的母親還住在這裏。這裏離市區2公裏，離南灘3公裏，視野開闊，空氣清新，在這裏建商住樓是最好不過的了。
尚草看了一會，自言自語說，這地方不知是否已有規劃？能不能要到地？
下午，鄔海蘭打電話到土地局了解情況，接電話的男青年用一種女人腔逗鄔海蘭，讓鄔海蘭有什麼事見了麵再說。鄔海蘭一聽那男人女腔身上就起雞皮疙瘩，說：“我沒空，如果你一問三不知，那就請你們局長聽電話。”
男青年聽她口氣，知道這人不好惹，恢複了男聲男調告訴她，那塊地還沒有規劃，讓她先到計委去立項。她忍不住格格一笑，說他能改邪歸正，值得表揚，問立項後怎麼辦。他說立項後再給市政府打報告，市政府同意後就到規劃局選址，最後才到他們那裏辦手續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