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搖頭,道:“玉堂兩天兩天滴水未進,展某無能,勸不了你改主意,隻好奉陪。”
白玉堂微怒,到底自知內力遠遠不如展昭渾厚,此刻衰疲之際,動手轟他出祠堂絕無可能,隻恨恨瞪視。
展昭柔聲勸道:“玉堂,大嫂於你有撫育深恩、情同母子,不妨念及慈母心意——她知你自罰自苦,竟連麵都不見,願活生生跪死在祠堂裏,該當何等傷情?”
白玉堂板著臉道:“大嫂命人傳話,有悔改之意,她才有臉見我。”
這話語極明白,白玉堂認罰不認錯。
寧死不悔。
展昭眼眶慢慢濕熱。沉吟片刻,啞著聲道:“任職開封府做護衛,記得你年年回來省親,這番動蕩,近兩年未歸,去向大嫂叩個頭回來再跪,也是一份孝心。”
見白玉堂有些意動,便起身出來喚白福,命他去通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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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見到展昭,白氏便若白玉堂不在,從容斂衽施禮,口稱:“民婦白氏,叩見展大人。”
禮數無懈可擊,神色卻極冷。
心疼身邊白玉堂欲上前呼喚大嫂而不得,展昭心念一轉,並未循循回禮,直接撩袍跪下叩頭,口稱:“展昭叩見白大奶奶。”
白氏不肯受他叩拜,急忙側身避過,冷著臉道:“民婦雖僻處金華小地方,這些年從先夫之命打理生意,也不敢說不諳禮數。展大人雖已賜金還鄉,到底是二品大員的身份,民婦怎敢造次?……還請展大人自重。”
白玉堂終於耐不住,踉蹌兩步,順勢在展昭身邊跪下,卻垂首不語。
瞟一眼身邊貴公子神色萎頓、嘴唇幹裂,展昭心疼如絞,卻隻能對白氏再叩首,道:“白大奶奶,這是在白家,展昭本不該放肆多話,隻求看在白玉堂對大嫂敬愛若母,跪祠堂這兩日滴水未進……”
白玉堂低聲道:“貓兒,住口。”
展昭點點頭,默運內息數個周天,振作一下,伸手扶住身邊有些打晃的人。
一見幼弟這般模樣,白氏哪裏還掌得住?
過來扶起白玉堂,小心翼翼攙著坐了,急遣人去熬燕窩冰糖銀耳粥。又忙亂著命“不拘什麼果子,快沏杯甜茶來”,親手端起,喂白玉堂喝下,才鬆一口氣。
展昭便前前後後跟著伺候,總算見白玉堂麵色泛出些潤澤,高懸的一顆心總算放下了些。
冷眼打量展昭進退,白氏容色反而更端凝,冷然道:“展大人身負皇封、又是天下第一俠客,難得蒞臨寒門,本該恭謹招待才是。但白家人丁凋落,大爺不幸去得早,吾兒還不到十七,按禮法不能越過叔叔先成親,算不得成人男丁。如今,白家二爺總算僥幸撿了條命回來,卻丟了功名,在朝廷薄冊上,依舊是個死人。”
聽到這裏,展昭黯然又跪下,剛開口要言語解釋,卻被白氏擺擺手止住。
依舊看也不看展昭,白氏隻拭淚,冷冷道:“為國殉身榮耀,我二弟若真死了,那也沒甚麼。去年夏天,聽說皇恩浩蕩,派展大人來傳旨,給白家加恩官宦戶免征徭,還要賜白芸生蔭封,白氏滿門均感恩戴德。”
——這道恩旨,卻因展昭回京,並未宣讀。白家隻剩孤兒寡婦,偏又家財萬貫,周旋虎狼眈眈之中,異常艱難。
擒拿趙宗晟之功,白玉堂獨闖拿回鐵證,本為首功。但皇上異想天開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