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潔很悲觀,大家了解她的家境,都理解她對人生的感悟,她的生活是有些蒼涼和不如意,天生多愁善感的性格想必也源自於此,隻是最近又有了些微妙的變化,她對人生的態度越來越消極了,時常聯想到死亡,時常跟她們提起佛家中的極樂世界,時常跟她們談起世間一切皆是虛幻的理論,不免讓人有些寒栗。
自從歐陽老師離開學校之後,白玉潔很少到校上課了,班級裏的其它學生越來越少,時有曠課現象發生,有的同學已經轉學了,班級裏異常冷清。
沈曉軒和馬曉晴都為白玉潔沒有到校而感到吃驚,她們想去看一看她,正當她們走向她家時,得知她家卻發生了驚天動地的大事,白玉潔的母親去世了,這世界上唯一的親人離開了她,這該是怎樣的一種打擊呀!白玉潔跪在母親的靈柩前,來參加葬禮的人特別少,廖廖數人都是她母親的至親至近的親屬,還有街頭賣水果的同事,白玉潔向來悼念的客人一一致敬。
沈曉軒和馬曉晴看到眼裏,一種心酸湧上心頭,眼淚也止不住地流了出來。而白玉潔卻變得異常的沉默,發生這麼大的事情居然都沒有告訴她們,這也是馬曉晴和沈曉軒難過的原因之一,出乎意料的是本以為他會為母親的離去一蹶不振,誰知她的臉上沒有淚滴,也沒有任何痛苦的表情,確有著異忽尋常的鎮靜,隻是多了一份的麻木和僵硬。
伴隨著葬禮的結束,大家都紛紛散去了,沈曉軒和馬曉晴走到白玉潔的身邊。
“玉潔,別太難過了,以後打算怎麼辦?”
“我也不知道怎麼辦,以前我與媽媽相依為命,媽媽是我的生命之柱,我的最大心願就是希望她幸福。現在一切都已經過去了,我再也沒有牽掛了。”
“玉潔,別這樣,你還有我們,我們永遠都是好姐妹,好朋友。”沈曉軒說。
“我知道該怎麼做,以後我要學會自己照顧自己,謝謝你們。”白玉潔冷冷地說,麵無表情,這種表情讓馬曉晴和沈曉軒感到不自然。
“玉潔,你沒事吧!不會想不開做傻事吧!”馬曉晴問。
“放心吧!我不會。”白玉潔回答。
“你不是想當詩人嗎?畫家也行,你看你寫的詩多好,你的畫畫多棒,你的書法也寫得這麼出色。”馬曉晴興奮地說,她想通過這些喚起白玉潔的自信。
“這個時代,才華值多少錢。”白玉潔冷笑一下。
“歐陽老師說過,要有信仰,每個人都有追求信仰的權利。”馬曉晴說。
“機會不會眷顧一個像我這樣的窮孩子。”白玉潔說完顯得很無奈。
“以你的才華,你的頭腦,畢業之後在一個大公司裏工作,不久你就會升職的。”沈曉軒說。
“你們都在取笑我,我沒有迷人的外表,沒有很高的學曆,誰會要一個麵相醜陋的女秘書或者員工呢?見了我不遠遠躲著才怪呢?”白玉潔說。
“玉潔,你別這樣,我們會很擔心你的。”沈曉軒說。
“我記得以前你跟我說過一個網友,現在怎麼樣了?”馬曉晴問。
“他在他該呆在地方,做著他該做的事情,將來也會遇見他喜歡的女人,我們是兩條永遠也不會相交的平行線,永遠也不可能見麵。”白玉潔說。
“你最近說話總是怪怪的,別想那麼多了,無論遇到什麼困難,你還有我們呢?”沈曉軒安慰說。
“還記得趙老師嗎?你很久沒有到學校上課了,他也病了。很久沒有來學校了。”馬曉晴說。
“什麼病呀!有生命危險嗎?”白玉潔問,但是表情仍然木納。
“玉潔,你應該去看一看他,非常可憐的一個孤獨者。”沈曉軒說。
“他住在哪個醫院。”
“市中心醫院501號房。”馬曉晴說。
沈曉軒總感覺白玉潔有些反常,說話不如從前了,而且性格也變了很多,葬禮過後白玉潔就再也沒有到校上課,馬曉晴和沈曉軒多次到她的家去看望,結果人去樓空,人早已不見了蹤影,馬曉晴和沈曉軒四處打聽,才知道她早已經搬走了,具體搬哪地址不詳,不知道到底去了哪裏?沈曉軒和馬曉晴都很擔心,馬曉睛在背地裏罵她好多次了,這個沒有良心的,搬走也不告訴我們
一聲,枉我平時對她那麼好,我絕不原諒她的不辭而別,兩年了,這麼絕情,一走了之,在馬曉睛的心裏總有一個疙瘩解不開。
班裏的同學紛紛都轉走了,班裏隻剩下為數不多的幾個同學。中午吃完飯,沈曉軒和嚴楠菲還有馬曉晴幾個人到公園散步,一路有說有笑,從對麵走過來一對男女,女孩緊緊的挎著那個男孩的胳膊。沈曉軒目不轉睛的看著,眼裏流露出驚奇的目光,馬曉晴也看見了,她看了看沈曉軒,沈曉軒眼睛裏充滿了淚水,馬曉晴看到這裏立刻走了上去。
“褚飛鵬,這是去哪呀?”
“怎麼是你?”褚飛鵬問了一句,表情有些尷尬。
“沒錯,就是我們呀!你慌什麼呀?難道你能來我們就不能來?”馬曉晴斜著眼睛看著他。
沈曉軒沒有說話,呆呆地盯著她,眼淚順著眼睛流淌下來,她終於明白為什麼這段時間他總推辭沒有時間,原來是認識了別的女孩子,沈曉軒感到有一種莫名的屈辱和挫敗感,從來沒有過的傷心,從來沒有過的痛苦油然而生,她的自尊心受到了傷害。
“曉軒,你聽我解釋。”褚飛鵬也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還有什麼好解釋的,以後不要再見麵了。”說完沈曉軒就跑開了。這時他身邊的那個女孩說。
“她是誰呀?”這時他身邊的那個女孩說,一邊說著一邊用手拽了拽褚飛鵬的胳膊。褚飛鵬看著沈曉軒沒有說話,與那個女孩走開了。
馬曉晴望著褚飛鵬的背影。
“還是我媽說的對,天下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一邊說著一邊把地上的小石子踢得很遠。
沈曉軒一個人跑到江邊放聲大哭,馬曉晴怕她出事也跟了上來,用手摸著她的肩膀說。
“哭吧!大聲哭吧!哭完了就不要想這件事情了。”馬曉晴說。
“我想喝點酒。”沈曉軒說。
“好吧!我們倆個奉陪。”嚴楠菲說了一句。
於是三個人找了一家不太引人注目的小酒館,點了三個菜,要了幾瓶葡萄酒和啤酒,沈曉軒打開一瓶就狂喝起來,這個年齡是青澀的年齡,這個年齡也是不管不顧的年齡,也是初嚐失戀的年齡,但這個年齡卻有著少女的純真與浪漫。
“這樣喝酒會喝壞身體的。”馬曉晴搶過酒瓶說。
“別理我,讓我喝。”馬曉晴也沒有辦法,嚴楠菲向馬曉晴使了一個眼色,意思不要阻攔她。
三個人喝得酩酊大醉,這在外人看來無法理解,少女喝酒喝成這樣子真是不成體統,因為她們年輕,處於懵懂的年齡,對於她們來說不算過分,這個年齡正是酒醉的年齡,正是幻想美好新生活的年齡,歡樂與痛苦都來得那麼真實。
“徐誌摩有一句詩寫得真好,醉過才知道酒濃,愛過才知情重。”沈曉軒說。
馬曉晴也喝得很多,嚴楠菲一邊扶著馬曉晴一邊扶著沈曉軒,非常小心,害怕一鬆手她們就都摔倒了。
沈曉軒搖搖晃晃地走著,嘴裏還不停地說著什麼?
“真夠朋友,好朋友就是要一起醉的,我今天好開心呀!我突然很想唱歌。”沈曉軒說。
“我也想唱歌。”馬曉晴說。
“為什麼要對你掉眼淚,難道不明白是為了愛……”沈曉軒唱著,可是歌詞已經記不清了。
“把所有悲傷留給自己,讓一切歡樂都帶走……”馬曉晴也唱了起來,但是故意唱走了調。
夜色已經很晚了,大街兩旁過路來往的行人,一邊走著一邊看著這三個女孩,在他們的眼中這是一群壞孩子,一些不可救藥的孩子,宛如就像街頭的小流氓,這三個女孩簡直瘋了,但是他們也從瘋子年代走過來,誰還沒有火熱的青春呢?寬容這些女孩子吧!因為年輕不是罪過。
馬曉晴通過各種渠道終於找到了白玉潔,隻是今日不同往日了,白玉潔已經剃發出家了,住在附近山上的尼姑庵裏,馬曉晴和沈曉軒兩個人決定上山看看她,兩個人剛到寺院門口就被一個小尼姑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