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最後的掙紮(1 / 3)

第19章最後的掙紮

朱小玲深陷被騙的羅網;沈春雪麵臨新的絕境  朱小玲患上了電話恐懼症,隻要電話鈴一響,不管她在做什麼,都會嚇得臉色蒼白。這幾天,她確實接了太多催債的電話,無一例外都還伴著某種威脅。她現在基本上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躲在自己的房間裏等待世界末日的降臨。

客廳裏的電話鈴聲又在像催命似的響著,朱小玲捂著耳朵,想欺騙自己根本沒有聽見什麼電話打進來。她害怕聽到那些催債的人惡狠狠的聲音,也怕聽到康嘉南或康嘉悅發生了不幸的消息。

張姐敲了敲房門,朱小玲裝作沒聽見。張姐打開門,有些生氣地喊:“你的電話!”也難怪她會生氣,朱小玲在家裏像隻膽小的兔子,一有風吹草動就是一副大禍臨頭的模樣,問她發生了什麼事又不肯說,還不時發脾氣讓她別多管閑事。

朱小玲說:“是誰的電話?”張姐沒好氣說:“男的,找你的,我怎麼知道。”朱小玲說:“你怎麼接個電話都不會,起碼問問對方是誰嘛!”張姐氣呼呼退出房間,過了一會兒又闖了進來說:“姓劉的,他說你知道。”

朱小玲趕緊跑到樓下客廳。她這電話本來是有分機的,但現在都被她取消了。她拿起電話,剛喂了一聲,劉凱就心急火燎抱怨:“你怎麼回事,手機也不開,電話也不接,要找你比登天還難。”朱小玲連聲抱歉都沒說,趕緊問:“事情怎麼樣?”劉凱說:“有好消息也有壞消息,你先聽哪一個?”朱小玲急得跟什麼似的:“都什麼時候了,你愛怎麼說就怎麼說吧。”

劉凱說:“那就先講壞消息吧,你們那筆錢沒法減……”朱小玲驚叫起來,劉凱連忙安撫她,“但是,經過我跟上麵多方活動,有個老大發了話,可以給你們適當放寬交錢的期限……”朱小玲還是沒管住自己的嘴,在那裏大聲喊:“放寬期限有什麼用,我到哪裏去找那麼大一筆錢,你讓我去偷去搶?”劉凱說:“我已經盡力了,像我這種角色,畢竟人微言輕啊,爭取到時間算是不錯的了。”

朱小玲說:“那我以後怎麼辦?”劉凱說:“這種事……走一步是一步吧,總會有辦法的。”朱小玲說:“要是沒辦法怎麼辦,這兩天我老是接到你們催債的電話,都快要把我逼瘋了。”劉凱說:“催債?催債那一塊不是我在管,我也不知道他們會這麼急。既然上麵有老大發了話,我去跟他們說一聲,讓他們這段時間別找你。”

放下電話後,朱小玲的心情更沉重了。她在電話旁坐了半天,這才發現張姐站在那裏,一直用一種想要深究的眼光探視她。朱小玲說:“你幹什麼?我沒事!”張姐說:“有沒有事你臉上都寫著呢。”朱小玲說:“跟你沒關係。”張姐說:“那你就別留著我,我明天就回家,別想讓我看你的臉色過日子。”

朱小玲想這是什麼事啊,說兩句就吵著要回家,也不怕聽得人耳朵生繭。她現在沒心情跟張姐討價還價,一臉不高興地起身回自己的房間了。站在落地窗前,她感到真是追悔莫及。這件事要讓康嘉南知道了,她隻有死路一條;可自己主動離開康嘉南,也是死路一條。

康嘉南現在還不知道她捅了這麼大一個婁子,但是她又能瞞得了多久?當劉凱為她爭取的期限一過,那些人找不到她,一定是會去找康嘉南的麻煩的,而康嘉南一定會認為這是奇恥大辱。而且,不管是誰都怕被黑道人物盯上,畢竟這世道是請神容易送神難。

朱小玲覺得自己很對不起康嘉南,可她實在沒有辦法把這場禍事消弭於無形。剛開始她還咬牙切齒恨著李芬,怪她帶她去那種地方,可轉念一想,李芬自己也深受其害,她現在可能更不知道到哪裏去籌錢呢!哎,要怪也隻能怪自己流年不利,朱小玲想。但她現在也不敢輕易聯係李芬,怕她情急之下竟把希望都寄托在她身上。

朱小玲收回目光,不安地在房間裏走動。此刻,位於藍戈聖菲的這個房間,讓她既覺得像個困住了她的籠子,又覺得這是能保護她安全的最後堡壘。走著走著,她的眼光瞟到了房間的一個角落,那裏有個保險箱。她當然知道裏麵有錢,但一來她不知道密碼,二來就算打開了,拿走錢後還是會被康嘉南發現。想到這裏,她使勁搖搖頭,然後掉頭走開了。

劉凱看上去對這件事還是很上心的,每天都要打電話問她。剛開始還是安慰性質居多,漸漸地就隻剩下一個意思。劉凱說:“我這個經理雖然隻是他們的一個門麵,幫他們處理一些需要通過正規渠道處理的事務,幕後的東西知道得並不多。可是我也知道,他們這種人沾不得惹不得,沾上了就要趕快脫身,越快越好,拖下去的結果會得不償失,後果很難預料。”

朱小玲被他的話弄得心急上火:“你別說了,我在想辦法。”劉凱說:“你……真的不打算告訴他?”朱小玲說:“我自己的事,幹嘛非要告訴他?”劉凱知道她這是死鴨子嘴硬,也不點破她:“那你趕緊想辦法吧,我等你的電話。”朱小玲見他想掛電話了,心裏又害怕得沒有著落,口氣不由馬上就軟了:“劉凱,你現在是不是很忙?”劉凱說:“也不是很忙。”朱小玲說:“那你再陪我說說話,好嗎?”

劉凱沉默著,然後開口:“好吧,你想說些什麼?”朱小玲卻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拿著電話傻在那裏。劉凱等了半天,才輕咳一聲:“這樣吧,找個時間咱倆見麵再談談。”朱小玲下意識說:“好。”劉凱便先掛了電話。

劉凱選的地址仍然是上次去過的日本料理店。朱小玲走進紙拉門後的房間時,發現劉凱早就到了,而且似乎還喝了不少酒。看到她進來,劉凱舉了舉手中的酒杯,然後仰頭滋溜一聲,把酒喝進了肚子。

朱小玲不禁埋怨說:“還說要幫人家想主意,喝成這個樣子還怎麼想嘛!”劉凱雖然隻是微醉,一雙眼卻定定看著朱小玲,讓她感到很不自在。朱小玲避開他的目光:“你幹嘛要喝酒?”劉凱收回那種堅定的目光,眼神略顯漂浮地看著周圍,仿佛此刻的他在隨波逐流,而朱小玲是他身邊唯一的一座島嶼,如果她不肯收留他,他便隻能再次漂向遠方。

這時,外麵錚錚響了幾聲,清冷的三弦開始彈奏。劉凱突然問:“你覺得鄉下好嗎?”朱小玲心亂如麻,他卻還有心思扯什麼鄉下,因此她有些不快地歎了口氣說:“你要是真神誌不清了,我們下次再說吧。”她站起身準備走,劉凱卻放下酒杯,冷靜地說:“你以為我醉了,在說胡話?告訴你小玲,我沒有醉,不僅沒有醉,而且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清醒。”

朱小玲重又盤膝坐下,看著他不出聲。劉凱衝著她擺擺手:“你對我,真的是這麼一點耐心也沒有嗎?”朱小玲見他又把話扯開,表情變了變:“你說這種話有什麼用呢,我們曾經說過什麼你還記得嗎?”劉凱苦澀地笑了笑:“除了朋友,我們沒有其他的可能。”朱小玲重重說了兩個字:“是的。”

劉凱垂頭盯著酒杯,過了一會兒才抬頭說:“我知道你瞧不起我……不,你用不著否認,我從你眼睛裏就看得出來。”

朱小玲本想說什麼,聽他這樣說,便壓下嘴裏的話,看他還會說什麼。

劉凱說:“有時候,我自己也瞧不起我自己。你知道嗎小玲,我現在做的事,離我當年那些理想要多遠有多遠。我感覺現代人是不能懷舊的,因為這個世界改造一個人太殘酷了。當初那個滿腔熱血壯誌淩雲的劉凱已經不見了,隻剩下坐在這裏的一個日夜忍受著折磨的失足男人。是的,不要說你,我自己也瞧不起我自己。可悲的是,在再次見到你之前,我還為自己能夠走到今天這一步沾沾自喜。但是現在我明白了,雖然我看上去還沒出什麼事,但總有一天我也會陷進去的,我走的這條路實際上是條不歸路,我也厭倦了過這種整天提心吊膽的日子。我想趁著還沒有陷得太深,找個沒有人知道的地方過些快樂的日子。”

朱小玲聽他嘮嘮叨叨光講他自己,對她的問題卻隻字不提,也不好太過急躁:“很好啊,你能這麼想。我也希望你能離開那種地方。”劉凱說:“我要去的地方,那裏應該也像這裏,可以聽歌喝酒,也可以談天說地。我不知道……你願不願意跟我一起走?”朱小玲頓時傻眼了,原來他說了這麼多,目的竟然都是為了繞到她的身上。

劉凱見她不說話,幹脆把話說得更明白:“你如今這個樣子,給了錢康嘉南不會原諒你,不給錢他們不會放過你。你要我為你想辦法,想來想去,我隻能想出一個辦法,那就是離開這裏,去一個誰也找不到的地方。”朱小玲的大腦似乎短路了,半天才反應過來:“你說什麼?”劉凱此時斬釘截鐵回答:“跟我走,我們離開這裏,把所有的煩惱都拋在身後。”

如果說話的人不是劉凱,那麼這個提議對朱小玲來說確實充滿了誘惑。可為什麼偏偏就是劉凱呢?即使跟康嘉南吵過,對他失望過,她依然深深地依賴著他。

朱小玲有些恍惚地問:“我們之間還有可能嗎?你為什麼還要找我?”劉凱說:“我到哪裏再去找一個你。”朱小玲記得這句話,因為劉凱在咖啡館第一次見麵時就曾說過,她搖了搖頭:“我還是不明白。”劉凱微微歎氣:“感情這件事誰也控製不了,往往最初的才是最真的,想忘了也忘不了。”

朱小玲聽得心裏一怔,她想,在康嘉南心中,是否也是這樣?在所有男人心中,是否都是這樣?她發現自己麵對的是這個世界上所有男人對感情的看法,劉凱對她的愛讓她感到了些微甜蜜,康嘉南對她的所作所為讓她複雜得無法言述。

劉凱充滿期待地看著她,眼睛裏竟有很濃的憂傷。朱小玲絕望地想,你這哪裏是為我想辦法,分明是給我另外出了一個難題。她停頓了很久,終於輕輕說:“對不起,我們已經不可能了……”劉凱臉上掠過一片陰雲:“為什麼?”朱小玲再度避開他的目光:“你別逼我了,我隻是個平常的女人,不值得你這樣……”

望著朱小玲踉蹌離去的背影,劉凱的臉拉了下來,嘴角露出一種不出所料的冷笑。這是讓人不寒而栗的笑,朱小玲永遠也想不到,在劉凱的心目中,她又錯失了一次可以改變命運的機會。

一場大雨給這個悶熱的城市帶來了片刻清涼,雨停後,王誌遠和麗姐從一家西餐廳走出來,但兩人的臉上都有些生氣的樣子。

王誌遠重新跟麗姐來往,說是餘情未了也好,說是逢場作戲也好,但是作為一個男人來說,他確實已經沒有多少可以失去的了。誰知麗姐竟然得寸進尺,提出替他花錢了結他跟沈春雪的關係。王誌遠覺得麗姐鑽進了牛角尖,她要拆散他與沈春雪,不見得有多麼愛他,其實就是想爭回一口氣,於是滿口厭惡地拒絕了,飯局便不歡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