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身者因自己特殊的生活方式,不可能通過婚姻來獲得性,同時他們中的大多數都不願意通過金錢(妓女製度)來獲得性,他們的性隻能依靠社會性交往來獲得。這種非婚性交往向來為中國倫理觀念所不容。隨著社會開放,中國人也漸漸懂得了性對於人的重要,大多數人不再認為,單身者獲得性是不道德的,在需要和被需要相統一的情況下,單身者有權獲得性,性作為一種生命的必然需求獲得了認可。涉及到這個問題中國有學者認為:其中,性亂交也是要反對的,“不過,肆無忌憚的性亂交所產生的神奇的力量,是由青年人好奇心和性欲旺盛所致。亂交隻是部分人感情危機的表達方式,不會對社會造成多大危害,因此不應該過分遺害他們。”認為“亂交的危害比侵略性的社會危害要小得多”(見(英)喬納森?哈迪《情愛?結婚?離婚》中《作為一種生活方式的亂交》一章)。例如張翼在他的《愛情之外性行為和婚姻之外性行為》中談到了這個問題,他說:“為了逃避愛欲的激情,性(成為)掩蓋焦慮的藥劑,(於是)性變成一種純粹個人的關係。”
道德這個詞,給人以正義凜然的印象,特別是在中國。許多法律管不了的問題,一旦被媒體推上所謂“道德法庭”,意義驟然變得嚴重許多。中國傳統道德觀念以儒佛道思想體係為基礎,中心意義是克己複禮,殺身成仁。君子是中國人最高的人格典範,聖人是知識分子追求的人生境界。西方傳統道德觀念主要來自於基督教文化傳統,禁欲是其傳統道德的核心觀念。
近代以來,西方現代知識分子對傳統道德進行理論顛覆。這種情況在中國從未發生過。中國統治者給予平民知識分子從科舉考試而進入統治階級的機會,因而中國古代優秀的知識分子有機會加入到統治階級的行列;西方統治者卻沒有給平民知識分子這樣的機會,西方封建統治完全依靠貴族世襲製,平民階層希望登上上流社會隻有兩條路,一是獻身宗教,二是從軍征戰,這兩條路他們都不願意走,於是他們進入上流社會的機會微乎其微。正是因為與統治階層完全兩不相幹的身份和立場,所以,西方知識分子掀起的針對上流社會、統治階級的思想革命往往比中國知識分子要激烈得多,也徹底得多。這之中,尼采是不得不提到的一位。尼采說:“基督教道德是一種最有害的虛偽意誌,是使人類腐化的巫婆。它不是那種激勵著我的意誌;它不是長久不斷的‘善意’、熏陶、莊重,以及精神上勇氣上的缺乏:它是人性的欠缺,它是一個非常可怕的事實,即凡是非自然的東西,都被接受而作為道德的最高榮譽,都是懸諸人類之前作為無上命令的法則。”這是資產階級知識分子對基督教道德文化的顛覆,向基督教禁欲主義的反擊。此後又有福科等現代知識分子,他們開放言談,質疑傳統,給快感、欲望以合法地位,其功績有目共睹。
與基督教的禁欲思想對立,尼采提倡希酒神狄俄尼索斯精神,這是一種尊重生命欲望和肉體滿足的狂歡精神。他“重新評估一切”,宣布上帝已死,重新評估蘇格拉底之後的歐洲思想,向基督教道德發出挑戰。尼采說:“你們了解我嗎?狄奧尼索斯,這基督的死敵。”五四運動時期,尼采成為中國一代知識分子的主神,魯迅曾經極力推崇尼采。隻是,五四啟蒙並沒有堅持下去,而是夭折了,因而中國的道德主義文化並沒有得到相應的發展。
張翼說:“越軌的人在有規矩的製度框架中,永遠是少數,正是這些人大膽地創造著新的規範和新的失範,也正是這些人品嚐著常人不敢品嚐的禁果,承受著常人所未曾承受的重壓。”這些話可以用在本書的對象單身者身上,的確他們承受了常人無法承受的重壓,也因此他們也可能享受常人不曾享受的禁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