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欲望與希望(2 / 3)

不過,劉凱再次爬了一圈後就嚷著不幹了,他說:“不行不行,這樣太不公平了。”朱小玲漸漸玩出了野興,有些意猶未盡說:“怎麼不公平?”劉凱說:“你狠得下心整我,我卻不忍心讓你出醜,這還叫什麼公平?”朱小玲說:“那是你自己的事,跟我可沒關係。”劉凱說:“是不關你的事,因為男人在女人麵前總想逞英雄,想做英雄就得先做小醜,這我不幹!”

朱小玲說:“你也可以對我下手狠一點。”說完她突然意識到用詞不對,容易讓人產生曖昧的聯想,臉上又紅了起來。劉凱裝作沒有看見:“那種事我還是不願幹,男人要沒了風度那還算什麼男人!”朱小玲說:“那你說怎麼辦?”劉凱說:“另外換個玩法,最好你不吃虧我也不吃虧。”

劉凱新換的玩法,是曾經在玩樂圈盛行一時的“真心話大冒險”。遊戲規則很簡單,被劉凱稍微嫁接了一下,先還是玩石頭、剪刀、布,然後輸家選擇真心話,就要對贏家的問題有問必答;選擇大冒險,贏家就可以叫輸家做一件事。朱小玲聽了覺得跟之前的遊戲沒多大區別,就滿口答應了,誰知玩下去才知道這遊戲對劉凱來說沒什麼,對她可就虧大了。

比如說,逢到劉凱輸了,他好像巴不得她問他任何問題,什麼都敢答敢說,而且他也不介意在朱小玲的指揮下把自己當成動物耍。但是,朱小玲要是輸了,無論選擇哪個都是極其的被動。劉凱老是要問一些她私人的問題,她不願意答;退而求其次,劉凱要她跑到外麵大喊一聲“我是大傻瓜”、“我是精神病”之類的口號,她也為難得很。

朱小玲發現這個問題後,很快就意興闌珊:“不玩了,一點都不好玩。”劉凱還在握著拳頭準備出剪刀:“怎麼不好玩,我這正來了勁呢,你不會是整不到我就覺得不過癮吧?”朱小玲心說,我整你?你整我還差不多,明擺著就是來算計我的。劉凱見她真的有了情緒,連忙放下手:“要不先叫點喝的吧!”

不知不覺間,兩個多小時一晃而過,朱小玲知道時間後大吃一驚,連忙要劉凱把康嘉悅找回來。康嘉悅問她過得怎麼樣,她敷衍著說還好,其實她心裏非常不安,因為她這才意識到在劉凱身邊她才能找到那種放鬆的感覺,這是跟康嘉南在一起從來就沒有過的。劉凱在送她們出去的時候悄悄問:“有沒有開心一點?”她點點頭。劉凱又說:“哪天你有空自己過來,我帶你去一個能讓人忘記煩惱的好地方。你不要誤會,我對你已沒有其他想法,而且那個地方比這裏還要熱鬧。”

盡管劉凱說得鄭重其事兼神秘兮兮,朱小玲當時並沒有想過還會重來,是回家後康嘉南的態度把她向赴約的這一邊推了一把。

康嘉南得知妹妹帶著朱小玲泡夜總會,當時就氣得大發雷霆。康嘉南惡聲惡氣說:“小玲,你已經是我的女人,以後沒有我的允許,你不準去那種場所。”朱小玲沒有說話。她沒有說話是因為康嘉悅挺身而出:“怎麼著,你還想搞獨裁專政那一套?女人怎麼了,有了男人的女人就不是人啦?就成了你們男人的附屬品啦?哥我告訴你,女人肯跟你過日子,是讓你捧著寵的,不是讓你來限製她的自由的。憑什麼你們男人可以在外麵酒吧裏勾三搭四,我們女人就得辛苦守在家裏等你們想回家就回家,不樂意回家就摔鼻子摔臉的受你們的氣!”

康嘉南知道康嘉悅對朱小玲不懷好意。前幾天歐陽文俊還看似無意間提了一句說,你妹妹是不是對小嫂子有意見?康嘉南是什麼人,當然不會傻到認為這就是一句廢話。他當即問歐陽文俊他妹妹說了什麼,歐陽文俊說好像就是有點情緒似的,說得輕描淡寫。康嘉南記得自己當時嚴厲地警告過他:“不管她要求你做什麼,你都別跟她一起摻和。”

但知道妹妹別有用心是一回事,他總不能當著朱小玲的麵直接說我妹妹是壞人你別跟她混在一起,這樣的話誰都說不出口。康嘉南隻好在床上旁敲側擊說:“小悅的生活方式跟你不同,你別去受那種罪。”朱小玲當即反駁:“都是人,為什麼我就不能活得瀟灑些?再說了,小悅當初可是你請過來的,是你自己想讓我們搞好關係的,現在你說這種話是什麼意思?說白了,你就是覺得我低人一等,你就是看不起我們這種人。你現在後悔了是不是,你想找碴踢走我是不是?我告訴你康嘉南,你有話就明說,你不想要我直接告訴我,我不會死賴你,我立馬就走人。”

得,話都說到這分上了,康嘉南還能怎樣勸?

朱小玲一場氣可以轉眼就沒了,也可以生很久,這要看她心裏能否看得開。康嘉南瞞著她那麼多事,她能想開才怪呢!所以她當時就氣呼呼地決定還要去找劉凱,氣也要氣死康嘉南。

麗姐完全沒有想到,自己動了那麼大的心機,結果沒讓王誌遠離開沈春雪,還讓沈春雪坐享其成。這還不算,她最近的一次過火行為,還促成王誌遠下定決心跟沈春雪結婚——扶上馬再送一程,這好事做得她自己都憤恨不已。

麗姐也是個女人,但她永遠搞不清楚王誌遠到底看中了沈春雪哪一點。在她看來,沈春雪就是那種虛榮淺薄的女人,渾身從頭到腳沒一塊幹淨的地方。王誌遠大小也算是個過來人,事業有了錢也有了,人長得高大英俊不說,又有一種專屬於成熟男性的風流倜儻,小姑娘自動往他懷裏送的都不少見,用得著死守在一棵樹上吊死嗎?在這件事情上,麗姐老覺得並非是王誌遠專情,而是沈春雪做了手腳把他灌迷糊了。

麗姐心裏一不痛快,就要找沈春雪的麻煩。以前她給手下一些人布置任務,專在夜半時分打騷擾電話,現在王誌遠跟沈春雪住在一起,這一招顯然不適用了。這次她再次自己打電話,要約沈春雪出來麵談,孰料沈春雪已經不買她的賬了,很幹脆就拒絕她的要求。沈春雪說:“我知道你想談什麼,可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不是我做什麼不做什麼就能解決。”麗姐還是拿住了她的軟肋:“我早就警告過你,你會弄得王總一無所有。你以為事情能這麼輕易過去?你要是不來,後麵還有更可怕的事情等著王總,別怪我事先沒有提醒你。”

沈春雪不知道一個一無所有的人還能失去什麼,但她終究還是關心王誌遠,於是就按照她的吩咐去了。沈春雪去得依然很窩火,她明明不喜歡麗姐,也知道麗姐這個人會搞事,可是每次都不得不乖乖由著她牽著鼻子走。什麼叫身不由己?沈春雪覺得這就是。你不想見的人偏偏不得不見,不想惹的事偏偏就纏著你,你隻能深恨自己的無能為力。

一路上,沈春雪的大腦總是閃回麗姐侮辱她的一幕幕,當眾潑奶茶,拿茶杯砸她,麗姐都做了,還有什麼她沒有做的呢?沈春雪隻能小心防範,隻能在心裏把她當成一頭愛咬人的母狗。

這次的地點是沈春雪挑的,不去任何地方,就在鬧市街頭,有話則說,廢話多了就掉頭走人。沈春雪坐出租趕到約好的地點時,麗姐已經到了。麗姐一身精練的職業裝,相比之下,剛從出租車裏鑽出來的沈春雪倒像是個平凡主婦。

麗姐一隻手托著另一隻手的手肘,手指上夾著根剛點燃的香煙,用一種像刀鋒般銳利的眼光看著沈春雪。她這種像看泥巴種的眼光刺痛了沈春雪,所以她們一見麵就話不投機。以前的沈春雪在身份上是理虧的,碰到麗姐這樣挺身而出“伸張正義”的人自覺就把身段放低了三分,現在她沒了顧忌,對麗姐的話則可以愛理不理。

麗姐原來就對王誌遠有一腔失望,沈春雪很容易就激怒了她。麗姐說王誌遠對沈春雪隻是逢場作戲,平時養著她調劑調劑生活可以,真要長住在一起,每天的油鹽醬醋茶就能把浪漫淹死。她用一副盛氣淩人的態度告誡沈春雪識時務點,想辦法從王誌遠身邊消失。沈春雪回敬她說:“謝謝你替我們操心,這個世上像你這樣熱心腸的人還真少有。不過將來怎麼樣是我們自己的事,你隻要記得把自己嘴巴擦幹淨就可以了。”麗姐頓時暴怒,欺身過來就左左右右扇了沈春雪幾大巴掌。沈春雪根本沒想到她會在人來人往的街頭動粗,一時毫無招架之力,直接被她給打懵了。

鬧市街頭上演全武行,而且還是兩個女人,立刻就產生了轟動效應。這是個民生科技突飛猛進的時代,不僅看熱鬧拍照的人多,管閑事的人也多,當下就有人打電話報了警。等到附近巡邏的治安民警趕到現場,麗姐的囂張已經升級,正在飛揚跋扈地指責圍觀的人缺少教養,因為有人攔著不讓她走。盡管麗姐一再咆哮說她這是為民除害,懲戒可恥的二奶角色,但她平時頤指氣使慣了,言辭和行動之間的傲慢仍是激怒了不少人,梨花帶雨的沈春雪即使不為自己辯解,還是贏得了現場相當多的同情票。

民警一看人越圍越多,擔心現場會失去控製,來不及問個清楚就把兩人帶去了派出所。麗姐覺得這太可笑了,在做筆錄時情緒越發激動,尤其是沈春雪說了一句“打了人是要追究責任的”之後,她的態度讓調解警官都覺得過分。麗姐說:“我打你怎麼啦!我還沒嫌弄髒了自己的手呢,你有什麼資格在我麵前喊冤,你那妖蛾子可憐相留著回家哄偷來的男人去吧,人民警察不吃你這一套!”

王誌遠接到電話趕過來時,麗姐還在那裏罵罵咧咧。王誌遠聽人說了一下事情經過,看到沈春雪臉上的五爪印還沒消,心裏的火氣就在胸口沸騰,隻是當時忍住了沒有發作。

出了派出所,王誌遠護著沈春雪在前麵走,麗姐怒氣加酸氣攪在一塊兒說:“剛才的霸道哪裏去了,見了男人就會裝樣,把自己弄得多委屈似的,真沒見過這麼能演會唱的無恥女人。費了這麼大的功夫,還不是連個正經身份都還沒弄到!”王誌遠這回已到了是可忍孰不可忍的地步:“你不服氣是吧,我還偏要抬舉她!”他大聲吩咐沈春雪,“小雪,準備好東西,咱們馬上就去登記。”

麗姐氣得七竅生煙,愣了半天才在他們身後張牙舞爪喊:“你結吧結吧,結死你吧,我就看你怎麼把喜事辦成喪事!”

回到家後,王誌遠用熱毛巾給沈春雪敷臉,頗為心疼地埋怨她怎麼會去惹那顆黑煞星。自從上次麗姐在沈春雪額頭上砸了一個疤,王誌遠早斷了討好麗姐的念頭,一再叮囑沈春雪不要跟她有什麼來往。為了遮住那塊打眼的傷疤,沈春雪還重新做了頭發,新發型弄得人都老氣了很多。

沈春雪說:“你別管我了,倒是你以後做事小心點,我看事情沒這麼簡單就過去。”王誌遠說:“你老公都這樣了,還有什麼可擔心的,除非她想要的是我的命。”沈春雪幽幽說:“女人使起壞來,你是防不勝防的,尤其是麗姐這種女人,上手容易,想要擺脫可就難啦!”

王誌遠拍拍自己的大腿:“嗨,你說這話什麼意思?”沈春雪說:“沒啥意思,叫你以後見了女人小心點,不要以為野花不紮手。”王誌遠說:“我說你是在暗示我什麼吧,好像你老公在外麵見不得女人似的。合著我在你心中就是這形象?”

沈春雪說:“你以為你們男人多高大啊,男人隻要還有那東西,就戒不掉一個‘淫’字,何況現在外麵的蒼蠅那麼多,都把你們這些有錢男人當成叮的對象,你想你們還能幹淨嗎?”王誌遠說:“這話倒說到本質上了,不是男人本性不好,是男人身上的錢有腥味,它就是能吸引逐臭之夫。你想啊,一個七老八十的男人娶個二十來歲的小姑娘,真的是愛的電波橫跨五六個十年的年齡斷層還能準確發射?肯定不是!年齡的界線怎能輕易越過,不要說思想上有代溝,就是生理上也存在著巨大的鴻溝嘛!所以寶貝你這樣說就對了,男人不壞錢作怪。”

沈春雪說:“既然你也這樣認為,以後你身邊就會幹淨一些了吧?”王誌遠愣了一下,隨後嘿嘿一笑:“差點上了你的當。我要是順著你說是,那還是變相承認了自己以前不幹不淨?寶貝我告訴你,你老公以前有錢的時候幹淨,以後沒錢的時候也幹淨——真正幹淨,不留一點汙漬。”王誌遠邊說邊做了一個搓衣然後放到鼻子下嗅聞的動作。

沈春雪被逗笑了:“還說你自己幹淨,你知道你那是做什麼?你那是在企圖消滅作案痕跡,所以那句廣告詞也得改成不留一點異味。什麼異味,當然是別的女人身上或床上的異味。”王誌遠說:“你這是沒有任何證據的妄加揣測,嚴格說來不能作為呈堂證物,所以你老公即使在你心中有了汙點,可實際上我還是清白的。”沈春雪說:“我才不在乎你清不清白,我不管你在外麵怎麼傷別人的心,隻要你回來不傷我的心就行了。”

王誌遠看似很謙虛地請教:“那我要怎麼做?”沈春雪說:“這點不用我來明說了吧?你們這些老男人,哪個不是實戰經驗豐富,哪個不是可以出書立傳為情天世界添磚加瓦做貢獻的主兒。”王誌遠一臉無辜說:“你老公真是孤陋寡聞,竟不知道我輩還有這等能人。”

沈春雪不理他:“其實身為女人,都希望自己的老公眼裏隻有自己,但這明明不現實。一個男人眼裏老是隻看到一個人,那他長那雙眼睛有什麼用?女人於是退而求其次,隻希望老公回到家裏時眼裏隻有她一個人,並且為了這個家的安寧,他能夠把外麵的各種誘惑拒絕於門外,不讓任何可能出現的意外破壞這個家的完整。一個男人如果能夠做到這一點,那就已經是個好男人了。”

王誌遠說:“你怎麼啦,這麼嚴肅深奧的話也出來了!”沈春雪說:“老公你以後要是外麵有什麼事,能瞞的你就盡量瞞著,我不介意你用善意的謊言來營造我們的幸福花園。愛情花園裏沒有一丁點的雜草,那也是不正常的,可是我也不想太多的雜草讓我們的心變得荒蕪。我情願被騙,活在你給我的夢想之中,也不要有朝一日麵對無情的現實。在我們的世界裏,我願意做個傻女人。”沈春雪眼中浮現的是朱小玲一臉失落的樣子,如果她不是發現了康嘉南的秘密,她仍然是那個令人羨慕的灰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