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開班會
學校和監獄都是教育人和改造人的地方，如果老師和獄警不負責任，沒有德行，沒有威信，怎麼還能期望別人能學習好或者改好呢？
《淑女行為規範》的課程開始了，歐陽老師走進教室，想在黑板上寫下這節討論的課題，不知道是哪位淘氣的同學在黑板上給歐陽老師畫了一幅漫畫，頭部畫得很大，就一個大頭人，把歐陽老師的主要特征抓了出來，身子卻畫得不倫不類，不知是誰給他安了一個動物的身體，居然是四腳獸，這明顯在罵歐陽老師，有意跟歐陽老師做對，歐陽老師微笑的看著這幅畫。
他說：“這畫畫得很好，有創意，而且特點抓得很準，一看就有畫畫天賦，就是有點不類我。”不類我就是不像我的意思。
他沒有生氣，這令同學很納悶，以往同學這樣捉弄老師，老師認為有失尊重一定會勃然大怒，而歐陽老師仍然心平氣和，心地寬厚，他也沒有把漫畫擦掉，而在黑板的一角寫下這節課將要討論的課題《談理想》。
“同學們，這節課我們講如何正確地樹立人生觀和價值觀，在你們這個年齡應該樹立起自己的理想，這很重要，有誰願意把你的理想告訴我？”
他講完這個課題之後，教室裏靜悄悄的，這個話題有點大，有的同學真不知道什麼是理想，連自己長大了做什麼都不知道，甚至也沒有興趣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麼，對人生沒有一個明確的目標，這就是教育的失誤，把一群青年都教育成無所事事，沒有目標的軀殼，那教育還有什麼意義，社會還怎麼能進步呢？同學們沒有一個敢站起來暢談自己的理想，一是沒有想過，二是也不知道將來該做什麼？
“沒有關係，有什麼想法就大膽的說出來，不要害怕。”歐陽老師鼓勵大家說。
嚴楠菲坐在座位上躍躍欲試，她說：“老師，我想做企業家。”
其實她連企業家的概念都不懂，都不知道企業家都是做什麼的，隻聽見這個詞比較大，就想表達出來。
“還有誰敢說出來，大膽的說出你的理想，連這點勇氣都沒有，理想怎麼能實現？”歐陽老師說。
歐陽老師指著馬曉晴說。
“你的理想是做一名歌星，對嗎？”
馬曉晴點了點頭，然後歐陽老師又看了看沈曉軒，並示意讓她來談這個話題。
“我的理想是做一名出色的作家，用我的文字著就我的作品，希望我的作品能夠不朽。”
“很好，很棒。”歐陽老師帶頭鼓掌。
接著白玉潔也訴說自己的心聲。
“我想做一個詩人或者畫家。”
“我想做一個電影明星。”奚美娟站起來說。
教室裏的同學都依次說出了自己的理想，老師根據她們的性格特征又了解了她們的愛好，又知曉了她們的理想。
“那好，既然都明確目標，有誰敢大聲的告訴我，‘我一定能成功’。”
歐陽老師說到這兒的時侯，教室裏靜極了，沒有同學敢站起來，她們膽怯，缺少自信，而且未來的事情誰又敢說大話呢？這不是說大話，歐陽老師為了能讓她們說出來，往往說出來之後就會付諸實際行動，往往有勇氣對別人說出來想法，事情準能成功。教室裏靜極了，沒有一個女孩子敢站起來。
過了一會兒，歐陽老師又說話了。
“你們有誰敢站在桌子上大聲的告訴我，‘我的理想一定能成功’，誰敢站起來說。”
教室一片寂靜，沒有人敢站起來，現在他又讓同學站在桌子上這樣說，更沒有人敢站起來了。歐陽老師走到嚴楠菲麵前，試著讓她站起來，結果她退縮了，平時勇敢的像個小男孩，這時卻沒有了勇氣，歐陽老師還是一再堅持讓同學們照著他說的去做，他要鍛煉同學們的自信心和膽量，有膽量承諾就一定會付諸行動，這是他的真理。
很長時間教室裏沒有動靜，同學們光有理想卻沒有人敢行動，大家都對歐陽老師這一做法感到離譜，自從進校園門以來還沒有哪位老師讓她們這樣做，站在桌子上，這創意簡直太離譜了，而且還要在課堂上這麼做，這要是在別的科任老師那都會被視為違反校規，要遭到嚴重懲罰的，要讓校方領導看見了，那是要被記大過的，同學們對歐陽老師的這一做法感到費解。
嚴楠菲卻是一個另類的女孩，她敢於向新事物挑戰，很叛逆，越是別人不敢做的事情她偏要去做，更何況歐陽老師已經站在她旁邊很久了，企圖想讓她給同學做個示範，她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然後躍到桌子上大聲地說：“我的理想一定能成功。”然後把雙手舉起來，簡直是振臂高呼。
歐陽老師微笑著看著嚴楠菲，並對她的勇敢和大膽帶頭鼓起掌來。
“很好，有勇氣，有氣魄。還有誰敢站起來。”半天過後馬曉晴也站了起來，緊接著沈曉軒和白玉潔，不一會兒，全班的同學幾乎都站了起來。歐陽老師這一做法是為了樹立同學們的自信心，要培養學生崇高的信念，還想看一看同學的膽量，這就是他與眾不同的教學方式，結果這一幕正好讓在門後窺視的古秋芬老師看見了，然後她把教導主任也叫來一起觀看教室內的場景，結果卻引來了麻煩。
這節課上的真是別有洞天，歐陽老師每一節課都會別出心裁，都會讓同學們感到驚喜，感受到不一樣的教學內容，讓女學生們很感興趣。
下課了，歐陽老師推門走了出去，這時嚴楠菲從後麵跑了上來。
“歐陽老師，對不起，那副畫……是我畫的，不是我……”嚴楠菲一邊說著一邊支吾起來，而且有些語無倫次，她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說，本來是想道歉的，可是一時不知說什麼好。
“沒有關係，跟老師開個玩笑我不介意。畫畫得不錯，你挺有天賦的。”歐陽老師微笑地說。
“不是的，我們幾個同學在黑板前想象你的模樣隨意畫的，隻有白玉潔畫得最像，然後我把其它人畫的都擦掉了，隻留下她畫的頭像，然後我出了一個壞主意，在下麵安了一個動物的身子和四條腿，你真的不介意，真的沒有生我的氣？”嚴楠菲不相信地問了一句。
“那當然，我說過的話什麼時侯不算數，這說明你頑皮可愛，你有你的性格特點，愛與人開玩笑，這才是你調皮的本性嘛！”說完歐陽老師走了，嚴楠菲站在走廊裏呆呆地看著歐陽老師的背影，這時馬曉晴和沈曉軒走了過來。
“你看他走路都那麼瀟灑，連背影都那麼迷人。”馬曉晴說。
“簡直就是花癡，妹妹你要完蛋了。”沈曉軒說。
正在說話間，碰見了嚴楠菲。
“老實說，畫是你畫的吧？”馬曉晴對嚴楠菲說。
“說也奇怪，我給他畫了一張那樣的像，他一點也沒有生氣，好像跟沒事人一樣。”嚴楠菲說
“人家那叫宰相肚子能撐船，怎麼能跟小人物相比呀！”此時的馬曉晴臉上綻放出了迷人的笑容。
“你看你，每次一談到歐陽老師，你就笑得那麼曖昧！”沈曉軒笑著說。
“你少胡說，我哪有？”說著臉便紅了起來。
“你看你還說沒有呢？那你臉紅什麼呀！”沈曉軒笑著說。
“你再胡說，看我不打你。”說著就要舉起拳頭，嚇得沈曉軒連忙討饒。
“好了，好了，我不說就是了。”沈曉軒說。
“你們還在走廊裏大聲說話，一會兒讓那個姓於的看見了，有你們好看的。”這時白玉潔從教室裏也走了出來。
歐陽老師與同學在操場上散步，這節課歐陽老師選在戶外，這就是歐陽老師與別的科任老師不同之處，他能讓同學們隨時隨地感覺到新內容，對於他的課同學們都很喜歡，他居然能把一本《淑女行為規範》當作經典來講，也很少有同學逃課了。同學們都很信任他，願意把自己的理想和生活中的想法告訴他，她們不僅把他當成了知心的大哥哥，而且還把他當成了知心朋友，能夠訴說知心話的朋友，每當這些學生向歐陽老師訴說心聲的時候，他都會認真地傾聽每一個女孩子傾訴，並且耐心為他們排憂和解決難題。
“老師，我有一個理想，我想當演員，從小我就喜歡舞台，喜歡舞台的燦爛，喜歡掌聲，喜歡觀眾的矚目，因為我的母親就是一個演員。”奚美娟對歐陽老師說。
“你有這種理想很好，你的自然條件不錯，又有天賦，人最可怕的就是沒有理想，記住你要把這個理想當成一種信仰，就像教徒信任上帝一樣。為你的這種信仰而努力，不管將來遇到什麼樣的困難，都要堅持自己的信仰。”歐陽老師堅定地說。
“是，老師。”奚美娟使勁地點了點頭。
歐陽老師又回過頭來對沈曉軒說。
“曉軒，我看過你的小說，寫得很生動，文筆不錯，隻是閱曆尚缺了一些，不過，繼續努力下去，我相信你將來一定會是出色的作家。”
“我一定會努力的。”沈曉軒非常地高興。
沈曉軒高興極了，她的內心掀起了層層波瀾，她最大的夢想就是想當一名作家，現在聽歐陽老師這麼肯定自己，於是信心百倍，她的臉上洋溢著燦爛的微笑。
一周一次的班會又開始了，以往的班會都是古老師主持，班會弄得跟追悼會一樣，不弄幾個痛哭流涕就不叫深刻，每次都讓同學憂心重重，這次是歐陽老師主持班會，讓大家自由發言，對班級如何提高管理，如何改善班級製度，如何加強班級集體的榮譽感，老師如何在教學上改進以及班級幹部如何起到帶頭作用等等都可以進行演說和發表言論。歐陽老師想通過班會的形式了解大家的心聲，這是一次非常民主的班會，這是歐陽老師可貴的地方，他努力想與同學溝通，想得到群眾的呼聲，與大家達成共識，在尊重同學們的基礎上進行改革。
同學們可以自由發言，誰有什麼樣的想法和點子都可以在班會上提出來，可以隨便說，如對班級的不滿，對老師教學的不滿，還有對班級幹部的不滿，通通都可以說出來，這在以往是從來沒有過的，而歐陽老師組織了這次別開生麵的班會，他一邊聽著班會一邊做著記錄，不斷地在本子上寫著，也不知寫了些什麼？但是可以肯定他要下功夫把這個班級治理好。
會議正在進行，大家一個一個地搶著走到講台上發言，酷似男孩子形象的同學搶先走上講台，還沒等講話的同學從台上走下來，她就急三火四的就衝上了講台，不，不是走上講台，是大步流星跑上講台的，一邊跑著嘴裏還一邊說。
“不行，我得來兩句。”她就是嚴楠菲，她風風火火的樣子滑稽可笑，同學們又是一陣轟堂大笑，而她全不在乎，她上台之後大談自己的感受和對班級某個班級幹部的不滿，好像不吐不快似的，一下子和盤托出。
“我有一個很重要的提議，要給班級幹部提點意見，不要動不動大事小事就要向班主任彙報，有那個必要嗎？是不是有點小提大作，班主任知道了就要大而化之，還有我也給老師提幾個建議，以後能不能不要找家長，動不動一點小事都要找家長，弄得我們家無寧日，心裏也產生怨恨。”嚴楠菲說完故意看了看班級幹部高玲玲，她知道以前古老師總找她談話，都是因為高玲玲在背後說她表現不好，她早就想針對高玲玲談一談這個問題，她的眼睛直視著高玲玲，高玲玲低下頭去，臉有些微紅。
這時馬曉晴也走了上來。
“我認為老師和同學們之間應該相互溝通，相互諒解，更應該成為朋友，不應該亂在同學身上添加罪名，動不動就找家長，找家長有什麼用，結果也起不到很好的效果，隻能更加增強我們的叛逆，不是嗎？”馬曉晴說完走了下去，而歐陽老師特意在馬曉晴的意見之後加了一個重點，他要下大力氣改革這個學校的管理製度。
沈曉軒看大家都發了言也走上了講台。
“我也說幾句，大家都發言了也應該輪到我了，要說我對這個班級意見可多了，第一點，老師批評同學應該講究方法，應該顧及同學的臉麵和自尊，不應該傷害同學們的自尊心；第二不要動不動就罰錢，罰站，采用一些體罰來懲罰學生，大事小事都要用錢的方式去解決，罰錢根本就解決不了問題；第三點就是老師要以身做則，給同學樹立榜樣；第四我覺得我們學校有些校規太形式化，太古板，而且限製我們個性的發展；第五，我覺得我們的教育也有問題，老師總在黑板前麵進行灌輸性教育，使同學們對課堂上的知識不感興趣，我認為教師的素質是否也應該提高一下，教育同學們的同時老師是不是也應該提高一下自身的素質，以理服人，以德服眾，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雖令不從……。”沈曉軒說完，白玉潔在台下舉起了大拇指，歐陽老師帶頭鼓掌，歐陽老師非常讚成沈曉軒的提議，他把其中的幾點都做了會議記錄，他要整理出來上報給領導，在全校甚至全市，他要做一個書麵材料以文件形式遞交上去，這代表著學生的呼聲。
總之，在歐陽老師看來這次班會開得很有必要，也很成功，他的收獲還真不小，他深深知道要改革這個學校的教學體係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但是最起碼他知道這個學校還存在著不良的教育弊端。
第二天下午，歐陽老師在辦公室裏寫材料，古秋芬走了進來。
“歐陽老師，你教學方法還瞞特別的嗎？這些頑固的女學生最近的確有些收斂，但是絕不能放任她們，你稍微鬆一點她們就會得寸進尺，如果不給她們點顏色看一看，她們就越發的放肆，以致於你將來會麵臨尷尬的處境。”古秋芬說。
“古老師，我覺得課堂教學和知識的更新在於培養學生的興趣，因為‘興趣比知識更重要’。要善於運用動機遷移，讓學生產生學習的需要。”歐陽老師對這個比自己年長十幾歲又從事多年教育經驗的古老師還是挺敬重的，他語重心長的說，應該是誠懇的對話和溝通。
“我對你這套理論不是很讚同，你從來沒有過教學經驗，如果這樣搞下去，隻能讓這些學生更加頑固不化，到最後沒法管理。”古秋芬堅持自己的立場，絲毫不讓步。
“不會的，我對這些學生有信心，我發現她們都有潛在的特長，與別的班級學生有很大的差別，她們個性極強，都有被人肯定的需要。”歐陽老師說。
“如果你不聽我的勸告，非毀了這班級不可。”古秋芬對歐陽老師的教學理論嗤之以鼻。
“我恰恰不這樣認為，我認為我的教學方法會讓這個班鮮活起來，無論是在成績還是在品德方麵。當學生產生潛在的學習興趣時，就會主動去學習，我們要想辦法調動她們的極積性，這叫‘動機的激發’。采用啟發式教學，啟發式教學就是要教師引導學生積極思考，自己概括出結論。老師的關鍵是在於創建一種提出問題的環境，讓學生產生疑問並渴望得到答案。通過一定的努力能夠得到解決問題的能力，產生一種求知的欲望，這樣最能激發學生的求知欲。”歐陽老師在教學上是不會讓步的，大談他的教學理論，可是他忘記了一點，他工作的突出會讓別的老師處於更難堪的境地，兩種教育製度的格格不入，就象資本主義和社會主義沒法相融一樣，總會產生敵對。古老師是優秀教師都沒有帶好這個班，他初來乍到就把這個班級管理井井有條，這會遭許多人敵意和妒忌。古老師的優秀何以示人呢？有的時侯忌賢妒能會阻礙事業的發展，同時也會扼殺另一個人的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