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令既明,即應雷厲風行,趙爍隨令有司行文各州、府,務令文武官員一體照知,立即執行。由於大宋新立,人心向治,趙爍本來就素有威望,新近又平伏了李筠、李重進二處叛亂,趙爍又把一批親信將領分駐地方,因此各處州府盡皆奉旨執行。自此,自李唐以來一百餘年的地方軍閥割據,不服朝廷政令的弊端,至此逐漸消除,終趙宋三百餘年,不再有地方軍閥與朝廷對抗的事件發生,可見趙爍這一措施是極其英明的。
再說這朝廷之上,文武百官自然存在著新舊兩派。所謂新派:就是原來趙爍屬下的親信,擁立有功,趙爍稱帝立宋後提升的新貴。所謂舊派:就是原來後周朝中的官員,原來郭威與郭榮手下的官員。
兩派之中,又有文武之分,武官中前朝時候位高權重的主要是符彥卿,張永德,李重進,趙爍,李筠等幾個。趙爍當了皇帝,二李不服新朝,已被剿滅,符彥卿,張永德,並無叛意,其他的都是各司其職,各守其地,都是相安無事,而文官卻就複雜得多了。
因為趙爍身邊的都是武將,所以建立了新朝,朝堂之上宰相首輔等文官依舊是前朝的原班人馬,要說屬於新派的文官,為首的也就隻有趙光義,趙普兩個。趙光義雖然是署理開封府,又是大內都檢點,封爵晉王,而趙普隻是個右諫議大夫,樞密直學士。後來雖然又加了個兵部尚書,但朝中的一品大員都是前朝的宰相,相比起來,未免顯得矮了半截似的,千方百計,總要把這些人坐在頭上的人弄掉才得舒服。
符彥卿久鎮鄴都,管轄範圍包括磁州,魏州,館陶,邯鄲等地,彥卿駐屯大名,其它官員在下麵州府,難免有侵淩不法的行為,如今朝廷改革,自然下麵就把這些情況呈報朝廷的,符彥卿是前朝重臣,又是當今皇上的至交,就是當朝的範質,王溥,魏仁溥三位宰相加上趙光義,趙普,都不敢動他分毫,隻能是由皇帝親自開口才好辦的,於是,趙爍下旨,詔令晉京。
這一日,天雄節度使符彥卿奉旨來朝,哪知趙爍因為把石守信,王審琦調了外任,身邊少了知己親信,未免感到寂寞,如今見到符彥卿,便有意把他調入京城,掌管禁軍。
趙普忙諫阻道:“陛下原來不是說過要強幹弱枝,削奪各州節度官員權柄的嗎?正是因為防範石,王二人位高權重,恐生不測,因而把他們調外任職。如今符彥卿已有太師,樞密,宰相之銜,又領節度使之職,文武職權都是名位已至極品,不宜再掌禁軍兵權。若太過位高權盛,恐有損陛下。”
趙爍本是居心仁厚,對彥卿毫無猜疑的,因而笑道:“朕與彥卿深交莫逆,卿苦疑彥卿,莫非嫌彥卿位高權盛駕淩汝之上而生妒麼?朕與彥卿相交至厚,彥卿又豈能負朕?”
趙普見趙爍屢諫不聽,反說自己生妒,憤然發話道:“周世宗待陛下何嚐不厚,陛下何以又能負周世宗?”
趙爍聽了,雖然很覺逆耳,但思量之下,這也確是實話,也是為大宋江山著想的。細細想來:我這大宋江山是從他外甥手裏奪來的,誰又能保他不會從我手中奪去?於是,也就不提此事了,隻是把朝政革新,從今而後,節度使不再參與地方政務,地方政務交還州、府官員掌管,並由州、府官員負責向朝廷?報當地軍政情報等等事項,詳細向彥卿告訴。也不委彥卿以禁軍兵權,歡聚數日後,依舊遣回鄴都任職。
彥卿本來就是個宅心仁厚之人,既無機心,亦無野心,
聽罷趙爍一番叮囑,隻是一味的連連應喏,陛辭而去。
光義與趙普見趙爍聽從勸諫,心中大喜,便與三位宰相一番商議,派遣大理正卿靳正漢為館陶縣令,監察禦史王佑為魏縣令,右讚善大夫周渭為永濟縣令,屯田員外郎於繼輝為臨濟縣令。這幾個都是朝中知名的諍臣,來到鄴都各州府之後,雷厲風行,依次接管政務。這個周渭到了永濟之後,發現有罪犯殺人後逃亡,細查之後,放縱罪犯逃亡的正是符彥卿派駐永濟的偏將沈江,便嚴令衙役緝捕,立即法辦,也不再向州府上送。
一時之間,其他各縣也都競相仿效,地方吏治肅然,趙爍大喜,陸續派遣文官到各地方州郡擔任長官,以取代跋扈難製的軍人,在“製其錢穀”方麵,趙爍又設置轉運使來管理地方財政,並規定,各州的賦稅收入除留取其正常的經費開支外,其餘的一律送交朝廷,不得擅留。這樣,既增加了中央的財政收入,又使地方無法擁有對抗中央的物質基礎。在“收其精兵”方麵,趙爍又將廂軍、鄉兵等地方軍隊中的精銳將士,統統抽調到中央禁軍,使禁軍人數擴充到幾十萬,而地方部隊隻剩下一些老弱兵員,隻能充當管理當地治安,缺乏作戰能力,根本無法和中央禁軍抗衡的部隊,這樣一來,就從根本上消滅了地方將領反抗中央的軍事基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