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按期送回,謝謝媽媽。”奚美娟走到母親旁邊,用臉貼著母親的臉。
“這麼大了,還撒嬌。”奚母說。
奚美娟說完就走出了媽媽的辦公室,臉上美滋滋的,有一種使命感和榮譽感。
歐陽老師接這個班已經一年多了,這一年中同學們都有很大的改善和進步,而且班風也有很大的提高,曾經多次在學校受到過表揚,還有個別老師對他的教學方法有著不同的意見,總有抵觸情緒,有的科任老師還會在暗地向校長反映她的教育方法及理論。
正當歐陽老師在走廊裏行走的時侯,張校長叫住了他。
“歐陽老師,你一會兒到我的辦公室來一趟。”
“現在嗎?”
“是,就現在。”
“現在不行,我還要安排這些學生如何進行角色演練,我一會就過去。”
“那好吧!你忙完再過來吧!”
校長說完就走開了,歐陽老師仍然在大會議室裏看著同學們的表演。
奚美娟組織了一個模特隊,她把全班個子高的女同學都組織在一起,在她的指導下開始從屏風後麵依次走出來,模特們不斷地更換時裝,這些時裝都是從奚美娟媽媽單位借來的,頗有一點專業隊的水準。
“你們繼續排練,我覺得步子應該再慢一些。”
“好的。”奚美娟說。
另一邊沈曉軒和其它的同學們正在排練一個劇目,這個劇本是沈曉軒寫的,名字叫《偉大的母愛》,描寫母親和老師誤會了一個同學的故事:星期六的晚上,老師到學生家家訪,告訴母親最近男孩曠課情況,男孩回到家看見老師,他低下了頭,說出了真實的情況,男孩逃課為了幫助母親掙錢養家,他的母親已經身患重病還堅持工作,他不想給母親增加負擔,於是在業餘時間出去打工,母親知道後嚴厲地批評了他,當孩子把錢遞給母親之後,母親非常感動並向孩子道歉,表現了一個含辛如苦的母親有錯誤就勇敢的承認,最後老師知道了真相也感動得流下了眼淚,情景很是感人。
嚴楠菲扮演那個淘氣的小男孩,白玉潔扮演母親,沈曉軒扮演老師。
這時歐陽老師走了過來看了看她們的表演。
“孩子,媽媽整天蹲在水果攤旁賣水果,你爸爸已經不要我們了,你還不爭氣,你叫媽媽好傷心呀!”說著白玉潔真的哭了起來,也許聯想到了自己生活的困境,演起來特別的投入。嚴楠菲看見白玉潔哭了起來,隨後喊了一句。
“媽媽,我錯了。”
歐陽老師看見白玉潔偷偷地擦著眼淚,感動的說:
“很好,白玉潔,你的表演很成功,已經進入角色了,隻是嚴楠菲,你需再真誠一些,你的投入還不夠。”嚴楠菲又做了一遍示範,歐陽老師點了頭。
這時外麵又有人叫歐陽老師。
“你們繼續排練,我一會兒就回來。”說完歐陽老師走了出去。
歐陽老師走到校長辦公室,校長正在與別人通電話,校長擺了擺手示意讓歐陽老師坐下。
“對了,我上次說在你們廠子訂製一批校服,你們多少天能夠完工。服裝的樣式和設計我們要求很嚴格,一定要盡量趕在新學生開學之前把這批校服加工出來。好了,就這樣。”
張校長放下電話,抬頭看了看歐陽海洋,他桌子上亂極了,他一邊收拾桌子上的書一邊說。
“怎麼樣?接這個班感覺到累嗎?這些女學生有沒有難為你呀?”
“不累,我感到與這些女學生相處得很愉快。”歐陽老師回答說。
“海洋,有的同學家長反映了你的教學方式太另類,而且有誤人子弟之嫌,學校其它老師對你也很有意見。”張校長笑著說。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在教學上我同樣也有一套屬於我自己的教學理論,雖然我不能讓大家都接受我,但是至少可以激發同學們的積極性和創造性。自從我接這個班以後,這些學生無論在紀律上和學習上都有很大的改進。我覺得這樣就已經達到目的了,何必非要按照傳統的說教來教學呢?”
“海洋,你不能把西方的教育觀念融入到我們學校中,這是淑女學校,是比較有特色的一所學校,還是要講究女性的美德,你這一搞完全亂了套!西化的東西我們不能接受,本身這些女孩往好了學都有些難,往壞了學那就容易多了。許多老師都反映你的教學態度,有些學生家長也打電話,說你宣揚什麼西方性解放,說你不倫不類與女學生亂搞男女關係。”張校長把所有的反映和意見都羅列出來。
“什麼?你在哪聽來的這些事情,哪有的事,是誰在背後亂說。”歐陽老師聽到這樣的聲音簡直驚詫極了,從來沒有想到還有人在背後這樣地議論他。
“你最好收斂一下自己的行為,這樣下去是不行的,你不知道謠言會淹死人嗎?再說你的教學方法也有問題,怎麼能把課堂設在課外呢?聽說在課堂上又是笑聲又是掌聲,這怎麼能行呢?”張校長顯然有些生氣了,他不滿歐陽老師的教學理論。
“學習知識並不是簡單的將知識灌輸給學生,學生也不是學到各門知識就行了,能否學好知識,既取決於學習的積極性,又取決於學生的認識。知識的學習是通過對知識的理解和鞏固,還有應用等環節來完成,不是老師光在課堂上講就行了,難道你不認為我們的教學態度也存在著弊端嗎?”歐陽老師反問說。
“你有你的理論,別忘了這是中國,幾千年我們一直沿續的就是舊社會的科舉製度發展至今,在成績和學分上是很重視,這也是由中國教育決定的,你的這套教學理論在中國是行不通的,學校不能允許你這麼搞,你懂嗎?”張校長語重心長地說。
“對一些特殊的情況就要采取特殊的方法。一些學生違背道德準則的不良行為就應該采取特殊的處理方式。如撒謊、偷竊、作弊、惡作劇等。這是由於家庭和社會的不良環境因素影響決定的,也是我們教育工作上的失誤造成的,當然與學生缺乏正確的思想認識也是分不開的。我們有權利正確地引導她們,更應該及時的與她們溝通,了解她們的思想動態,還是那句話,我不讚成解散這個班級。”
歐陽海洋振振有詞地說出他的想法,企圖讓校長接受他的觀點。
“這個校委會正在考慮。”張校長說。
“學生不好,老師有責任教導她們,不然要學校做什麼?要培養她們的自尊心和榮譽感,防止破罐子破摔。”歐陽老師說。
“你認為你比其他老師做得好嗎?”
“我當然認為比其它老師做得好。”歐陽海洋自信地說。
“你太自信了。”張校長笑笑說。
“當教師就要有愛的體驗,富有親近感、期望感和理解感,這些都是教育學生的起點與基礎,是動力。教師對學生有了親近感,師生之間就有了互為尊重和依賴的前提,才能產生巨大的感召力與推動力,誘發學生積極向上的激情。當一個好教師要有獨創精神。善於思索,有所發現,有所成就。”歐陽老師越說越激動,他真想把他的教學心得一古腦地全倒出來,在這個學校近一年中他的確又有許多新的教學方法需要總結,他決定要寫一本書,一本教育心理學著作,也很想把他書裏的內容向張校長表達出來,可是他發現這個校長根本就不把他的教育理論當回事。
“你的意思是以前那幾位老師教學態度都有問題?”張校長懷疑地問,心想年輕人真是輕狂。
“準確的說,有問題。對學生應該因地製宜,因勢利導,因材施教,不能照搬別人的經驗,不能年複一年地照搬過去的教學模式。教學威信是最有效的聽課效率,有威信的老師講授方法會更真實、更正確。教師的表揚與批評更能喚起學生相應的情感體驗,學生也很容易把有威信的老師當作效仿的楷模,隻有這樣學生才能信任和欽佩老師。”歐陽老師說。
“淑女學校是貴族學校,都是女孩子,有些女孩子本來在家就嬌生慣養,比較驕縱,不服管教,是一些紈絝子弟,身上沾染上一些不良風氣也是自然的,但是你這樣搞隻會加重她們的任性與放蕩,這個班早晚得解散。”
“校長,千萬別這樣做,這樣做不能啟到教育的作用,反而會引起更強大叛逆和不滿。”
的確,教師在形成自己威信時應該給學生上好第一節課,組織好第一次活動,處理好第一件事,力求給學生留下良好的印象。培養健康的思想品德,還要促進個性的發展,最近一年多已經有明顯的改善,她們的成績也上來了,逃課的現象也少了。可是一些老師卻感受到了壓力,有些學生經常拿歐陽老師當楷模,以期望別的老師也能像他一樣,這樣無疑給大家的工作帶來了麻煩。
歐陽老師力勸校長不要解散這個班,為這個班裏的同學大說好話,大唱讚歌,但是事與願違。班級在歐陽老師帶動下的確進步很快,可是為什麼有些老師還認為這個班的學生不可救藥,不能改變呢?歐陽老師太喜歡這些女學生了,他實在不願意離開她們,但是校長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他實在無法與這個學校的教學理論相融,他的理論也無法在這個學校得到推廣,他覺得這個學校從上到下沒有一個人懂得欣賞他的教學理論,也沒有一個人能夠真正地理解他的才能,都是一些保守、迂腐陳舊的思想,他有點退縮了,想離開這個學校,這裏沒有他發展的空間。
結束了一天的排練,馬曉晴買了一束鮮花去醫院看父親,最近她常去醫院看爸爸,但是始終也未叫一聲“爸爸”,不知道為什麼她叫不出口,但是她卻能象女兒那樣照顧爸爸,給爸爸端水拿藥,爸爸看見女兒這樣的照顧她,心裏越發感激,兩眼經常流淌出渾濁的眼淚。
“曉晴,別記恨爸爸,爸爸年輕的時侯做了許多的錯事,對不起你和媽媽,其實你媽媽也是個好女人,也不是一開始就是一個脾氣暴躁的女人,都是因為我。我對不住你媽媽的地方太多了,這一生我沒有機會向她懺悔了,可能以後也沒有機會了,以後好好的照顧她。”說完張振中又流淚了。
“好了,爸爸,過去的事情別再想了,你好好養病,等你好了有許多的機會可以補償她。”馬曉晴是一個善良的女孩子,她經不起爸爸在她麵前流淚,她為爸爸輕輕擦去了眼角的淚滴,往日的仇恨都忘得一幹二淨。
馬曉晴坐下來給爸爸喂水,一邊喂水一邊說。
“有一件事情如果我跟你說,你一定恨我。”
“什麼事,你說吧!我沒有資格恨你。”
“當別人問起我爸爸的時侯,我一直都告訴周圍的人我爸爸已經不在人世了,我知道這件事情是我做得不對,是我一直詛咒你,也許你的病就是因為我詛咒才會這樣的。”說著馬曉晴哭了。
“別哭,孩子,跟你無關,你恨我這正常,我也應該讓你恨,人生沒有重來的機會,如果有我一定不會讓自己有這樣的良心債,你知道嗎?有的時侯人生愧疚的滋味也很難受的。”張振中語重心長的說。
“知道了,爸爸,你別太激動了,休息一會吧!”馬曉晴看見爸爸流淚了,怕再引起他更大的傷心就不再往下說了。
從那天之後,馬曉晴幾乎天天來醫院照顧爸爸,為他拿藥端屎端尿,在病床前侍候爸爸,直到爸爸安祥的離開人世,她才回到學校來。
張振中把他名下財產的三分之二都轉移到馬曉晴和母親的名下,還有其餘的財產捐給了希望工程,在感情上他覺得愧對她們母女,隻有這樣做,隻有留給他們母女的這一份財產才能讓他安然的走向天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