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今天的談話換了赴堅做記錄。
“《漢州之歌》比賽,邊皂德給了多少錢?”呂國標問。
“30萬左右吧。”杜讚之回憶著說,“我知道的有兩次,一次是20萬,另一次是10萬。”
“邊皂德為什麼給錢?”呂國標說。
“這是市裏搞的比賽,目的是增強漢州人民的凝聚力。我認為這種支持是好事。”杜讚之說。
“我聽說邊皂德支持《漢州之歌》比賽主要是衝任在娜。”呂國標說。
杜讚之心裏一震,但表麵上裝糊塗:“這個——我就不懂了。”
呂國標說:“你應該懂,誰讓她唱歌,說唱一首歌1萬元。實際隻有唱幾首,但還是給了20萬。”
杜讚之有些害怕了,人家連唱一首歌1萬元都知道,說不定邊皂德真招了。他腦子裏一下子出現幾個想法,要麼被動地推說什麼也不知道,要麼表現得坦蕩無私,變被動為主動,反正錢是讚助給歌舞團的。他說:“邊皂德讚助歌舞團,這跟任在娜唱歌不唱歌沒有什麼關係。我聽說,後來還給了10萬。”
“廣場100畝土地,邊皂德轉手炒出去賺了多少錢?”呂國標問。
杜讚之說:“他沒跟我說。我不是他的會計。”
呂國標說:“作為廣場的規劃用地,隨時可以變更嗎?”
杜讚之說:“規劃是死的,人是活的。該變就變,這沒有什麼奇怪。”
“這就是你的理由嗎?”呂國標睜大眼睛看著杜讚之。
“這件事我不大清楚。”杜讚之說,“第一次變規劃的不是我,據說當時還是很有身份的領導的親屬從很遠的地方來,指定要這塊地,才變的規劃。”
“但是,第二次變規劃的是你,你怎麼說?”
第一次變規劃,是尚維有定的。當時這位“班長”主張開發東區,認為漢州廣場已經不在市中心地帶,這個廣場小一點也沒關係,當然主要還是為滿足那位領導親屬而尋找借口。說第二次變規劃其實不準確,隻能說盤整土地將賣出去的100畝閑置地收回來後,沒有安排作廣場用地。梅初山要開發西區,說開發西區可望有朝一日使漢州跟漢南地區連成一片。為這事,漢州有人編了一副對:一陣東一陣西,究竟啥東西;你碩士我博士,都在放狗屁。
“要說第二次也算變規劃,那是市長辦公會議討論決定的。”杜讚之說。
呂國標一笑,什麼也沒有說。杜讚之感到心虛,他已經掌握呂國標的特點,對他的不誠實,呂國標很少當麵揭穿,常常隻是一笑。
談話沒完沒了。盡管杜讚之沒有說出什麼關鍵性的問題,但他沒有看出呂國標的厭倦和焦急。呂國標提問題有時候東拉西扯,甚至漫無目的,有些問題不免也反複和羅嗦,弄得杜讚之很煩。杜讚之隻希望快點結束這種不是拘留勝似拘留不是坐監勝似坐監的生活。他知道與外麵隔絕的時間越長,對他就越不利,出問題的可能性也就更大。因此,心上的壓力越來越大了。杜讚之曾想,如果有誰能給他透露點信息,讓他得知“兩規”的具體原因,那將容易對付得多。可是幾天了,他對內幕一無所知。他估計,要是經濟問題就一定與邊皂德有關,要是女人問題就一定與任在娜有關,要是政治問題就一定與董為案有關。盡管呂國標兜的圈子很大,但繞去繞來無非也是這幾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