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
最後,我要走了,我沒有什麼好說的。在這世上還有誰會在乎一個殘缺而不完全的人呢?那怕是那些曾在乎過、深愛過我的女人們。
剛吃下藥,現在想喝點酒。哼,這是多麼值得嘲諷的一件事呢?我從來沒有想過一個即將要去死的人,也會如此的嗜酒如命。而我想既然要去死,那又何必再糟蹋香醇的美酒呢?難道是怕看到死神臨近自己的身影?還是怕清醒著死時的痛苦。
我一向是個懦夫,而這次遭殃的恐怕是我那善良的幾乎有些病態的老祖母吧。而我每想到這些就難過的要命,你說我怎麼就這麼狠心呢?
好了,我需要再來點酒。唯有酒精才能使我麻痹,才能使我不顧一切甚至義無反顧的完成這次使命。使命?也是,把這死當做一次使命,(一次至關重要的使命)或許會好過一些吧。我不能再後悔,這是我最後爭取自己尊嚴的唯一一次機會。
部分畫稿和文件已找人打理,即日內便會寄來。銀行內部分存款已轉入博愛基金會的賬戶內。剩餘的除了付四月至七月的所拖欠的房租外,全部供老祖母養老使用。書本共三千四百四十五本,是我近幾年來工作之餘做研究的資料。有文稿若幹,可供今後出版之用。此外畫稿共百餘幅,是我這幾年全部的成績,可拍賣或捐獻,隨你妥善處置。此外一些平時裝飾等物件歸你所有,做個留念之用吧。
而除此之外,還有七號畫廊有我四件油畫作品,近日來函告知全部已售罄。除去雇傭費,該拿人民幣十四萬七千五百元。你拿我之前收到的憑據去收錢,憑據在我書架第四格外國文學史扉頁內,你拿收據過去即可。當然,若需要,我也可以事先寫封便條告知對方詳情。此外,有一本日記式的文稿,望君妥善處置才好。
2012年9月4日
你弟以哲
二
那是一個極普通的午後,普通的連現在回想起來,都沒有半點可使人憶起的斑跡。而那些曆史教科書中,所標記著重大事件和決議的日子,追朔原本大抵也不過如此,隻因那些重大事件而賦予了它特別的意義。而我一個無足輕重的人物,我還能希翼怎樣的期待呢?
好了,下麵就說說我這幾年來所發生的事吧。不過,我肯定那些想在這裏獲取別樣知識的人,你大可以放下手中這本書,去幹你所想幹的大事吧。抱歉,請寬恕,一個即將告別這世界,同時也早已被這世界遺棄和淘汰的人的忠告。
而如果你和我一樣發覺自己的青春是如此的廉價,那你大可以把你青春的一部分施舍於人,而如果那受益者是我,是我這可憐的人,那我可要告訴你,我不會感到絲毫的感激,因為除去人性那偽善的一部分外,這是我的自由。我不想再和我所該獲得的自由有任何的妥協,哪怕是一點點也不行。當然施舍與否也是你應該就有的自由,我想你早已忘卻了吧,我的朋友。好了,我的故事就要開幕了,你準備好迎接了嗎?而如果再有誰問我,這故事想告誡點世人什麼?那我會毫不客氣的說,朋友,你多想了。因為我從不具備規勸世人的野心,我隻是想留點什麼,人總該給這世界留點什麼,否則仁慈的父也要遷怒於主。我的意思是說,生活雖然處處暴露出它的缺點,而與其施舍的相比,我們早應該感激涕零了。在說上帝早已賦予人類創造和被創造的能力和相應的自由,而我們這些年輕人卻杞人憂天,抱怨連連。好了,我可不想在臨別前夕,讓人感覺我是一個怨婦。
對,那是一個極普通的午後,我陪同我的上司去某地高中演講。請原諒,以我這樣年輕又無知的人隻能講講高中裏所發生的事情了,因為我實在想象不出自己生活以外的人和事。不過,我想我該不會糾結的寫些空洞而無聊的校園戀情,不會,但願不會。