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瞬間心髒驟然停止跳動,這宛若天籟的清音到底是來自天界還是幽冥?我像被點石成金了一樣,傻傻地愣在原地,脖子像落枕了似的既不能俯仰天地,又無法王顧左右,隻能任由眼前遮過來一層朦朧的月白色的雲翳,蕭堯著一襲月白錦衣銀帶袍服,緊緊地擁我入懷,我大腦立時短路,不知是不是闖進了時光隧道,還能穿越回去見過已故的親人?≡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蕭堯的款款深情盤桓在我的耳邊,餘音嫋嫋,不絕如縷,他溫然道:“你不願隨我回宮,我隻好隨你隱遁,珠兒,終究是你贏了!”
一個淒苦的聲音黯然道:“是你們贏了,我不得不做一輩子“人間萬姓仰頭看”的孤家寡人了。”
我漸漸回過神來,淚水卻奪眶而出,也不顧當著蕭賢的麵,捏起粉拳撒嬌弄癡地捶打蕭堯道:“你這死人,你嚇死我了,白叫我賠了這許多眼淚……”
蕭堯朗然笑道:“那太也可惜了,我該拿個金缽接你的淚珠兒才是,那一顆顆都是無價之寶啊!”
我忙收了淚水,質疑道:“你們這是鬧得哪一出啊?”
於是,蕭堯和蕭賢一個興味盎然,一個垂頭喪氣地為我講這其間的來龍去脈。
蕭堯處置了薑博遠,自覺心灰意冷,便召來蕭賢,商量退位之事,若蕭堯無故禪位,以後必會有追名逐利之徒,再生不軌之心興風作浪,於是他二人便議定了這金蟬脫殼之計。事出機密,連前去接我入宮的蓋天英也不知內情,原打算今夜三更,便叫蕭堯帶我悄悄潛出宮去,但方才我進得靈堂,蕭賢又暗生一計,便用話來試探我,也是他心存僥幸之意。
也許是即將與我相攜歸隱,蕭堯太興奮了,竟以為蕭賢是在替他試探我,因此並無恚怒之色,他牽了我的手,轉入宜寧宮的東暖閣去打點行李,隻留蕭賢一個在那裏“斯人獨憔悴”。
一個時辰後,成王蕭賢打開了宜寧宮的門扇,鏤花門扇裏篩下的點點光斑漸漸移到兩旁,白晃晃的日頭照進暗淡的靈堂。蕭賢召來禮部官員,悲淒地宣布:“廢妃李氏聽聞先皇過世,憂思過度,已於先皇靈前殉節自盡!”
禮部的老頭子皆是程頤和朱熹的粉絲,紛紛表示:“淑妃被廢,本因吳廢後陷害,先皇在世時久有再召淑妃回宮之意,如今更能隨先皇而去,其節可旌,當為天下女子之楷模,堪能母儀天下,宜追封為後……”
老頭子們還想七嘴八舌地讚美下去,被蕭賢揮手斬斷,簡潔明了地總結道:“就這麼辦吧!你們去擬個諡號,報給寡人。”
桃源巷的內官宮女皆被召回宮,隻有度娘願留在那裏看守一方並不欣欣向榮的宅院,並代孝貞皇後照應住在翠景溪的永州故人。
明年春,萬木含翠,粉妝玉琢,如酥小雨初歇,草芽才萌,肅肅花絮,菲菲紅素,飛揚著勃勃生機的山野間,染了煙柳綠意的輕風吹麵不寒,羊腸小徑的鬆軟的泥土上,走著我和蕭堯。
蕭堯隨手掐下一朵嫩粉的嬌蕊,簪在我的鬢邊,笑道:“這一籃子桑葉足夠了,我來提著,咱們回家吧!”說著,拎過我手裏的籃子,裏麵層層疊疊地堆砌著新鮮欲滴的嫩桑葉。
心像洇過三月春雨的軟泥,每寸都舒展開了,卻隻淡淡地笑道:“可惜我養蠶總不大會養,若是度娘在,必能把蠶養得白白胖胖,個個都是蠶王!”
蕭堯斂了一點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