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在醫院裏(2 / 3)

“在,在書房看書呢。”

“歐陽,你的學生來了。”佩姨喊了一句。歐陽老師從書房裏走了出來。

“這麼晚你怎麼來了,有事嗎?”歐陽老師感覺到奇怪,奚美娟的臉色極其難看。

“老師,我有一件事想跟你談一談,不知道該怎麼辦?”

“什麼事情,你說吧!”

“老師,我……”奚美娟說了一半然後又收了回去,她實在不好意思說出口,歐陽老師急不可耐地說。

“有什麼事情說吧!看我能不能幫上你的忙。”

“老師,我……懷孕了。”奚美娟說完把頭低了下去,臉都漲紅了,她實在不好意看歐陽老師,她害怕歐陽老師的眼神,她害怕歐陽老師在心理笑話她。“什麼?你父母知道嗎?”歐陽老師問。

“不知道,除了你誰也不知道。”

奚美娟把歐陽老師當成最親近的人,也是最信任的人,發生這樣的事情隻能讓他知道。

“那我明白了,趕緊把孩子打掉,知道嗎?”歐陽老師說。

“嗯。”奚美娟點了點頭,無奈地看著歐陽老師,她來找歐陽老師的目的就是想請歐陽老師幫忙,她不想讓父母知道,如果父母知道不知道會鬧得怎麼天翻地覆呢?歐陽老師最值得信任,不但能幫助她,還能幫她保守這個秘密。

第二天星期日,歐陽老師與奚美娟來到醫院,一直陪著奚美娟做完了手術,看著奚美娟從手術室裏走了出來,渾身虛弱,臉上慘白,歐陽老師走過去扶住了她。

“怎麼樣,小心點。”

歐陽老師一點一點地扶著奚美娟下了樓。

古老師陪著自己的妹妹來醫院,她的妹妹懷孕已經六個月了,想檢查胎兒是否正常,恰在這個時侯看見了歐陽老師和奚美娟,古老師跟著歐陽老師和奚美娟的後麵,跟了很長一段,然後又來到婦科診療室。

“醫生,剛才那個女孩得的是什麼病。”

“哪裏是得病,來做人工流產,現在的女孩子小小的年紀就做這個,多傷害身體嗎?”醫生麵無表情地說。

“人工流產?”古老師皺了皺眉頭。

“好你個歐陽,平時看你衣冠楚楚的,竟然做出這種見不得人的事情來了。”古老師小聲地說。

古秋芬暗自竊喜,總算找到歐陽老師的弱點了,她一定要讓歐陽老師離開這個學校,她開始在心理盤算起來,如何去剔除這個眼中釘肉中刺。

歐陽老師給奚美娟買了許多的營養品,親自把奚美娟送回家,還為奚美娟請了一周的假。

馬曉晴這幾天來心情不好,上課也難以集中注意力。她有心事兒,她的父親正躺在病床上快不行了,她想去看他,可她還特別的恨他,恨他的同時又擔心他的病情,真怕哪一天真的過去了再也見不著爸爸的麵了,畢竟那是她的親生父親,血親是割不斷的。馬曉晴獨自一個人在校園的長廊走著,腦海裏反複想著這個問題,這時歐陽老師走到馬曉晴的身邊。

“有心事嗎?”

“噢,是歐陽老師!沒有。”馬曉晴勉強地回答。

“還說沒有,你臉上都已經體現出來了。”歐陽老師溫和地說。馬曉晴低下了頭,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我看得出來你這幾天不開心,課堂上也聽不到你發言了。我聽沈曉軒說過你爸爸的事,我一直想找個機會與你談談。其實你不應該那麼恨他,他始終都是你的爸爸。”馬曉晴一聽到這兒,抬頭看了看歐陽老師,好像找到了她心裏的症結。

“我恨他,不想見到他,可是我又很擔心他的身體。”馬曉晴心情很矛盾地說。

“我給你講一個故事吧。”歐陽老師目光看著遠方。

聽到歐陽老師要給她講故事,馬曉晴的眼睛裏立即泛起了異樣的光芒,她非常想知道歐陽老師所講的任何內容。

“有一個男孩在他十幾歲時,父母就離婚了。剛開始的時侯那個男孩很恨他,恨他的父親,恨他遺棄了他和他的母親。”

“那後來呢?”馬曉晴突然對這個話題感興趣了。

“後來男孩的父親去了國外,給男孩寫了許多的信,男孩一封也沒有回,其中有一封是這樣寫的:“我親愛的兒子,爸爸知道你恨我,可是爸爸有不得已的苦衷才離開了你和媽媽,現在已經無法挽回了,我所能做到的就是給你我最深切的愛,給你最優越的生活環境,你是我的兒子,我永遠愛你,這是永遠也改變不了的事實……”

“這個父親還是很不錯的嘛!”馬曉晴說。

“是的,但是這個男孩恨他,盡管他想盡一個做父親的責任,男孩從來沒有給過他機會,不能原諒他,因為他跟母親過著怎樣的生活他知道嗎?他不知道,既然他決定舍棄他們,也就沒有必要再想著他們母子,男孩一直就是這麼想,他恨父親拋棄了他。”

馬曉晴聽得似乎很著迷。

“後來呢?”

“再後來……”歐陽師說到這兒的時候停頓了一下,眼睛有些濕潤。

“再後來…這個男孩的父親去逝了,臨死時這個男孩也不肯去看他,就在父親去逝的當天晚上,男孩以為他會很高興,高興他一直憎恨的人終於離開了人世,可是正好相反。他和他的媽媽整整哭了一天一夜。”

馬曉晴聽到這兒,非常同情地說。

“對不起,歐陽老師,我知道你是在用你自己的故事來教育我。”

當歐陽海洋談起他的身世的時,眼睛裏充滿了淚水,多年了,他不曾向任何一個人提起自己的往事。

“事情已經過去這麼久了,我一直內疚,就在他臨死時,我怎麼也不肯去看他,我恨他,你知道嗎?我當時的心情和你一樣,我既想知道他的病情又特別地恨他,恨他遺棄了我們。如今長大了才明白,實際上他是一個好父親,盡管他與媽媽離了婚,可是在生活上他從來沒有停止幫助我們,我非常後悔,當時的我為什麼那麼氣盛,後悔已經太晚了,說什麼都沒用了。所以說,有些事情不要等後悔的時候才去醒悟,那就太遲了。聽我的話,去看看他。”歐陽老師說完這些話,眼睛裏充滿了淚水。

馬曉晴看出了歐陽老師的心思,歐陽老師想勸說她去看爸爸,不想讓她有一天也像他一樣的後悔,馬曉晴領會了歐陽老師的意思,點了點頭。

“其實我也很想去看他,如果我去了,對媽媽太不公平了。我媽媽非常恨他,我不能做讓媽媽傷心的事情,不然就太對不起媽媽了,媽媽把我養這麼大太不容易了!”

“有些事情等你長大了就會明白的,有許多事情是上一代的事,我們根本改變不了他們的選擇……”馬曉晴聽了之後同情地點點了頭。

馬曉晴好像很信服歐陽老師的話,不知道為什麼隻要歐陽老師的話她就喜歡聽。

“其實,我非常崇拜你。”馬曉晴說完這句話的時候臉紅了。

“其實人就是一個符號,我們都屬於生命的個性,其實人也是一個挺複雜的動物,怎麼樣?想通了嗎?”

“想通了,聽了你的故事,我現在就決定去醫院。”馬曉晴麵帶微笑地說。

“高中畢業之後,爸爸去世之前托人把我弄到了國外,又有律師找到了我,爸爸把他所有的財產都更名在我的名下,後來我去了美國,我去美國時比你的年齡大不了幾歲,後來我才明白他的良苦用心,真是後悔莫及。”歐陽老師說完抬頭看了看天空,一種很無奈的表情。

“你母親還好嗎?”馬曉晴問。

歐陽老師沒有回答,好像有意的在回避這個問題。

“每當我看見母親含辛如苦供我讀書時,我也憎恨他,是他把生活的重擔交給了母親,又不負責任的拋棄我們,從那時侯起,我就下定決心要出人投地,要做一個有出息的人,隻有我的成功對母親才是最好的安慰,同時對父親也是最好的報複。”歐陽老師說。

馬曉晴聚精會神的聽著,眼睛瞪得大大的,好像還在等著下文。

“經過我的努力我終於成功了,你知道這種成功是怎麼得來的嗎?”歐陽老師說完,馬曉晴搖了搖頭。

“在別人喝咖啡戲耍的時侯,我都用來看書學習;在別人渡假時,我卻在餐館裏打工,從早到晚的工作學習,就這樣我拿到了碩士學位,並且我的一篇論文還獲了獎。後來美國的好幾所大學都聘請我去講課。正當我剛步入成功之路時,母親卻‘無情’地離開了我……”歐陽老師說完眼裏泛起了淚花,最後終於控製不住流了出來,他擦去眼角的淚水,停頓了一下。此時,馬曉晴的眼睛也有淚光在閃動。

“別太難過了。”馬曉晴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才好。

“你知道嗎?她是何等的偉大,何等的寬容,就在她離開我的時候還對我說,你不應該恨你的父親,我都能原諒他,你為什麼不能原諒他呢?這是我母親說的話,我永遠都記得。”

“你的媽媽真寬容。”馬曉晴說。

“是的,那時侯她早就得了胃病,隻是她不願意讓我分心,獨自忍受著痛苦,她是一個堅強的女性,偉大的母親,她從來不肯讓別人分擔她的痛苦,她離開了我,她已經看不到我的成功了,這對於我來說是一生中唯一的遺憾。”歐陽老師說完低下頭。

“我想老人家能看到你的成功,會得到安慰的。”馬曉晴安慰說。

“你一定要有一個好的前途,用你的成功回報你的母親,她會因為你而自豪和欣慰。”歐陽老師說。

歐陽老師說完這些話之後非常地激動,他用這個真實的故事打動了馬曉晴,讓這個頑固不化的女孩最終放棄自己的固執,馬曉晴並不是真正的頑固和偏激,隻是沒有人肯真正的走進她的內心世界,她需要的是理解和溝通,歐陽老師恰恰就做到了用心去與這些女學生溝通。

奚美娟休息了一周後又回到了學校,又恢複了以前的漂亮,過幾天就是文藝彙演了,奚美娟開始著手服裝的籌備工作,她的母親是市話劇團的團長,奚美娟借此得天獨厚的條件想來跟母親借服裝以及道具,奚美娟和沈曉軒來到媽媽的辦公室。她在外麵裝腔作勢地敲了敲門,一邊敲門一邊還詭笑。

“呂團長在嗎?”她特意壓低了聲音。

“在,請進。”

奚美娟和沈曉軒走了進來。

“是你們呀!我還以為是誰呢?”奚美娟的媽媽說。

“阿姨好。”沈曉軒問了一聲好。

“快坐吧,是什麼風把你們給吹來了呀!”呂團長問。

“呂團長,我這次來是與你談公事。”奚美娟說。

“你看這孩子還打起官腔了。”呂團長對沈曉軒笑著說。

“呂團長,請你嚴肅一點,我現在跟你說正事,受淑女學校的委托來跟恰談一筆業務,我們學校要舉行一次大型的演出,想向你們借一些服裝和道具,可以嗎?”

“你這孩子在家說不是一樣嗎?非要到我的辦公室來說,你爸爸參加了個國際考察團,這周六能回家,你們父女好久沒有見麵了,也應該在一起好好聊聊了。”呂主任說,奚美娟的爸爸是本市的副市長,整天忙著投資還有擴展項目的事情,一年到頭都見不上幾次,爸爸有時侯也很關心她的學習和身體狀況,就是總也見不到人影,有時侯忙完了工作回到家裏,孩子就不在家。當孩子回家的時侯,爸爸又出國了,就這樣總是陰差陽錯,父女倆總也見不著麵。

“我現在是以學校的名譽與你談判,隻有白天來才顯得正式嗎?”

“你們什麼時候要呀!”呂團長問。

“下個月初。”奚美娟回答。

“行,你們用完了趕緊送回來,我們下個中旬之後也有一場演出,可千萬不能耽誤了我們檔期,我們去為希望工程籌款義演。”呂團長一邊說著一邊倒了杯水給沈曉軒和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