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魔鬼之心(1 / 3)

第18章魔鬼之心

朱小玲拒絕背叛感情;沈春雪再次被中傷;李芬的報複得逞朱小玲是個女人,而女人都願意為男人付出,前提是這個男人在她心裏要有位置。康嘉南或許以前在她心裏是有位置的,但現在幾乎在她心裏變成了一潭死水。朱小玲對自己的生活完全沒有了幸福感,她感覺自己就像快要溺斃的女人。

康嘉南給她的生活,表麵上看起來什麼都好,可是恰恰就缺少她真正需要的東西。他在感情上對朱小玲設置的冷暴力,讓她心中曾燃燒過的焰火也慢慢熄滅了。

對於她的生活症結,劉凱說了一句話,朱小玲過後思量起來,覺得還是有點道理。劉凱先是說:“人無完人,隻要是人,都是善惡的結合體,隻看在某種環境下善惡交鋒的結果。”見朱小玲一副不解的樣子,他幹脆把話挑明了:“現在這個社會,越是所謂的精英,心裏的陰暗的東西越多。你想啊,普通老百姓過的日子,煩也就煩那麼點雞毛蒜皮,掙倆小錢就已經是很大的人生目標了。可他們不一樣。人要是上到一定的檔次,看著錢越掙越多,生活越過越好,其實接觸的這個社會的陰暗麵也就越來越多,有些過去覺得美好的東西就不存在了,有些必須堅守的東西就不能不忍痛放棄了。你光看他表麵春風得意,其實那是虛假繁榮,一個人真要能在中上流社會混得如魚得水,他的根一定是紮到關係網和腐敗的花花世界裏去了。至於紮得深不深,那就隻有自己知道。”

朱小玲糊塗地問了一句:“這跟我和嘉南有什麼關係?”劉凱似乎是不知道怎麼說她,隻好笑了笑:“你說沒關係,那就沒關係好了。不過你要想想,商場和官場都是大染缸,最不濟也是盆髒水,從那裏爬出來的人,你覺得身上和心裏還會幹淨嗎?你以為那個世界真有清清白白做人這樣的說法嗎?做清白的人不是說做不了,而是代價太大了。”

當時的朱小玲還是半懂半不懂,可是回家看到康嘉南後,她忽然一下子有了自己的理解。朱小玲覺得跟康嘉南這種人談愛或不愛是可笑的,他的人生基本上已經被商業化了,他的心裏或許也有感情,不過都被視為成本的一部分,如何用最小的成本博取最大的利益才是他關心的事情。這種想法用在他們的生活中,就是康嘉南隻把對他來說算不上什麼的東西給了朱小玲,卻期望她朱小玲把整個身心都奉獻給他,這說明從一開始,他們的關係就是樁店大欺小的買賣。

康嘉南實在太忙,注定了他的精力隻能有一小部分放在生活裏。他依然履行著他那種紳士男人的責任,隻是他或許對朱小玲太信任,或許是太不把她放在眼裏,以至於把自己弄得心聾目盲。他身邊這個女人的各種猜疑和想法,就像是在黑暗中冬眠的野草,已經在合適的溫度和水分中爭相發芽,而他沒有做過任何把它們清除的努力。

但康嘉南對他妹妹,卻不知道費了多少心機。康嘉南在康一男身上打的如意算盤,果然在康家父母那裏受到了抵製。按照他們的說法,他那樣培養康一男,就是間接為他們製造第二個康嘉南。康嘉南對親情的冷漠在很大程度上傷了康家父母的心,所以他們堅決不讓康一男再回到康嘉南身邊。康嘉南的看法剛好跟他們相反,認為康一男最終會毀在父母手裏。雙方各持己見,交涉的結果就是換來康母最後的歇斯底裏:“她那樣的女人不配教養我們康家的子孫後代。你要留著她我們管不著,你要把一男接回去,那你就是逼著我們去死。”

康母說了句真話,以康嘉南對父母的了解,縱使他們不會誤解是朱小玲容不下孩子而迫使他做出那樣的抉擇,他們也絕不願意朱小玲跟康家子孫有過多的接觸。在他們看來,那種在山區裏長大的野丫頭,骨子裏流的還是卑賤的血,肯定是擔不起教養後代的責任的。

康嘉南不想這件事過多地糾纏到朱小玲的身上,所以暫時放下了對康一男的監管。可康嘉悅就沒那麼容易說放就放得下。他這個妹妹真的是瘋了,她跟歐陽文俊有親密關係他還能做到隱忍不發,可是他聽歐陽文俊暗示,她在外麵還有別的人,而且她現在就像著了魔似的想找朱小玲的碴。康嘉南對此有滿肚子的火,他一直認為要把精力放在最有價值的事情上,而他的妹妹處心積慮要在他的後院縱火,這不是存心給他找麻煩嗎?

康嘉南想盡快攆走康嘉悅,要麼讓她回父母身邊,要麼讓她出國,反正不要在他的生活裏瞎折騰。可康嘉悅就像是歐陽文俊說的,是那種認起真來可以把地球都掀過來的角色。她才不管康嘉南怎樣“威逼利誘”,她要的就是自己想要的結果,而不是別人另外給她的一個其他結果。這個別人,就算是她親哥哥也不行。

康嘉悅的對策很簡單,就是搬出了藍戈聖菲的房子,自己一個人在外麵住,並且聲稱就算她出了事也不用康嘉南負責。康嘉南心想你說得倒輕巧,出了事我這個當哥的能躲得了嗎?於是一邊打電話向康母報告,一邊給康嘉悅買了套高級單身公寓,好說好歹勸她搬了進去。

康嘉悅這邊吸引了康嘉南的注意,其實也是間接給劉凱打了掩護,所以康嘉南一直不知道朱小玲越來越頻密地跟劉凱約會。張姐隻知道朱小玲出門“散心”的次數多了,心裏犯嘀咕卻不敢亂說話。朱小玲每次隻讓司機送到某個地點後就把他打發回去了,需要用車的時候再打電話召回來。

當然,自始至終,朱小玲並沒有任何背叛康嘉南的想法,她隻是想找個能把話說到心裏去的人解解悶。她是想過要報複康嘉南,但不會用偷情的方式。關於這一點,劉凱在一次借酒撒瘋的試探中早就明白了。

這件事發生在康嘉悅搬出藍戈聖菲的前一天,他們在一家酒店的東南亞餐廳吃飯。那家餐廳的設計很有情調,餐桌不是中餐廳用慣了的大桌椅,有點像是酒吧裏的軟座,可以兩個人並排坐在一起吃,也可以麵對麵看著對方的眉毛鼻子吃。

不知道劉凱是不是故意的,他把自己喝高了。在這樣曖昧的環境下喝多了,有些事情的發生也就不足為怪了。劉凱醉眼矇矓看著朱小玲,看得她有些發毛。朱小玲嗔怪他說:“你幹嘛喝那麼多,早知道就不來這裏了。”劉凱說:“酒不醉人人自醉,那是因為你坐在我對麵。”朱小玲說:“這麼說倒是我的錯了?下次別想讓我再來。”

劉凱問:“你覺得我這個人怎麼樣?”朱小玲說:“什麼怎麼樣?”劉凱說:“我們在一起的這段時間,你難道對我沒有任何感覺嗎?”朱小玲聽他說出這樣的話,心想再讓他說下去不知道還會不會有更難聽的,於是正色說:“劉凱,雖然我跟你很談得來,但我們之間隻能做朋友。”劉凱笑著說:“當一個男人為一個女人做了很多事,他會希望得到更多東西,而不僅僅是聊天。”

朱小玲有些難堪,低垂頭沉吟著。劉凱突然起身坐過來,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小玲,既然我們可以這樣坐在這裏,我們也可以做很多事,隻有我們之間知道的事。”朱小玲的臉刹那間就紅了,這種紅不是出於羞澀,而是出於憤怒。她掙脫劉凱的手站起來,很自然地在他臉上扇了一下。劉凱看起來有點吃驚,也有點後悔,還有點沒麵子,就坐在那裏呆滯地看著她。

朱小玲用很低沉的咬牙切齒聲說:“劉凱你是個混蛋!”說完就一個人走了。

從這個時候開始,總是猶豫不決的劉凱對朱小玲徹底死心了,他覺得他沒有什麼好再擔心的,他現在可以對朱小玲做任何他應該做的事。既然劉凱半真半假的感情攻略不再發揮作用,他就要打出另一張底牌。

李芬哪兒都不想去。林海濤把她堵在家門口後,對她的欺騙伎倆非常生氣,當場發脾氣說再也不想見到她了,讓她立刻滾,有多遠滾多遠。李芬知道他不要她不管她是不可能的,但照目前的樣子,林海濤肯定會把她晾一段時間。

在家裏愁眉苦臉過了兩天,李芬是什麼心思都沒了,所以她接到劉凱的電話後有些吃驚。她知道劉凱跟朱小玲過去的那段往事,也聽朱小玲說過劉凱回來找她的事,但李芬還不知道他們之間已經暗中恢複了交往。

劉凱卻知道李芬最近過得比較煩。很明顯,其中的大部分都是朱小玲在閑聊中說出去的。李芬就是劉凱的那張牌。劉凱想,李芬這張牌不用就算了,要用就一定得用出驚人的效果。

起初李芬不想見劉凱,她想也許劉凱是想跟她套點朱小玲的事,不過劉凱一句話就讓她就範了。劉凱說:“你難道不想知道當年你們被賣的內幕消息嗎?”李芬沒想到這個世上還有人知道她的那段經曆,當場就傻眼了。

李芬是懷著一腔忐忑不安的心情走進一家茶樓的。這家“品蘇杭”茶樓沒有片麵追求台位的數量,而是用竹欄和各種花木把桌位隔開,這樣一來,每張茶台之間都隔著一段距離,再加上那種花木蓊鬱的隔斷效果,人一坐進去就形成了一派自己的小天地,談點什麼事非常方便。茶樓在營造品茶氛圍方麵確實花費了一番心思,通往二樓的樓階兩側各有一個假山水池,上麵架著水車,清水不斷從轉動的水車裏嘩嘩流出來,水流聲悅耳動聽,使安靜的茶樓裏顯得更加清幽。水池裏養著很多鯉魚,多以金色和紅色為主,鮮豔的顏色加上悠然自得的遊姿,看起來相當賞心悅目。

劉凱本來是想上二樓開個包間的,但在走過那些用水墨寫在半扇形宣紙上的蘇堤春曉、平湖秋月、曲院風荷之類的門牌時,他突然之間改了主意。有些事情確實需要在包間裏做得隱秘一點,但有些事情卻可以在半公開的狀態下給對方造成一定的壓力。

李芬坐下後就在心裏犯疑,心想這裏的台位隔得再遠也不方便說那種事吧?以前她跟朱小玲、沈春雪經常去一些消費場所,嘴裏沒大沒小開的玩笑其實也都算不上什麼秘密,每次用的還是包房,現在要說的可是她的隱私,怎麼可以這樣隨便?李芬忍不住白了劉凱一眼。

劉凱裝作什麼也沒看見,在服務小姐上了茶和幾款精致點心後還是不出聲。李芬說:“你到底想幹什麼?”劉凱吹了吹麵前的茶:“你別誤會,我沒有什麼企圖,隻是想把事情的真相告訴你。”李芬說:“什麼真相?當初我得罪誰了嗎?我都沒有得罪誰,怎麼會有真相?”劉凱說:“你確實沒有得罪誰,但你是代人受過。這件事其實是另有目的,對你而言是誤傷,但這種傷害有時候卻能夠害你一輩子。”

李芬確實沒有想到自己的遭遇會與朱小玲有關。

事情還是得從阿苴說起。阿苴是個虛榮心和嫉妒心都非常旺盛的人,早就盤算著要修理修理比她受歡迎的朱小玲,所以她與一個經常來這裏洗頭的小混混打得火熱,通過這個小混混想出了一條計策。

那天晚上,阿苴假借自己生日有個老板幫她“搞活動”,死拉硬拽著朱小玲和李芬去玩。她們在店外搭了兩輛摩托車,其實都是那個小混混找人特意等在那裏的。上車前阿苴說了地址,拉客的摩托仔說有條近路,可以少算她們一點錢,因此當摩托拐進一條既破爛又冷清的小街道時,朱小玲和李芬雖然覺得有些不對勁,但還是沒有出聲。摩托駛出那條街道後,前麵實際上就是一片長滿荒草的山坡。過去那裏是一塊亂葬崗,由於是公認的屬於地段偏僻風水也不好的“陰地”,附近的城中村沒有擴建到這裏來,形成了一個近似被樓房半包圍著的荒涼處所,隻有一條高速公路從它的另一麵經過。

到了這個時候,朱小玲和李芬再蠢笨,也知道事情有些不妙。阿苴倒一點也不驚慌,事情本來就是她做的,她慌什麼?她隻是進入了自己之前設計好的角色,任由一個人將她撲倒在地,假裝害怕地嬌聲呼喊著救命。還沒喊幾下,嘴巴就給捂緊了。朱小玲跟李芬的處境也好不到哪裏去,因為草叢裏早就埋伏著不止一個人,分別抓住她們往草叢深處拖走了。她們倒是真心實意地喊著救命,但一來地處荒僻,二來那些人的力氣大,不久便被弄得一點聲音也沒有了。

事情的殘酷不言而喻。本以為是做戲的阿苴和李芬一樣,都被那幫人強暴了。這當中,隻有朱小玲比較幸運,她趁著抓她的人不注意,滾下山坡跑上高速公路逃走了。隻是到了現在她還不知道,那是別人故意放她一條生路的。

阿苴與李芬就沒有那麼幸運了,她們很快被賣給了一家賣淫組織。

這當中的大部分情節,李芬其實是知道了的,因為被逼著接客人時阿苴自己曾哭著告訴過她。隻是她沒想到朱小玲能夠逃出魔爪不是幸運,而是一開始就被設計好了。

李芬目瞪口呆了半天才說:“你編故事,我不信。”劉凱說:“我騙你有用嗎?我能得到什麼好處?”李芬六神無主問:“為什麼?”劉凱說:“為了朱小玲,這是康嘉南指使人做的。”李芬還是不信,喃喃自語:“為什麼……”這樣說了幾遍後,她腦中突然靈光一閃,似乎相信了這個離奇的故事,因為她用反證的方法得出了結論。

李芬得出的結論與康嘉南對她的態度有關。康嘉南一直不讚成朱小玲再跟她與沈春雪玩在一起,可能沈春雪還好點,至少康嘉南對她還是比較和氣,但對她李芬,康嘉南不僅不和氣,反而還有幾分抗拒。尤其是李芬到朱小玲家裏玩,隻要碰到康嘉南,他的臉上都會非常不自然。

但這並不能說明她的猜測就是對的。李芬這段時間屢遭挫折,也學會自己想些事了,所以盡管心裏是活了些,臉上仍然是雲山霧罩。

劉凱當然知道她在想什麼,也知道她還有什麼一時想不到。劉凱說:“你不要奇怪,康嘉南那樣做,其實就是想把我從朱小玲身邊趕走。”李芬眼睛直直地望著他,好像在看一個隻能帶來壞消息的不祥之人。

劉凱說的並沒有錯,為了朱小玲,康嘉南確實動過其他的念頭,不過事情發展到最後是完全失控了。康嘉南希望能掃清朱小玲身邊的一切障礙,這障礙自然主要是劉凱。康嘉南是老板,隻要他有點想法,下麵的人不知道則已,知道了能有不想方設法去幫他排憂解難的嗎?歐陽文俊得知他這個想法後,他的思路就是找一幫混混把劉凱趕走。

歐陽文俊說:“我前不久認識了一個朋友,他說他跟道上的那些人有些交情,我請他出麵擺平這事。”有過一次刻骨銘心的感情挫敗後,康嘉南對感情之事再也沒有了耐性,對朱小玲是必欲得之而後快,於是把一切都交給了歐陽文俊,隻是囑咐他別鬧出大事來。

歐陽文俊沒有直接出麵,通過那個朋友找到一個中間人,那個中間人又找到那幫混混。誰知這些人橫生枝節,有了自己的打算。他們通過觀察,利用阿苴這個工具,既成功嫁禍了劉凱,又自己做了一票買賣,可以說是一舉兩得。朱小玲逃脫後報警,就把劉凱牽扯了進去。剛開始朱小玲還是不想說的,但李芬和阿苴都失蹤了,她也不敢再瞞,於是對警方說了“實話”,因為她明明聽到一個歹徒要另一個歹徒別動她,她是留給劉凱享用的。朱小玲當時還問劉凱是誰,那人笑嘻嘻說:“你別裝蒜了,你不就是他泡的那個馬子嗎?”既然話說得這樣明白,朱小玲不相信他們口裏的劉凱就是她認識的那個劉凱也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